他們齊齊抬頭看向說話的喬西,而喬西迎著他們的目光繼續往下說:“我們帶來了食物、帶來了能改善種植的木系異能者、帶來了能讓普通人覺醒力量的技術!我們想和你們一起,共同保護這些科學家,共同對抗末世的一切困難。大家一起抱團取暖,在這末世裡活下去,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拼個你死我活?”

這番話讓王教授和地上的守衛們都愣住了。

他們臉上的悲壯和絕望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巨大的愕然和難以置信。

加入?合作?抱團取暖?這和他們預想的血腥屠殺、搶奪資源的劇本完全不同!

“起來吧。”

她對著羅翔等人使了個眼色。壓制著士兵的異能者們緩緩鬆開了力道。

守衛隊長掙扎著站起來,捂著被擰斷的手腕,驚疑不定地看著喬西。

喬西的目光直視著他和所有守衛:“你們是保家衛國的軍人,值得敬佩。我們沒打算動你們。但前提是,你們也得接納我們。放下武器,放棄抵抗加入我們,共同守護這個基地和裡面的每一個人。”

她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但……如果你們選擇陽奉陰違,背後放暗槍,那你們可以看看我們到底有多心狠手辣!”

冰冷的警告如同實質的寒風颳過。

守衛隊長看著喬西那雙自信無畏的眼睛,又看了看旁邊那位氣質卓然、自稱科學家的傅謹行,再想到剛才那詭異莫測的黑霧和隱形能力……他緊繃的身體終於一點點鬆懈下來。

他艱難地吞嚥了一下,目光轉向王教授。

王教授也正看著他,眼神複雜,但微微點了點頭。

守衛隊長深吸一口氣,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對著喬西和傅謹行,緩緩地、艱難地舉起了那隻完好的手,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我……李衛國,原春城基地防衛小隊隊長。代表……代表基地防衛人員,接受……合作。”

他聲音嘶啞,帶著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絲他自己也說不清的渺茫希望。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主控室內緊繃到極點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一絲。

警報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只有通風系統低沉的嗡鳴。

冰冷的隔閡並未完全消失,但一條脆弱的、基於生存的合作紐帶,在這末世的地下堡壘中,勉強建立了起來。

情況穩定下來,傅謹行轉頭看向羅翔和謝決,“這邊穩定了,你們立即出發,去將科研人員和剩下的異能者接過來。”

“好。”

謝決和羅翔領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基地。

基地內部的管理權交接過來,原駐人員明顯還有些遲疑,可他們沒有選擇。

傅謹行帶來的核心成員迅速接手了基地的日常運作、物資調配和防禦輪值,效率之高、條理之清晰,讓原駐人員雖然心有不甘,卻也隱隱感到一絲安心。

至少,他們看起來秩序井然,也沒有要傷害科研人員的意思。

喬西深知武力征服只是第一步,人心的歸附才是長久之計。

她主動走向那些聚在公共休息區角落、神情戒備又帶著憤懣的原基地成員,尤其是那些年輕的科研人員和技術員。

她拉過一張椅子,自然地坐在他們旁邊,無視了那些投來的警惕目光,語氣輕鬆地開啟話題:“末世降臨這麼久了,你們就一直待在這個‘鐵罐子’裡,沒再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空氣像是突然凝固了。

他們中有人出去過,但出去了就再沒有回來。

一個戴著眼鏡、面容斯文卻難掩怒氣的年輕研究員別過臉,另一個年紀稍長的技術員則冷哼了一聲,毫不掩飾敵意。

喬西並不在意,反而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在安靜的休息區裡顯得有些突兀:“沒關係,現在不理解很正常。說不定過段時間,你們會感激我們闖進來呢。”

“感激你們?”那個斯文的研究員猛地轉過頭,鏡片後的眼睛燃燒著屈辱的火焰,“感激你們用暴力強佔我們的地盤?這和強盜有什麼區別!我們憑什麼要感謝強盜?”

“強盜?”喬西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世事的銳利。

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小朋友,你太天真了。真正的強盜,在末世裡已經是‘善良’的代名詞了!你遇到的人要是隻像我們一樣只搶東西不害人命,你就該偷著樂了!”

她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卻因封閉而顯得稚嫩的臉,“你們出去過嗎?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嗎?知道像你們這樣……‘老實’、‘善良’、‘講道理’的人,在那些失去人性的人眼裡是什麼嗎?”

她頓了頓,看著他們眼中升起的困惑和一絲不安,一字一句地說道:“是食物鏈最底層,是行走的肉罐頭!是被騙得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的……羔羊!他們會用最虛偽的善意接近你們,騙取你們的信任,然後在你們毫無防備的時候,把你們吃得乾乾淨淨!連皮帶骨,一點不剩!”

“嘔……”一個年輕的女技術員臉色煞白,忍不住捂住了嘴,側過頭乾嘔起來。

其他人也面色如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喬西的描述太過具體、太過血腥,瞬間擊碎了他們長久以來躲在“鐵罐子”裡構築的、關於末世可能還保留著些許秩序和人性的幻想。

喬西看著他們慘白的臉色和生理性的不適,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殘酷的弧度。

她不再多言,利落地起身,開始沿著休息區的邊緣踱步,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基地內部的構造、管線佈局、功能區劃分。

她的冷靜和強大氣場,讓那些剛剛被她的話震撼到的原駐人員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這一下午,喬西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原駐人員的目光。

第二天,她照例巡視基地,突然轉頭看向角落處,“躲那裡幹什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