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局面激盪

楚國。

郢都王城，蘭臺水榭。

楚王熊完正擁著新納的美人，欣賞著水榭中央一群身披輕紗、舞姿曼妙的舞姬。

絲竹悅耳，酒香醉人，一派靡靡之音。

陡然！

微弱、帶著令人靈魂都感到慵懶舒適、夾雜著奇異穀物焦香的氣息，如同無形的清風，拂過水榭。

氣息同樣一閃即逝。

“嗯？”熊完懷中的美人微微蹙眉，似乎嗅到了什麼。

而熊完本人也感到一絲異樣，但並未在意。

然而，下一瞬。

“嘩啦啦——！”

水榭下方平靜的湖面毫無徵兆地沸騰起來，不是冒泡，而是如同燒開的滾水。

大片大片白色的水汽沖天而起！

更詭異的是，湖中那些原本溫順的錦鯉、龜鱉，如同瘋魔了一般，雙眼赤紅，瘋狂地撞擊著水榭的木質支柱。

魚群跳躍，龜甲撞擊，發出密集而狂亂的噼啪聲！

整個水榭劇烈搖晃！

“護駕！護駕！”護衛們驚惶失措，紛紛拔刀衝向水榭邊緣，斬殺那些發狂的水族。

舞姬們嚇得花容失色，尖叫奔逃。

“吼——！”

沉悶而充滿貪婪慾望的嘶吼從湖底深處傳來，水波劇烈翻滾，一個巨大的、佈滿青苔和藤蔓的背脊陰影在水下若隱若現。

是鎮守王宮靈湖的百年老黿，此刻竟也被那奇異氣息引動，顯露出強烈的吞噬慾望。

“異寶！”

“是異寶氣息引動了水族！”見多識廣的老內侍尖聲叫道。

楚王熊完推開懷中美人，肥胖的臉上再無醉意，只剩下驚駭與狂喜！

死死盯著那沸騰的湖面和躁動的水獸，聲音都在發顫：“快！快給寡人封鎖蘭臺！”

“請大司命！不！請東皇閣下！湖中有奇珍異寶！乃天道所賜！速速取來獻於寡人！”

湖面異象與水族瘋狂，無疑是最直觀的天道感應，奇物就在這蘭臺水榭之下！

整個郢都王城震動。

陰陽家大司命火速趕來，妖異的紅光籠罩蘭臺。

水部弟子紛紛下水，與發狂的水獸搏鬥，搜尋湖底異寶。

訊息傳出：楚王蘭臺現異寶，引動水族沸騰、百年老黿顯聖！

此物生機盎然，或為延壽聖品！

…………

魏國。

大梁城，信陵君府正廳。

魏無忌正與心腹門客商議如何應對秦楚咄咄逼人的尋寶態勢，氣氛凝重。

倏然！

極其短暫、尖銳刺耳、帶著強烈電流乾擾的“滋啦”噪音，如同無形的鋼針，毫無徵兆地刺入廳內每個人的耳膜！

噪音一閃即滅。

“什麼聲音？”朱亥猛地抬頭，銅鈴般的眼睛掃視四周。

侯贏眉頭緊鎖，手中掐訣。

魏無忌也感到一絲不適，正要開口。

“轟！”

正廳中央，那盞由青銅鑄造、鑲嵌著夜明珠的巨大吊燈，毫無預兆地炸裂開來。

無數碎片如同致命的飛蝗四射！

同時，大廳內所有燈火瞬間熄滅，無形的、帶著麻痺感的混亂能量場瞬間籠罩整個大廳！

幾名靠得近的門客慘叫一聲，抱著腦袋痛苦倒地，口鼻滲出鮮血，桌上的茶杯、硯臺等物紛紛跳動、摔落！

“有刺客？！”

“保護公子！”

廳內瞬間大亂，護衛們拔刀四顧，卻找不到敵人蹤跡。

“不……不是刺客！”侯贏強忍著腦海中的刺痛和眩暈感，盯著那炸裂的吊燈殘骸和滿地狼藉，失聲道：

“是…是奇物氣息！”

“這霸道無比的能量！它……它剛才就在這裡！引動了金鐵，擾亂了地磁！”

這種直接作用於器物、引動能量混亂的現象，超出了他的理解，只能歸因於天道感應的奇物！

魏無忌臉色鐵青，看著混亂的大廳和受傷的門客，眼中既有後怕，更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熾熱。

猛地推開護在身前的朱亥，走到吊燈殘骸旁，聲音因激動而沙啞：“搜！立刻封鎖府邸！”

“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去！那件引動異像的奇寶，就在我府中！它跑不遠！”府邸內瞬間戒嚴，信陵君發動所有力量，如同篦子般梳理著府邸的每一寸角落。

信陵君府突現異寶，氣息強烈，炸裂銅燈，傷人無形！

此物兇戾霸道，或為絕世兇兵！

…………

齊國。

臨淄，稷下學宮論辯高臺。

關於“奇物與大道”的激烈辯論正在進行，儒墨道法各家學子面紅耳赤，唾沫橫飛。

倏忽！

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混合著油脂、鹽分和濃郁穀物香氣的奇異味道，如同無形的鉤子，鑽入高臺附近所有人的鼻腔！

味道飄忽不定。

“嗯？好香……”一個年輕學子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

“哪來的香氣？如此誘人？”連臺上正在引經據典、抨擊“奇技淫巧”的老儒生都頓了頓。

可這香氣帶來的並非享受，而是——

“咕嚕嚕……”

“咕…咕…”

此起彼伏、如同雷鳴般的腹鳴聲，毫無徵兆地在高臺上下、密集的人群中炸響。

聲音是如此響亮、如此同步、如此難以遏制，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同時撥動了所有人腸胃飢餓的琴絃。

緊接著，一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強烈飢餓感，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開來。

飢餓感來得如此猛烈、如此霸道，瞬間沖垮了理智。

臺上口若懸河的辯手，臺下引頸聆聽的學子，包括維持秩序的學宮護衛，所有人的眼睛都開始發紅。

目光不受控制地掃向身邊的同伴，彷彿對方是行走的燒雞、奔跑的烤羊。

“餓…好餓…”

“吃的…給我吃的！”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場面瞬間失控！

人群如同餓瘋了的狼群，開始推搡、衝撞，有人撲向高臺旁擺放茶點的桌案，有人甚至開始撕扯身邊人的衣袖！

堂堂稷下學宮，文華聖地，瞬間變成了餓鬼道場！

“妖氛！這是妖氛惑心！”道家高人面色劇變，拂塵急揮，清心咒文唸誦而出。

“鎮定！成何體統！”法家名士厲聲呵斥，卻難掩自己腹中的轟鳴。

“是奇物！引動人慾、惑亂心神的邪物！”墨家弟子驚怒交加。

齊王的使者臉色煞白，在護衛的拼死保護下才沒被瘋狂的人群淹沒，尖叫道：“封鎖學宮！”

“惑亂人心、引動饑饉之相的奇物就在此處！速速搜捕！”

學宮大亂，兵甲介入。

稷下學宮現邪異奇物，香氣惑眾，引動萬人饑饉狂潮！

此物邪詭，或能操控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