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群因為訂親的事被男人罵了不知多少回;而趙家李花兒視整個許家為仇人,原本是打親家現在成了冤家,她更是兩頭不討好裡外不是人,揹著人的時候對小姑子的厭惡都不掩飾直接掛在了臉上。
徐英因為身懷六甲,許滿銀負擔重,許么妹直接住進三哥家。
“么妹,我去打豬草了,你是在家裡還是一起去?”這個么妹醒過來後時時發呆,看得黃葉心驚膽顫的,都不敢放任她一個人在家:“要不這樣,你跟我一起去,你打的豬草給二嫂家用她家好幾頭豬呢,二嫂又彎不下腰了!”
點點頭,許么妹背了背篼和她一起出了門。
“打、打豬草啊!”要說鄭秀秀現在最怕什麼,就是怕見著許么妹,偏偏,怕什麼來什麼,面對面迎上了也只得硬著頭皮打招呼。你說這活生生的人突然間死了,死了就死了吧,三天三夜,又活了!活過來了又說不能說話誰也不認識人,這到底是死還是活啊!
“嗯,你打了這麼多啊!”黃葉側身讓鄭秀秀過,順手拉著許晴的手指著鄭秀秀道:“么妹,還記得她不?鄭秀秀,張三家去年冬娶的新媳婦兒,你和她最要好了,時常一起納鞋底,有什麼花樣也相互借用!”
搖搖頭,既然說是最要好的,那微笑一下表示友好吧。
“許三嫂,我先走了!”娘啊,鬼啊!這人居然朝自己笑了!太可怕了!張家灣這麼多人,自己怎麼就偏偏和她要好呢,如今生生死死的都纏著自己了!鄭秀秀幾乎是雙腿打著顫小跑回去的。
看著鄭秀秀的樣子黃葉有些堵心,至於嗎?么妹是人又不是鬼,嚇成這樣了!別被嚇尿丟魂才好!原想著將村上的人一個個介紹給么妹,看能不能喚起她的記憶,哪知道鄭秀秀這般不經嚇。算了,慢慢來吧!
“喲,黃葉,帶么妹子出來打豬草了?”正在路邊扯著草,聽得背後有人說話。
“劉嫂子,你扛個鋤頭幹嘛去了?”抬起頭看見是二十出頭的鄰居劉蓮,她的房子就在路坎上,打豬草就是這樣,一路走一路扯草,走這麼遠了都沒察覺。
“種點小蔥和蒜,一家一屋哪有不吃點佐料的!”放下鋤頭站立在許么妹身後:“么妹子,還認識劉嫂子不?”
許么妹抬頭看了她一眼,搖頭。
“唉喲喂,這麼聰明俊俏的姑娘,怎麼就說不出話認不了人了呢?這是造的哪門子孽啊!”劉蓮痛心疾首高聲說道:“這背時的李仙娘還讓人給她兒子守望門寡,這水靈靈的大姑娘不能嫁人,這輩子就得毀了,真是可惜啊!”
黃葉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鄭秀秀是怕想法設法的躲著;而這劉蓮是上趕著來問這問那,完了就一通數落,自己是千方百計的想讓么妹忘記這些糟心事,她偏偏又舊事重提。要不是看她平日裡和二嫂要好,黃葉都覺得這人是來看笑話的了。
“劉嫂子,你家誰在哭?”黃葉小心的察看了么妹的臉色,好像很平靜沒有羞愧和惱怒放心不少。
“呀,是我家萍妹兒,最近睡覺前睡覺後都這麼吼,哭得撕心裂廢地動山搖!”扛了鋤頭邊跑邊道:“回頭聊啊,我得回家去了!”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有空聊我家么妹的事還不如回去奶你的孩子去。
黃葉覺得帶了么妹出來是一種錯誤的決定,因為每遇著一個人,這些人就像看稀罕一樣
用各種各樣的神情對待么妹。么妹何其無辜。
“么妹,么妹,走了!”見許晴盯著劉蓮的方向怕她多想,黃葉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臂:“走吧,回家!”
不說話都當自己是啞巴!
張家灣的人都習慣了許么妹不能說話了,突然有一天她開了口,卻是將許滿銀夫妻倆給嚇蒙了。
“么妹,你說妞兒是撞到不乾淨的東西了?”徐英就在這幾天生產,可是今晚妞兒卻哭個不停。深更半夜哭得撕心裂肺的,吵得隔壁許滿糧家的人都睡不好。么妹和老三兩口子半夜敲門進屋,她一看見妞兒就開口說話,一說話就嚇死人。
“么妹,你還是回去睡覺吧,妞兒吵瞌睡!”許滿銀呷了一口口水,妹妹會說話是好事,可是,沒出事之前她說話都是正常的,現在一說話就神神叨叨的,和趙家的仙娘婆有得一拼了。深更半夜說撞鬼,真是讓人汗毛倒立!
“么妹,怎麼辦?”徐英卻想得不一樣,么妹是誰,是從鬼門關回來的人神也好鬼也罷那可都是見過的,她說撞見了說不定就真撞見了:“你有辦法,對不對?”
“拿一個雞蛋來!”二嫂一家人對自己都好,妞兒也老愛粘著她,雖然記不得以前的事,但人做事是可以看到心的。
一個雞蛋,許么妹拿到放在柴灶鍋的邊緣,嘴裡還唸唸有詞。許滿銀真擔心她給掉下去摔進灰槽裡報廢了,說不定煮給妞兒吃掉也就不哭了。
“么妹!”剛喊一聲,大肚子的徐英看見了詭異的一幕,那個雞蛋在沒有破損的情況下居然立在了鍋的邊緣,嚇得她連忙捂住了嘴巴。
“是咱娘!”許么妹轉過身:“是娘回來看見妞兒,覺得乖就逗了一下。放心吧,我已經給娘說了陰陽有異,讓她別逗妞兒了。孩子不會半夜哭了。還有,趕明兒二嫂生了甭管是男是女,都去鎮上買個刀頭燒點錢紙給她老人家通報一下,省得她擔心!”
“咦,妞兒真的不哭了!”黃葉驚奇的看著懷裡的小人兒:“她還咧嘴笑了一下,睡過去了!”
“么妹,這到底怎麼回事?”這次大家都不淡定了:“你其實一直會說話對嗎?只是被之前的事嚇著了;還有,你怎麼知道妞兒撞了她奶?”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裝聾作啞多好,一出手就被捉,面對四人會審許晴只得耍賴:“我醒來就不認識你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我能看見鬼神,你們一直叫我么妹,我不知道要怎麼與你們相處,所以,我就不想說話!”
“這樣說,你也是仙娘婆了?”能看見鬼神,請神送鬼的都叫仙娘婆,有本事的看得準還能治病,是倍受三姑六婆喜歡的。可以這樣說,很多時候人病了,不去找郎中,而是去請仙娘。或者說,請了郎中依然找仙娘,這叫神藥兩改,病好得快。趙家李花兒就是仙娘婆,么妹又沒進過趙家門,怎麼也?徐英覺得自家要出一個仙娘,那可是祖上燒高香了。
“我不是仙婆,我是道姑!”說完這話,許晴自己都愣住了,這是自己的封號?活該要守望門寡,道姑就是不能成親的!
“盡瞎說,你是許么妹,許家好端端的姑娘,誰也不是!”許滿銀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死而復生就夠了,還什麼仙婆道姑,招惹那些是非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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