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運

“懶得跟你們講，你們不配聽。”

葉休面無表情，一把掐住葉直的脖子，空著的右手高高揚起，一巴掌下去，打得葉直兩顆門牙飛出，左臉迅速腫脹起來。

其餘人看得目瞪口呆，小舞卻是眼珠子一轉，野性未去的她興奮舉起小拳頭：“葉休，小舞姐來幫你！”

她衝入人群，小短腿倒騰起來特別快，小拳頭揮起來呼呼作響。

眨眼間，地上已經躺了七個人。

哀嚎遍地。

這群所謂的親戚哪裡見過這場面，喊著“打人了打人了”，一鬨而散。

葉休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扇得葉直成了顆豬頭，這才鬆開他，道：

“如果你們敢再對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動歪心思，我不會再留手。”

這叫留手？那不留手是什麼樣子？

神志不清的葉直一激靈，清醒過來，沒有一丁點剛剛要管教葉休的樣子，跪在地上瘋狂磕頭，醜態畢露，道：

“不敢不敢，小休你饒了大伯這一次，以後我絕對不敢了！”

他兒子葉正十足的蠢貨一個，到這個地步仍沒搞清楚情況，聞言怒道：“爸，你這是幹什麼？他踢斷了我的腿！”

“混賬！”葉直一巴掌扇在葉正臉上。

葉正委委屈屈的。

葉休冷眼旁觀，道：“滾吧！”

“好嘞好嘞，小休，您忙，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葉直背起葉正，歪歪扭扭地跑遠。

葉休拍拍小拳頭揮得起勁的小舞，道：“行了，別打了，再打下去她就得沒了。”

騎在葉休大伯母腰上，打得正起勁的小舞戀戀不捨的起身，然後摸了摸小肚子，小嘴巴一癟，道：“我餓了，葉休，我要吃飯！”

葉休大伯母趁機跑掉，一句狠話都沒敢說。

葉休對落荒而逃的大伯母視而不見，只看向小舞：“行，你要吃什麼？”

他向來恩怨分明，小舞幫他這一回，吃個飯沒什麼的。

“烤雞！”

小舞這個鬼靈精，顯然是知道葉休昨天剛獵了一隻野雞。

葉休失笑，鑽進廚房忙活。

等到日上中天，村裡陸陸續續升起一道道細而長的炊煙。

葉休將表皮金黃酥脆的烤雞端出後，視線掃了一圈沒找見小舞，正疑惑呢，就看見鼻尖上沾了一點兒灰的小舞抽動著小鼻子，活力十足地猛衝進屋內。

“你去幹什麼了？怎麼搞得這麼髒？”

小舞衝進廚房洗手，隨口說道：“院子被那群可惡的傢伙踩得亂七八糟的，我幫你打掃了一下，可累死我了，我要吃兩個雞腿！”

葉休愣神，小舞趁機從他手搶過烤雞，一撕一扯間，她那兩隻小手上已經各捏著一隻油滋滋的雞腿。

“唔……好次！”小舞吃得滿嘴流油，“葉休，泥腫麼不次？”

葉休看向屋外。

原本院子被那群惡親在逃跑的時候踩得亂七八糟，現如今卻煥然一新。

興許是小舞本體是柔骨兔皇的緣故，她在栽花這一道竟然水平不低，屋外的滿天星整整齊齊的，風一吹，起伏如浪。

貪吃蛇吃出的那個大坑，同樣被小舞這個精力十足的小傢伙給填了。

葉休沉默片刻，兩世孤兒的本能警惕讓他說出不識好歹的話：“小舞，你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會想到幫我整理院子？”

“小舞姐是看你可憐哦！”眼眶青紫的小舞舉起只剩半個的雞腿，笑得沒心沒肺，“你沒有父母，我也沒有父母，所以小舞姐看不得他們因為沒有父母就欺負你！這個叫……叫……”

小舞努力想了半天：“感同身受！”

