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時間不多了

即便人類世界存在「念」這種超自然能力體系……

要實現超越常理的治癒效果，依然是極其罕見的。

通常情況下，那些能瞬間治癒重傷的能力，往往需要以受治者的壽命作為代價。

若硬要科學理論來解釋，這類能力本質上是將細胞分裂速度催生到極致，以透支生命為代價而換來超乎常理的治癒速度。

所以，哪怕是獵人協會的三星獵人綺多這種頂尖醫療專家，其醫術的根基依然建立在紮實的理論知識，以及對於藥物的研發上。

而非依賴超越常理的治癒能力。

如果真能利用念能力來研製出包治百病的萬能藥劑，那些畢生投身醫學的職業獵人，又怎會無動於衷？

正因如此，v5雖然明面上簽署了禁止探索黑暗大陸的條約，但私底下仍會組建調查團展開行動。

畢竟在已知的五大希望之中，那包治百病的香草，以及究極長壽食品，都是各國人類高層所夢寐以求的存在。

酷拉皮卡的鎖鏈治癒之力，也並非是更為稀有、且達成條件更苛刻的幻想型修復能力，在對自身或目標治療時，只需透支生命就能做到。

像這樣的治癒能力，通常只會用在緊急情況上。

而且依照常理來說，如果是幫他人治療，理論上該由受治者自身承擔生命損耗的代價。

然而念能力的誕生，往往取決於一個人的個性和性格。

像酷拉皮卡這樣的人，又怎會讓他人承擔代價……

現在為了讓莫羅徹底恢復，可以說是豁出性命了。

比司吉看在眼裡，也只能在心中連連嘆息了。

她應該比莫羅更瞭解酷拉皮卡的性格和決意，也明白支撐酷拉皮卡走下去的信念，就是找回所有流落在外的族人眼睛。

更清楚酷拉皮卡在找回族人眼睛之後，就打算將自身所擁有的一切獻於莫羅，包括生命。

現在莫羅因他而變成這樣。

無論是愧疚，還是已經將莫羅的性命置於一切之上的決意……

酷拉皮卡在使用治癒之力時，是抱著付出生命的覺悟。

基於這種無比強烈的意志，治癒之力的上限得以突破，擁有了斷肢復生的效果，只是效率很一般。

差不多一週時間下來，再加上比司吉這兩天的幫助，也才完成了三分之二的治療程度。

但事實上，斷肢復生的治癒效率如此低下，其根源在於比楊德殘留的意志干涉。

那種以意志力為主的能力，可不光只能體現於戰鬥之中，還有操作和具現的特質用法。

所以從能力機制上來看，只要比楊德的意志和信念強度一直維持在最高峰值。

那麼莫羅的傷勢，在殘留意志的干涉之下，是很難痊癒恢復的。

這也是比楊德在目送莫羅逃跑之時，能如此篤定莫羅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區別的根本原因。

可以說，是酷拉皮卡在火紅眼血脈之力的加持下，以更加強烈的意志打破了比楊德殘餘下來的能力影響。

酷拉皮卡在為莫羅治療時，就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

以至於就算莫羅的肢體已經復生三分之二，酷拉皮卡心中的憂慮也絲毫沒有減輕。

原因在於，已經一週的時間了，但莫羅絲毫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酷拉皮卡最擔心的地方，就在於這股隱約殘餘下來的來自比楊德的力量，可能會對莫羅的精神或意識造成破壞和影響。

為了將這種潛在風險降到最低，他必須爭分奪秒的清除掉這些留在莫羅身上的殘餘力量。

“時間差不多了，酷拉皮卡。”

比司吉忽的開口提醒。

酷拉皮卡很理智，聞言直接收起能力，退出火紅眼的狀態。

眼中的那有些黯淡的紅色光澤立刻消失，緊接著一股如同海嘯般的疲憊感壓在了他的精神和身體上。

酷拉皮卡身體搖晃了兩下，及時伸手扶住旁邊的桌子，才沒有讓身體倒下去。

比司吉已經習慣了酷拉皮卡這種過度使用能力後的狀態，並沒有去攙扶的意思，只是默默的具現化出曲奇小姐。

“好好休息一會吧。”

