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

姬白常微微閉上眼,任由那股資訊流淌而過。

萬化神兵訣。

這是六師尊——神武仙子在肉身成聖後,將無數歲月裡精研的技藝融會貫通,創造出這門可精通萬千兵器、洞悉敵方兵刃破綻的無上功法。

他當初只學了呼吸法、身法。

其餘的內容,六師尊本打算等他新婚夜結束,再親自調教他的,但卻直接來到了斗羅大陸。

“第一重大圓滿,幾乎是100級封號鬥羅的水平,但我的身體強度不夠,只能發揮八成威力。

“按照鬥羅的戰力標準,單靠這門武技,就能戰勝毒鬥羅了。

“如果配合第一魂環陰極玄水,應該能和96級封號鬥羅碰一碰吧……”

姬白常感受著體內的力量,緩緩吐出一口氣。

之前已然純熟的呼吸法與身法,此刻也像被重新打磨過,變得更加精準高效。

體內的魂力流轉比以往順暢了數倍,像是一條條河流被徹底疏通。

每一次運轉都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滯澀。

招式在腦海中不斷演練。

動作、力道、呼吸的細節都清晰如刻,能讓身體隨時處於最佳狀態。

五指微微一握,關節間傳來的爆裂聲讓他確定,哪怕只是隨手一擊,也能在瞬息間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

過去他需要刻意調動的力量,如今只是一個念頭,就能順暢流入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不只是魂力變強。

而是整個人的根基都被拔高了一個層次。

這就是體修的重要性。

“想再進一步,要麼百級成神,要麼就需要進一步強化身體才行。”

姬白常心中暗自評估著,卻又忽然想起一事——

朱竹清打贏了誰?

難道是戴沐白回來開房,被遇上了?

姬白常正想著,耳中忽然捕捉到一道細微的腳步聲,甚至連對方的心跳頻率都清清楚楚。

他立刻反應過來,是誰回來了。

“吱——”

房門被輕輕推開,朱竹清走了進來。

看到姬白常已經醒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亮色。

原本因馬紅俊攪局而壞掉的心情,也漸漸恢復了幾分。

似乎經過了那次緊密的修煉,她冰冷的外殼正對姬白常慢慢融化。

唇角不自覺帶著淡淡的笑,語氣也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度。

“師尊,你餓不餓?我已經讓酒店做飯菜送上來了,稍微等一會就好。”

姬白常搖了搖頭,目光在她臉上停了片刻,問道:“你剛剛在外面和人起了衝突?”

朱竹清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微微垂首,聲音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在樓下遇到了史萊克學院的人……那個猥瑣的死胖子說我和師尊你……偷偷……偷情……”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臉頰泛紅,視線微微偏開,但眼角卻偷偷觀察著姬白常的反應。

然而,他的表情波瀾不驚,這讓朱竹清心底生出一絲小小的失落。

“我揍了他一頓。”她補充道。

姬白常微微頷首:“用偷情這種詞,不是敗壞我合歡宗的名聲嗎?確實該打。”

朱竹清冰雪聰明,聽到這話,立刻捕捉到了更深的意思——

他並沒有否認兩人之間的關係,只是強調了“偷情”這個詞不合適。

換句話說……

他預設了?

“師尊,你說什麼呢……”

朱竹清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語氣裡帶著一絲羞惱,彷彿既是在埋怨,又像是有些窘迫。

她一向寡言少語,那份高傲冷漠是為了抵禦外界的輕慢與窺探。

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內心空無一物,反而——

在某些時刻,她會有許多情緒湧上心頭,只是不輕易表現出來。

在外人面前,她是沉靜如冰的幽冥靈貓,冷眼看盡世事。

可在姬白常面前,經過了那酣暢淋漓的一夜後,她罕見地露出柔軟的一面。

哪怕只是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也足以讓她心頭泛起波瀾。

朱竹清微微抿唇,像是想說什麼,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姬白常解釋道:

“嗯,在前代宗主九天神女的規定下,只有雙方在宗門登記成親之後,才能進行雙修。

“由於合歡雙修功法的特性,雙方一旦開始雙修,身體就會越來越適應對方,修煉效果也會更好。

“你第一次雙修用的並非是身體,而是靈魂的夢中神交,但靈魂同樣會與對方更契合。

“換句話說,一旦決定進行雙修,幾乎不可能更換伴侶,所以對於偷情的指責,沒必要理會,我們才是……”

看著朱竹清目瞪口呆的神情,和逐漸泛紅的臉頰。

姬白常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便及時收住了話題。

朱竹清只覺得腦子有些發暈。

伴侶、成親之後才能做的事情……

這不就是、這不就是……

她忍不住咬唇——

自己那麼輕易就答應了師尊雙修,師尊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很輕浮的女人?

姬白常此刻甚至能清楚聽到她心跳的節奏——快得像鼓點。

他淡聲補充道:

“宗門避世多年,這些規矩你不用太在意。”

“而且,除了成親,還有一種情況——師父專門培養弟子成為道侶。只要雙方同意,也是可以直接雙修的。”

話音落下,他立刻察覺到那顆心跳得更急促了。

朱竹清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唾沫。

——師父專門培養弟子當道侶,這不就是在說自己嗎?

那和私定終身有什麼區別?

“咳咳,不提這個了,你把衣服脫了吧。”

姬白常實在不想繼續這個曖昧的話題,果斷換了方向。

朱竹清一怔,雙頰瞬間染上更深的紅意,猶豫著低聲道:“師、師尊……雙修不用脫衣服吧……”

“不是雙修,是幫你按摩,化開你體內的暗傷,不然會影響日後的修煉。等晚上去鬥魂場,你自己就能感受到前後的差別。”

姬白常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

萬化神兵訣中有一門專門的療傷手法,正好藉此機會替她打好根基,也算是驗證效果。

他當年能一夜直衝七十級,少不了六師尊日日夜夜的親自調教。

“哦……”

朱竹清輕輕應了一聲,起身坐到床沿。

她先脫下靴子和長褲,冰蠶絲織成的長襪包裹著纖細足尖,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第二次在姬白常面前解開胸前的扣子,她已不像第一次那樣緊張,但當所有釦子解開時,仍是臉色緋紅,動作迅速地褪下外衣,整個人趴在床上。

“可能會有點痛,忍著點。”

“嗯——”

朱竹清悶哼一聲,脊背肌肉微微收緊,背線顯出凌厲的曲度。

額頭很快滲出細細的汗珠,手指抓住床單,像是竭力控制自己的反應。

原本趴著還能遮掩許多,此刻身體微微拱起,兩條玉腿也懸離了床面。

“對了,師尊——嗯……”

朱竹清的聲音斷續而低沉。

“我發現,我武魂附體的時候,魂力會從胸口的靈穴印湧出來,變成帶著寒意的黑色液體……啊……”

“還有,我的攻擊……似乎也附帶了冰凍屬性……”

她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發現上,強行穩住語調,不讓外界的動靜聽上去像別的房間那樣引人誤會。

“那是修煉淵海心經後才會出現的法力變化。”

姬白常雙掌按在她小腿與足踝的交界處,指力穩而沉,“正常來說,魂力液化是封號鬥羅才具備的特徵。”

在修仙界,靈氣液化存於體內,往往是築基才能達到的境界,因為天地靈氣濃郁。

但在斗羅大陸,靈氣稀薄,只能在煉體第十重時提前實現液化。

“封號鬥羅!”朱竹清驚訝地瞪大眼睛。

“感受體內的變化。”

姬白常語氣淡淡,指間力道卻微微加重,順著經脈一點點推開阻塞的暗傷。

“嗯——!”

