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矛鬥羅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太過想當然了。

眼前這位青年,分明極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封號鬥羅,甚至還是站在巔峰的那類存在——九十六級以上!

否則,絕無可能在眨眼之間便將兩隻十萬年魂獸鎮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可偏偏,這人的年齡怎麼看都不到三十歲。

這太不合常理了!

世上怎會存在如此年輕的巔峰封號鬥羅?

即便是武魂殿大供奉的黃金一代,當年也沒能在這個年紀走到這一步。

刺血鬥羅同樣沉默下來,目光死死盯著夜空中那道黑白二氣環繞的身影。

兩人四目相對,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駭然與凝重。

最終,他們都沒有貿然開口,只在心中達成一致——

此事絕不能耽擱,待會返回後,必須立刻彙報給大供奉。

這樣的存在,不管是敵是友,都不是武魂殿能輕視的!

姬白常低頭看著手中提溜著的小舞,以及另一隻手裡抓著的迷你版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心中卻十分滿意。

這便是突破到80級後,萬靈化形術半步二重的威能。

雖然尚未徹底圓滿,但已能發揮出匪夷所思的效果。

就如同神兵小將裡南宮問雅的“摸誰誰傻”,只不過他的手段更玄奧,能將魂獸直接壓縮化形。

若在此狀態下施展“神兵變身”,只要魂師體內仍有魂環空缺,那這些化形後的魂獸就能化作魂師的“外附魂環”,並自動呈現出魂師當前所能承受的極限年限。

唯一的缺陷,便是因為還未徹底突破至第二重境界,這些魂獸在化形後都會喪失原本的戰力,只能成為附庸。

可即便如此,也足夠驚世駭俗。

本來他還打算再耽誤幾日,為寧榮榮與朱竹清分別尋找適合的魂環。

如今倒是省了大半功夫。

夜風呼嘯。

他一手提著小舞,一手拎著被卡通化的大明與二明,御空而行,徑直朝營地飛去。

小舞此刻卻是六神無主,眼淚撲簌簌直掉。

她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知道原本高大威猛的大明和二明,如今被人類拎在手裡,模樣滑稽又可憐。

她心中滿是驚懼與委屈,嗚嗚咽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這樣……”

她顫抖著,淚眼模糊。

她雙眸盈滿淚水,望著眼前的青年,心跳紊亂,已經完全忘了掙扎。

地面上。

蛇矛鬥羅與刺血鬥羅目送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終於同時吐出一口濁氣。

“幸好……他沒有對我們出手。”

蛇矛鬥羅額頭佈滿冷汗,心中駭然。

若真與那樣的存在為敵,他們只怕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刺血沉聲道:“走吧,我們必須儘快護著殿下離開。今日所見所聞,若不是親身經歷,恐怕連自己都不會相信。”

二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心知,今晚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遠遠超出常識。

不久。

他們循著氣息,終於抵達了之前光柱沖天之地。

此刻。

千仞雪正佇立在林間,眉頭緊皺。

金色羽翼半收,她神色冷冽,目光卻始終掃視著周圍。

她已經在此徘徊許久,然而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方才那道光柱的源頭。

“怪了……”千仞雪輕聲自語,眼底劃過一抹疑惑與不安,“這裡明明殘留著極為濃郁的光明之力,連魂力的回覆速度都快了數倍。為何……卻尋不到半點痕跡?”

她抬起手掌,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聖潔氣息,眸光愈發深沉。

那股力量絕非虛妄,可它究竟源自何處?

夜色寂靜,只有風聲拂過林葉,似在回應她的疑問。

“殿下!”

“少主快帶上那東西走吧!”

呼喊聲打破了林間的寂靜,蛇矛鬥羅和刺血鬥羅氣息紊亂地趕來。

二人身上的魂力波動尚未完全平息,衣袍破損,顯然方才經歷了一場極為兇險的戰鬥。

千仞雪見到他們,心頭一鬆,卻依舊神色冷峻:“哪有什麼東西?這裡空無一物。”

她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

那道光柱來得快,去得也快,竟彷彿只是一個幻影。

隨即,她又望向兩人,眼神中帶著幾分關切:“蛇叔、刺血叔,你們……打贏了那兩隻十萬年魂獸嗎?”

蛇矛鬥羅聞言一怔,臉色極為複雜,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刺血鬥羅輕咳一聲,終究還是開口解釋:

“殿下,不是我們贏的。方才有一位神秘的男人出手,他……一招,便擒住了那兩頭十萬年魂獸。如今已經離開了。”

“什……麼!?”

千仞雪心頭狠狠一震,美眸中滿是難以置信。

她心底的第一反應就是荒謬——開什麼玩笑!

那可是泰坦巨猿和天青牛蟒,兩大森林帝皇!

蛇叔和刺血叔聯手都難敵其鋒,怎可能有人一招就將它們擒下?

除非……除非是大供奉、二供奉,或者——那個女人。

否則根本不可能!

難道是隱匿多年的昊天鬥羅唐昊?