她朝著酷拉皮卡說了一句，旋即用眼神示意曲奇小姐去幫酷拉皮卡按摩。

酷拉皮卡有些吃力的擺正椅子坐下來，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曲奇小姐，低聲道：“有勞了。”

曲奇小姐只是微微一笑，便開始動用能力幫酷拉皮卡按摩。

有她的能力，酷拉皮卡現在的這種狀態，只需一個小時左右就能恢復。

比司吉在旁邊看著，嘴巴張了張，有心想問酷拉皮卡已經付出多少代價，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問了也沒什麼意義。

為了讓莫羅甦醒，治療就必須進行到底。

石屋內變得安靜無聲。

隨著時間流逝，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酷拉皮卡和比司吉皆是眼神一動，但聽清是木屐踩在岩層上的聲響，便猜到了來人是誰。

能知道這處秘境，又腳踩木屐之人。

只會是柯特了。

酷拉皮卡和比司吉就這樣聽著從傳送點而來的急促腳步聲，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

很快，腳步聲來到近處。

他們看向門口，就看到柯特急匆匆的闖進來。

“……”

柯特進屋後，飛快掃了眼酷拉皮卡和比司吉，旋即就注意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莫羅。

根本顧不上跟酷拉皮卡和比司吉打招呼，柯特一下閃身來到床邊，眉頭緊鎖，深紫色眼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儘管能透過生命紙人的變化去判斷莫羅的狀態，但治療過程要持續將近一週的時間，就足以讓柯特察覺到不對勁了。

現在看到莫羅氣色良好，卻還是處於昏迷狀態。

柯特的擔憂得到印證。

唯一能安心的地方，就是莫羅的生命狀態很正常。

“有把握嗎？”

柯特的目光掃過明顯只治療一半的大腿，忽的偏頭看向酷拉皮卡。

沒有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詢問莫羅的情況如何，以及為什麼還在昏迷。

就只是問了酷拉皮卡有沒有把握讓莫羅醒來。

如果有揍敵客家族的人看到這一幕，除了奇犽之外，大概都能第一時間猜到柯特在想什麼。

酷拉皮卡臉上的疲憊之色清晰可見。

壽命急劇燃燒之後，他明面上沒什麼變化，實際上不管是顯現氣量還是精神，都已經是損耗嚴重。

此時面對柯特的問話，酷拉皮卡平靜道：“有。”

“那你怎麼樣了？”

柯特先是鬆了口氣，旋即關心起酷拉皮卡的情況。

酷拉皮卡輕聲道：“我沒事，不用為我擔心。”

“……”

柯特點了點頭，旋即走過去，從挎包裡取出幾片青綠色的糖餅，輕輕放在酷拉皮卡面前的桌上。

“這是芥末味的糖餅，上次看你吃了不少，想著你可能喜歡，就順路帶了些給你。”

“謝謝。”

酷拉皮卡看了看面前的青綠色糖餅，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其實上次他吃了很多芥末味糖餅，並不是因為喜歡這個口味，而是因為不好意思拒絕。

柯特索性將裝滿食物的挎包放在桌上，隨後又轉身回到床邊，默默關注著莫羅的狀態。

很快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在曲奇小姐的按摩能力下，酷拉皮卡狀態恢復得差不多，直接再次進入絕對時間的狀態，用鎖鏈幫莫羅治療。

就這樣高強度持續了一天時間，終於是清理掉了最後一絲的意志干涉力，也讓莫羅的肢體完美復生。

治療徹底結束後，酷拉皮卡、比司吉、柯特都是目不轉睛盯著莫羅的臉龐。

能看到莫羅身上的「纏」平穩有力，跟平常時候的狀態差不多。

大約十餘秒後。

莫羅倏然睜開眼睛，隨即一眼就看到圍在床邊的三人。

在看到比司吉和柯特時，不由得有些意外。

他醒來時的感覺，就跟睡一覺醒來差不多。

但比司吉和柯特的在場，足以說明他恐怕昏迷了一段時間。

“嗯？”

莫羅挺起上半身，看到四肢完好時，心頭頓時一跳，又皺了皺眉頭。

以那時候的傷勢來看，只要有酷拉皮卡的治癒能力在，保住性命根本不是問題。

但沒想到會昏迷這麼久。

現在四肢建在，極有可能是酷拉皮卡對他使用了超規格的治癒能力。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莫羅都不敢想象酷拉皮卡燒掉了多少壽命。