朱竹清悶聲回應,咬住床單,額髮散亂。

指尖死死攥住被褥,努力讓自己沉心去感受那股暖流在體內穿梭、疏導經脈的變化。

師徒兩人一問一答,時間在一次次的按摩推拿中悄悄流逝……

(插圖*腹部下三寸的靈穴印,此處非章末)

而另一邊。

馬紅俊被玫瑰酒店的服務員用馬車送回史萊克學院,一路凍得瑟瑟發抖。

馬車剛停下,聽到哀嚎聲的戴沐白、奧斯卡立刻圍了上來。

“紅俊怎麼了?是誰打的?”

“背上全是抓痕,這傷口……好像還在冒白氣!”

“他嘴唇都紫了,快去叫院長!”

服務員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顯得侷促不安,結結巴巴交代了幾句經過。

只是話說得很籠統,像是怕得罪誰一樣,匆匆撇下人就走了。

史萊克學院不好惹,那位出手的女魂師看起來也絕不好惹。

他一個酒店夥計可不敢亂摻和。

弗蘭德匆忙趕到,看著馬紅俊一身狼狽,凍得嘴裡直打哆嗦,不由皺眉道:“小三,你能看出紅俊出了什麼事嗎?”

他檢查了好一陣,卻始終摸不著頭緒。

弗蘭德只好把目光投向唐三。

那是他博學多識的摯友的弟子,對各種疑難雜症也懂得更多一些。。

唐三也剛從城裡的鐵匠鋪趕回來,蹲下身,暗中運轉玄玉手探了探脈,眉頭瞬間緊鎖。

那股寒氣像是活的一樣,不僅深入經脈,還在不斷吞噬他探入的內力,連玄玉手的防護都被逼得冰涼僵硬。

“好像是寒氣入體,徹底擾亂了他體內魂力的運轉。”

唐三沉聲道,“不先把寒氣逼出來,他就會一直這樣虛弱下去。”

弗蘭德目光閃了閃,問道:

“寒氣入體……用火屬性的魂力壓制行不行?”

他腦海中能想到的火屬性魂師不多。

除了曾經的弟子秦明,就是那位脾氣火爆的義妹了。

唐三略一思索,緩緩點頭:“應該可以。不過現在,最穩妥的辦法是先用藥浴幫他緩解,拖延寒氣的侵蝕。”

他說著已經起身吩咐人準備熱水與驅寒藥材,動作利落而急切。

很快。

藥浴的熱氣在屋內翻騰,白霧繚繞間。

馬紅俊半泡在藥桶裡,身子依舊瑟瑟發抖,臉色青白。

幾人圍在一旁,神情各異。

空氣中瀰漫著草藥的辛烈味,沉得讓人有些壓抑。

弗蘭德眯著眼,看著那一整桶珍貴草藥,不由得心頭滴血,“到底誰把紅俊打成這樣的?”

“打他的,是個貓武魂魂師,兩個魂環,黑髮,女的。”奧斯卡複述著酒館服務員的描述。

“這不就是朱竹清嗎?”

寧榮榮第一個開口,語氣篤定,眉尾微挑,似乎對這個判斷很有把握。

戴沐白眉頭瞬間擰成一個疙瘩,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反駁: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聲音拔高了幾分,“朱竹清的幽冥靈貓是敏攻系,不可能把胖子打成這副熊樣?

“而且,她才27級!就算這幾天進步飛速,頂多也就30級……怎麼可能正面破了鳳凰火線?

“再說了,胖子又不是沒和敏攻系交過手——就算速度快,也不至於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戴沐白的話裡帶著濃濃的不信。

奧斯卡在一旁猶豫著插話,語氣帶著幾分不確定的猜測:

“她和那個穿白衣服的傢伙,一起消失了整整七天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戴沐白的臉色,才繼續道:

“要是真沒事,怎麼可能一點訊息都打聽不到?我是怕……怕那姑娘已經遭遇不測了。”

“喂!奧斯卡!”小舞不滿地叉起腰,粉眸瞪著他,“你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吧?就不能盼著人家點好?”

