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的身體猛地僵住!

陸淵?!

他們在找自己?!在逼問那個小孩?!

冰冷的殺意,瞬間從陸淵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瞬間明白了前因後果。

這些人明顯是衝著他來的,那個小孩……很可能是山下的村民,他們因為知道一點點關於自己的資訊,就遭到了…追殺?!

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神仙下落?

自己躲在這鳥不拉屎的沼澤深處,佈下層層陣法,只想安安靜靜苟完最後兩年。

可外面的人,卻因為自己這該死的榜首名頭,在互相殘殺,在牽連無辜。

男孩絕望的哭喊,三個兇徒猙獰的逼問,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陸淵那顆只想苟命的心臟上。

如果事不關己,他還可以高高掛起,可這事因他而起,陸淵又怎麼能放任不管。

難以言喻的怒火,混合著冰冷的殺意,以及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愧疚,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他胸中轟然爆發。

“找死!!!”

冰冷的兩個字,如九幽寒風,從陸淵的牙縫中擠出。

站起身,心念一動,一個金黑二色交融、泛著幽冷金屬光澤、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位置的面具,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陸淵某次日簽得到的黑金面具,平平無奇,沒什麼特殊效果,但勝好看。

將面具扣在臉上,冰冷的觸感傳來,瞬間隔絕了陸淵所有的表情,只露出一雙此刻燃燒著冰冷怒焰的眼眸。

下一刻。

陸淵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蜃樓居的竹門無聲開啟,又在他掠出後瞬間關閉!

沒有走陣法預留的安全通道。

直接一步踏出。

嗡——!

籠罩在蜃樓居外的小五行顛倒陣瞬間感應到主人氣息,自動分開一條通道。

陸淵的身影毫不停留,如撕裂空間,瞬間穿過九幽幻殺陣瀰漫的毒瘴與幻象區域。

再一步!

迷蹤亂神陣的扭曲空間在他面前如同無物!

僅三步的時間

便已從最核心的蜃樓居,直接出現在了陣法的最外圍,那摔倒在地、滿身泥汙、驚恐萬狀的小男孩身前。

毒瘴在他周身三尺外被無形的氣牆排開。

高大的身影,如同天神降世,擋住了男孩驚恐的視線,也擋住了那三個剛剛勉強擺脫幻陣糾纏、狼狽不堪卻又兇相畢露的兇徒。

劉三正揮舞著刀,試圖劈開眼前最後一點稀薄的毒瘴,口中還在叫罵:“小雜種!看你往哪……”

聲音戛然而止!

他和他兩個手下,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穿著黑白長衫、臉上覆蓋著冰冷黑金面具的身影,憑空出現,靜靜地站在那嚇傻了的小崽子身前。

這人周身沒有任何氣勢外放,彷彿與這汙穢的沼澤融為一體。

從面具孔洞中透出的目光,卻如同萬載寒冰,又似深淵漩渦,僅僅是被那目光掃過,劉三就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了。

靈魂都在尖叫著顫抖。

這是源自生命層次、源自絕對力量差距的、最本能的恐懼。

“你……你是什麼人?!”劉三的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礫摩擦,握著刀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同時可怕的念頭在他心中瘋狂滋生:這個打扮…這種出場方式…難道…

他就是陸淵?

“你們……”面具下,冰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響起,如同死神的宣告,清晰地傳入劉三三人的耳中。

“在找我?”

噗通!噗通!

劉三身後的兩個手下,直接被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嚇得肝膽俱裂,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褲襠瞬間溼透,腥臊味瀰漫開來。

而劉三也是面無人色,牙齒咯咯打顫,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握不住刀。

想求饒、辯解、逃跑,但在那雙冰冷目光的注視下,發現自己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目光掃過癱軟在地、屎尿齊流的兩人,最後定格在勉強站著的劉三身上。

看到了劉三刀上未乾的血跡,聞到了空氣中那隨風飄來的、淡淡的血腥味。

不用問,陸淵也知道血液來自何人。

怒火,徹底點燃了殺意。

“天道金榜……”陸淵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骨髓發寒的森然。

“害人不淺。”

話音落下的瞬間,陸淵微微抬起了右手食指。

對著劉三,隔空輕輕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璀璨奪目的光華。

劉三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彷彿來自整個天地本身的恐怖力量,瞬間降臨。

驚恐地瞪大眼睛,只來得及發出半聲短促的“呃……”

整個身體,連同手中那柄沾血的鋼刀,就如被投入烈陽下的冰雪,從指尖開始,無聲無息地寸寸湮滅。

血肉、骨骼、衣物、兵器……

存在過的痕跡,都在那一點之下,化作了最細微的塵埃,消散在瀰漫的毒瘴之中,連一絲青煙都未曾留下。

彷彿這個人,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

靜。

寂靜。

唯有沼澤中毒蟲的嘶鳴,和那兩個癱在地上的兇徒,牙齒瘋狂打顫的咯咯聲。

二狗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如同神蹟的一幕,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恐懼,大腦一片空白。

陸淵緩緩收回手指,彷彿只是撣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冰冷的目光,轉向了地上那兩個已經嚇瘋了的兇徒。

“饒…饒命!神仙饒命啊!!”兩人如同爛泥般磕頭如搗蒜,涕淚橫流。

沉默了片刻。

殺意,並未因劉三的湮滅而平息,但看著這兩個已經徹底崩潰、如螻蟻般的廢物,陸淵忽然覺得有些無味。

再次抬手。

這一次,並非指向人。

而是對著兩人身後的虛空,五指微張,輕輕一拂。

嗡!

空間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攪動!

兩人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身體被無形的力量擠壓,下一刻。

砰!

如同熟透了的西瓜,兩人的身體炸開,血肉爆了一地。

做完這一切,陸淵轉過身,黑金面具下,少了些刺骨寒意的目光,落在了依舊呆坐在地上、如同泥塑木雕般的二狗身上。

“石村……只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