“酷拉皮卡，我昏迷多久了？”

“八天。”

酷拉皮卡回道。

莫羅臉色微微一變，失聲道：“那麼久？”

“嗯，你的傷勢還沒嚴重到要昏迷那麼久，是襲擊我們的那個人，在你身上留下了類似精神能量的負面影響。”

可能是因為莫羅終於醒了，酷拉皮卡整個人放鬆了不少，平靜道：“所以比司吉師父認為，那人的能力可能跟精神力或意志力有關。”

莫羅眼神一凝，轉而看向比司吉。

比司吉雙臂環抱，解釋道：“一般來說，這種能力型別以強化系居多，而且大多隻能作用於自身，而無法干涉他人，根據酷拉皮卡的描述，不太像純粹的強化系，我也無法完全確定。”

“是嗎……”

莫羅眼中流露出思索之色，回想起當初的戰鬥情景，又聯想到意識空間裡那些負面記憶體的消失。

難道就是因為比楊德的這種精神或意志類的能力影響，所以誤打誤撞的幫自己清理掉了那些負面記憶體？

又或者是這些負面記憶體稀裡糊塗的幫自己擋了一次傷害？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意義。

更重要的是……

莫羅沒有在去思索能力這件事，而是看向了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的目光沉靜而堅定，彷彿能猜到莫羅要說什麼，搶先道：

“莫羅，我很慶幸自己擁有這種能力……其實治癒之鏈還有另一個制約，只要我心中產生哪怕一絲悔意，它就根本無法發動。”

“……”

此話一出，不僅莫羅微微動容，就連柯特和比司吉也是紛紛看向了酷拉皮卡。

無悔的治癒之鏈嗎……

比司吉在心中嘆道：這是何等純粹的覺悟。

莫羅沉默了片刻，從床上下來，徑直走向門口。

“跟我來一下，酷拉皮卡。”

“好。”

酷拉皮卡的臉上仍是一片沉靜，跟在莫羅身後。

柯特見狀，想到自己不顧一切的從家裡跑過來，結果莫羅醒來後連一句話都沒問，頓時有些不開心了。

但又想到莫羅現在的反應，都是因為酷拉皮卡的能力制約，也就只能將不開心的情緒壓下去。

眼看著莫羅和酷拉皮卡一前一後的走出石屋，柯特跑到門旁探出頭，想要偷聽。

結果餘光一瞥，就看到比司吉也鬼鬼祟祟的從門的另一邊探出頭，看向外面的莫羅和酷拉皮卡。

“……”

柯特知道比司吉的真實年齡，頓感無語。

石屋之外。

莫羅在石桌旁停下腳步，問道：“你族人的眼睛，都安好吧？”

“嗯。”

酷拉皮卡輕聲道：“就這兩天裡，我會將眼睛送到安眠之地。”

“那之後呢？”

莫羅突然追問道。

酷拉皮卡聞言沉默好一會，才緩緩抬起眼睛，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和徵詢：“莫羅，今後的日子……我想留在安眠之地守護他們，可以嗎？”

“就只是這樣嗎？”

莫羅又是問道。

酷拉皮卡點了點頭。

莫羅看著酷拉皮卡那變得晦暗的眼睛，問道：“所以，你要放棄和派羅之間的約定嗎？”

“……”

酷拉皮卡愣了一下，卻沒有將心中疑問托出，也明白了莫羅問這些話的用意。

他沒有回答最後這個問題，只是以平靜到近乎釋然的語氣低聲道：“會有點遺憾吧，但派羅他也已經聽不到我的回答，而且我的時間……不多了。”

“……”

這次換莫羅沉默了一下，只是將一些念頭默默放在心裡，之後卻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突然問道：“奇美拉怎麼樣了？”

聽到莫羅的問詢，酷拉皮卡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一棵樹。

那棵樹的底下，有一顆籃球大小的佈滿粗壯脈絡的不明肉卵，表面質地灰硬，看著又像是一顆石頭。

………………

同一時間。

某處佔地遼闊的森林。

一座如同扭曲手掌般的巨大巢穴，從繁茂的森林中拔地而起。

那是巨化了無數倍的嵌合蟻巢穴。

該有的反應時間，似乎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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