可他怎麼會幫我武魂殿……

“蛇叔、刺血叔,你們能從那兩頭兇獸手裡逃出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但也不必為了維護面子,而編造這樣的謊言吧?”

千仞雪凝聲道,語氣雖然剋制,卻難掩質疑。

蛇矛鬥羅一時苦笑,連忙擺手:“殿下,我們怎會欺瞞於你?那人確確實實存在。他身穿一襲黑白鎏金的長袍,氣度非凡,長相更是驚豔絕倫。只要見過他一眼,世上怕是再難忘卻。”

“黑白鎏金長袍……”

千仞雪心頭一震。

那不正是自己先前偶然撞見的那人?

她當時心急光柱之地,只與他匆匆說了兩句,便未曾細想。

可蛇矛叔的話,與她所見幾乎一模一樣!

她連忙追問:“那人手裡……是不是還抓著一隻化形的十萬年魂獸?”

蛇矛鬥羅詫異地望著她:“殿下方才已經見過他了?”

千仞雪深吸口氣,鳳眸凝緊:“是的。我趕來此地時,那隻化形的魂獸正好撞入他懷,被他一把抓住。我心繫這裡的異象,只說了寥寥數語就走了……”

刺血鬥羅眉頭一皺,低聲猜測:“難道……剛剛那道光柱,就是他釋放出來的?”

千仞雪猛地倒吸一口涼氣,嬌軀微微顫抖。

若真如此,那就解釋得通了。

難道——那人正在突破封號鬥羅境界?

可隨即,她自己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蛇矛鬥羅也想到了這一層,他搖了搖頭,語氣極為凝重:

“恐怕僅僅是封號鬥羅還不夠。要知道,我們兩個九十二級封號鬥羅,都不是那兩隻十萬年魂獸的對手。而他一人便能輕描淡寫地鎮壓它們,絕不會只是剛剛突破封號鬥羅的存在。”

刺血鬥羅也點頭附和,眼底隱隱透著一抹敬畏:

“他的氣息……遠比我們熟悉的任何一位封號鬥羅都要深邃,幾乎不遜色於大供奉。那不是普通封號鬥羅該有的力量。”

千仞雪心跳急促,呼吸微亂。

她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幾乎不可思議的念頭。

“難道……他獲得了什麼神明的傳承?”

這句話在她心底驟然炸開,久久揮之不去。

“蛇叔、血叔,今天的事情,你們二人務必保密。”

千仞雪神情冷峻,眸光如霜,語氣不容置疑。

她頓了頓,壓低聲音:“不要告訴那女——不要告訴教皇。此事我會親自稟告爺爺。”

蛇矛鬥羅與刺血鬥羅對視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底的訝然,卻還是很快點頭:“殿下放心,我們二人本就以你的安危為先,其餘一切,自當聽從吩咐。”

“好。”

千仞雪微微頷首,臉色平靜,但心底卻仍然翻湧難平。

她轉身望向林海深處,殘餘的光芒早已消散,只留下空曠的寂靜,彷彿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可她心裡明白,今晚所見的一切,絕不會只是幻覺。

“我們走吧。”

她輕聲開口,金色羽翼輕輕一展,姿態冷傲,卻帶著幾分急切,“先完成天鬥皇帝交給的任務,再儘快返回天斗城。我必須……找到那個人。”

姬白常的身影在她腦海裡浮現出來,竟揮之不去。

她雖然是大供奉千道流的孫女,父親又是已逝的前任教皇。

可在武魂殿內部,比比東那女人執掌大權多年,她離開權力中心太久了,手中根本沒有可以倚仗的勢力。

若貿然藉助武魂殿的情報力量去尋找那神秘男子,只怕最終受益的,還是比比東!

不行,絕不能這樣。

唯有回到天斗城,藉助“雪清河”大皇子的身份,才有可能暗中調動更多資源,悄無聲息地追查那人的行蹤。

想到這裡,千仞雪心頭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那等人物,若能拉攏到自己身邊,日後無論是應對比比東,還是謀劃更遠的目標,都將是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

更令她在意的是,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那股純粹光明氣息。

那種氣息,與她的天使武魂契合度之高,幾乎前所未有!

在她看來,這絕非偶然。若真能並肩而戰,甚至有可能施展出某種“武魂融合技”。

——能與天使神賜下的武魂產生契合,這意味著什麼?

千仞雪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極有可能,是一位真正的“神級武魂”擁有者!

這樣的存在,足以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

她眸光閃動,心底的念頭越來越堅定: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把這個男人掌握在手中。

而就在這份冷靜算計的背後,千仞雪自己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受控制的情緒。

心跳,竟在回憶起那人模樣時,不可抑制地加快了幾分。

她垂下眼睫,竭力壓制住這份異樣。

“我絕對不是……被他的容貌所惑。”

千仞雪在心裡狠狠告訴自己,唇角緊抿,像是在用冷意掩蓋一瞬的慌亂。

“絕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