奧斯卡攤手,一臉無奈:“我就是覺得這事太蹊蹺了。”

一直沉默的唐三此刻開口了。

“確實不太可能是朱竹清。”

唐三看向眾人,眼神帶著大師教匯出的篤定。

“我老師說過,魂師修煉,根基最重要。

“排除邪魂師那種歪門邪道,一個27級的大魂師,絕無可能在短短几天內,實力暴漲到能碾壓紅俊的地步。”

他也和馬紅俊交過手,深知鳳凰邪火的霸道。

敏攻系剋制強攻系的前提是速度和突襲,正面對轟,同級別下敏攻系幾乎不可能佔優,更別說碾壓了。

寧榮榮的目光輕飄飄地飄向哼哼唧唧的馬紅俊,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幸災樂禍的弧度。

“哼,我看啊,八成是這死胖子又去勾搭別人姑娘,結果踢到鐵板,被人家揍了!活該!”

她聲音不大,但房間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入學第一天就被這猥瑣胖子糾纏的噁心感,她可還記得清清楚楚。

就他那副尊容,還敢覬覦她寧榮榮?

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奧斯卡一看戴沐白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拳頭都攥緊了,趕緊打圓場:

“榮榮!少說兩句吧!”

這七天,史萊克學院簡直黴運當頭。

戴沐白受傷還沒好利索,當晚趙無極老師上廁所居然莫名其妙摔斷了腿!

整個學院的訓練幾乎停滯。

同學之間本來就不算熟絡,缺少相處時間,更談不上什麼團隊感情。

唐三除了偶爾在學院露個面,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索托城的鐵匠鋪裡打鐵。

眾人甚至沒有經歷過原著裡和趙無極的戰鬥。

寧榮榮的小魔女脾性也沒機會完全顯露出來。

“略~”

寧榮榮衝著奧斯卡做了個鬼臉,倒也沒再繼續刺激戴沐白。

但她的心思卻飛快地轉了起來:

如果……

真的是朱竹清動的手?

而那個神秘的白衣男人沒有傷害她,反而讓她擁有了足以正面吊打馬紅俊的力量?

那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個能讓魂師在短短几天內實力飆升至此的導師,絕對是大陸上最頂尖的存在!

什麼史萊克?

什麼狗屁大師?

能有這種本事嗎?

“罷了,老趙,你留下照顧紅俊,我帶他們去鬥魂場……訓練。”

弗蘭德搖頭嘆息,眼底卻閃過一抹寒光。

兇手必須找到,而且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

黃金鐵三角的名號,沉寂了二十多年,是時候讓世人再記起——日月生輝黃金轉!

只要不是封號鬥羅,來一個,死一個!

馬紅俊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雖然猥瑣好色愛去青樓、長得醜玩的花,但在仍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不過,在揪出兇手之前,那一大鍋昂貴草藥的本錢,得先從鬥魂場賺回來。

當弗蘭德帶著史萊克五怪,抵達索托城鬥魂競技場時。

黃昏的最後一抹光線已被夜色吞沒。

——玫瑰酒店。

姬白常的雙手在朱竹清全身遊走,力道時若春風拂柳,時若暗潮湧動。

朱竹清甚至有幾次酥爽得昏了過去。

如今,她只覺渾身的血液都被帶動起來。

四肢百骸彷彿浸泡在滾燙的靈泉之中,一寸寸化開,酥軟得彷彿連骨頭都被揉碎重鑄。

體內那股因長期緊繃而積壓的鬱悶與疲憊,像被拂去灰塵般清亮了起來。

就連那次被姐姐追殺時留下的隱傷,也在這股奇異的溫流中悄然消散。

她微微喘息。

臉頰染上一層不正常的紅暈,眼底卻閃爍著抑制不住的光彩。

“快去洗澡吧。等會到鬥魂場,把魂力壓制到三十級,戰鬥時別用魂技,你得知道自己的身體能爆發出多少力量。”

“知道了……師尊~”

朱竹清抬手撩開被汗水浸溼、黏在頰邊的髮絲,動作慵懶而帶著幾分無力。

身體實在是太舒服了,完全用不上力氣。

她半倚著床沿撐起身子,聲音軟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像只被馴服的小母貓,哪裡還有先前那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