這些詞，全是平日裡跟葉休相處時，她從葉休嘴裡聽來的。

本來葉休對小舞的印象並不好，畢竟原著劇情他不說是瞭如指掌吧，那也是倒背如流，自然對裡面那個修羅劍鞘小舞沒什麼好印象。

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裡的人會有屬於自己的喜怒哀樂，不再是唐神王手下用來凸顯他自己的木偶。

俗話又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舞現在待在自己身邊，沒了唐三那個擬人玩意兒的影響，雖說不知道為什麼變得越來越像個雌小鬼，其三觀終究沒有歪到無可救藥。

葉休認下小舞這個朋友，第一次起了認真教育小舞的念頭，努力不讓這隻尚顯稚嫩的小兔子長歪。

他在心裡暗暗為自己把小舞當成魂環的事道歉。

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葉休心裡門清。

思及此處，葉休剛想張口說些什麼，意識深處，金光迸現，“嗡嗡”聲中，一顆如心臟般在緩慢跳動的白色絲繭顯露真身。

無處不在的惡意緊跟著浮現，刺得葉休毛骨悚然、遍體生寒。

這……這是發生什麼了？

葉休承受不住這種無形的衝擊，眼前一黑，暈過去。

他最後看到的是小舞一臉焦急，扶著自己的肩膀使勁搖晃。

她手是不是沒擦？全是油，等醒過來洗衣服得多麻煩？

葉休徹底暈死過去。

……

這是哪兒？

等葉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無盡黑暗之中。

他低頭，沒有看見自己的身體，心有明悟，自己此時沒有實質存在，單獨只是一個類似上帝視角的抽象玩意兒。

嗯？哪來的光？

葉休循著光望去，看見一個巨大的光球，完全鋪滿了他的視野。

球內是一個世界，裡面活動的生靈，全部被金色的絲線纏得死死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那些金絲。

不，不對，葉休莫名冒出個念頭，是這些金絲在操控他們的動作。

不止如此，光球表面，有無數金絲攀附其上，宛若一張大手，要將光球攥出水似的。

這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會看見這些？葉休百思不得其解。

葉休正思量間，一股微弱的意識波動從光球那兒傳來：“救我……救救我……”

這是光球在向他求助，準確來講，是一個世界的求助。

這些來自天外的金絲，遵循某個意志，抑或著可以稱之為天意，將這個世界玩弄於股掌之間。

葉休正思量間，那世界源源不斷傳來的求助意識似乎被天意察覺，頓時，鋪天蓋地的金絲湧動間向葉休撲來。

無窮無盡的白絲剎時憑空出現，扯住葉休，將他拉走。

天意失去目標，氣急敗壞地胡亂揮舞著金絲，不知多少時間後方才止息，縮回去後纏著那光球愈纏愈緊。

……

葉休意識迴歸肉身，睜開眼，外面已經天黑，一股說不清的冷清孤寂之感襲上他心頭。

那是一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葉休從未如此清晰感覺到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那個光球是鬥羅世界嗎？那些金絲又是什麼？

葉休目露些許痛苦的迷茫，側過頭看去，小舞雙臂墊著側臉，趴在床邊，酣睡正香。

看來自己昏迷後，是小舞把自己搬到了床上。

四肢莫名痠疼的葉休掙扎起身，動靜吵醒小舞。

小舞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著葉休，被壓紅的側臉說不出的可愛。

“啊！葉休你醒了？”小舞站起，目露驚喜，嘰嘰喳喳的，“什麼嘛，原來你這麼遜啊，打個架就累到昏過去，好遜啊好遜啊～”

這熟悉的雌小鬼味，葉休失笑，那股子同世界的疏離感被驅散一空。

“咦？這是什麼？”

小舞指著葉休大腿，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

在葉休魂遊天外的時候，貪吃蛇被小舞放在他的肚子上。

他這一坐起來，貪吃蛇被迫跌落後，滑到他大腿上，被貪吃蛇蜷縮成一團而遮住的白色絲繭順勢跌出。

葉休看過去，心生明悟。

這是自己的第二武魂，命運源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