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榜現世

陸淵默默看著，山風吹動他的衣袍。

山下村民口中的“迷霧”，自然是他這十八年來，利用月籤獲得的那些“奇門遁甲基礎陣盤”、“初級迷蹤陣圖”之類的東西，在常青山外圍佈下的陣法。

效果很簡單：讓闖入者不知不覺偏離方向，最終繞回山腳。

目的只有一個——確保無人能打擾他的隱世，尤其是那些可能深入山林的採藥人、獵戶。

陸淵無意傷害這些村民，甚至偶爾會暗中清理掉靠近他們活動範圍的兇猛野獸。

但這方清淨，是自己完成系統任務的前提，不容有失。

看著山下那簡陋而虔誠的獻祭，聽著那充滿絕望與希冀的禱詞，陸淵心中平靜無波，只有一絲淡淡的、對世事艱難的感慨。

“再忍兩年，兩年就好……”低聲自語，彷彿是說給山下的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就在老村長的禱詞唸到最懇切處，石村眾人心神最為凝聚虔誠的那一刻——

轟隆！！！

毫無徵兆！

彷彿來自九霄雲外、又似從地心深處炸開的恐怖巨響，瞬間席捲了整個天地！

整個常青山猛地一顫，陸淵腳下的山岩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石村空地上，篝火被無形的力量壓得幾乎熄滅，村民被震得東倒西歪，駭然抬頭。

只見——

蒼穹，裂開了！

無法形容其巨大、無法揣度其源頭、彷彿由純粹金色光芒構成的天幕，自無盡的虛空深處驟然垂落。

撕裂了雲層，貫穿了天際，無視了距離，瞬間佔據了所有人視野的全部！

金色的天幕浩瀚、威嚴、神聖，帶著一種凌駕於萬物蒼生之上的絕對意志！

無論是山巔的陸淵，山腳驚恐的石村村民，還是七國大地上所有正在勞作、行走、交談、征戰的生靈。

在同一剎那，都被這橫亙天宇的巨幕攫取了全部心神。

緊接著，宏大、冰冷、非男非女、如同由天地規則本身發出的聲音，在每一個生靈的靈魂深處轟然響起，清晰無比，無視語言隔閡：

“天道昭昭，寰宇有序！”

“今啟金榜，羅列英豪！”

“凡上榜者，天道賜福！”

聲音落下。

死寂籠罩了整個天地，風停，雲凝，鳥獸噤聲。

……

秦國，咸陽宮。

正於章臺宮批閱奏簡的壯年嬴政猛地站起，手中價值連城的玉筆啪地掉在竹簡上，墨跡暈染一片。

深邃銳利的眼眸死死盯著殿外那遮蔽了半個天空的金色巨幕，震驚之後，是難以遏制的灼熱與探究。

李斯、王翦、蒙恬等重臣衝入殿中，皆面無人色，仰望蒼穹，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這……是祥瑞？

還是天罰？

………

魏國，大梁。

信陵君魏無忌憑欄遠眺，素來智珠在握的臉上首次出現凝重與茫然。

超出認知的天象，讓這位以養士聞名、智謀過人的公子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與好奇。

金榜？英豪？天道賜福？

這亂世，又要添何等變數？

……

楚國，郢都。

楚王負芻正在舉行盛大的巫祭，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變讓祭壇上的大巫祝當場癱軟失禁。

楚人尚巫鬼，這天幕金光在他們眼中，便是至高神祇的顯聖！

無數楚人匍匐在地，狂熱叩拜，口中高呼著“東皇太一”的神名。

……

燕國，薊城。

苦寒之地的燕王喜裹著厚厚的皮裘，站在冰冷的宮殿臺階上，望著那似乎離他格外遙遠的金幕，老眼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和一絲……卑微的期盼。

太子丹則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這天道金榜，能否成為刺秦的一線希望？

……

齊國，臨淄。

稷下學宮的辯論戛然而止。

諸子百家的賢士學子湧到空曠處，震撼地望著天空。

儒家大賢搖頭嘆息天機莫測，道家高人喃喃大道顯化，墨家鉅子眼中燃起探究的火焰，法家名士則皺眉思索這金榜對律法秩序的衝擊。

齊王建在宮中被美人環繞，此刻也驚得酒醒了大半。

……

七國王侯將相，販夫走卒，奴隸貴胄……

這一刻所有生靈，皆為這橫空出世的“天道金榜”所懾。

在這天地失聲、萬物屏息的瞬間，橫貫蒼穹的金色巨幕之上，如同被無形的巨筆揮毫潑墨。

一行行龐大無比、綻放著璀璨金光、由一種從未見過的古老篆文構成的大字，開始緩緩浮現。

宏大的天道之音，再次響徹寰宇，宣告著第一個榜單的開啟：

【天道金榜·武力榜】

【今日開榜！】

【每榜只公佈前十名！】

金光流轉，字型凝聚，最終定格。

榜首之位，兩個大字，金光萬丈，刺破蒼穹，帶著無可置疑的威壓，烙印在每一個生靈的眼中、心底：

【第一名：常青山·陸淵】

【評語：青山隱世十八載，五百年功力傲塵寰！當世無敵！】

山巔之上。

陸淵手中剛剛簽到得來的、印著紅燒牛肉風味的泡麵，“啪嗒”一聲，掉在了堅硬的岩石上。

整個人如同被天雷劈中，僵立當場，臉色瞬間由紅潤轉為煞白，又由煞白轉為鐵青。

十八年的小心翼翼、十八年的隱姓埋名、十八年的苟道修行！

距離系統的滿級大禮包，只差最後七百三十個日夜，不過兩年的時間！

“系……統！！！”

帶著無盡悲憤、崩潰、難以置信的怒吼，從陸淵的喉嚨深處炸開，瞬間壓過了山巔呼嘯的風聲。

“我tm苟了十八年！十八年啊！就差最後兩年了！”

“你讓這破天幕給我曝光了？！！”

“玩呢？！！！！”

而山下，石村的村民們早已在“常青山·陸淵”這個名字浮現的瞬間，徹底石化，隨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混雜著極致恐懼與狂喜的哭喊與叩拜聲。

“山神爺顯靈了！山神爺叫陸淵！”

“陸淵山神！求您開恩啊！”

山風嗚咽。

似乎也在為陸淵那破碎的隱世夢想而哀鳴，掉在地上的泡麵，鮮豔的包裝在風中輕輕滾動，顯得如此突兀，又如此諷刺。

看著下方興奮的村民，陸淵只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並不相通，他只覺得這些人吵鬧。

陸淵呆呆看著天空中的光幕，那第一二字是如此的刺眼，心裡沒有欣喜只有無語。

我第一不第一，tm的要你說？

你算個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