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有孕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瞬間傳遍皇宮內外,自然也傳到了太子府和七寶琉璃宗。
太子府,密室。
千仞雪端坐在書案後,面前攤開的不是奏章,而是一張散發著淡淡冷香的信箋。
“殿下親啟:
暌違月餘,思君如狂。然妾身近日體感有異,經御醫診脈,方知腹中已有殿下骨肉,一月有餘矣。憶及浮翠宮良宵,殿下龍精虎猛,妾身不勝承歡,此胎得結,實乃天賜。思及殿下血脈將承,妾心雀躍,然亦知此事幹系重大,故特此相告。望殿下珍重,靜待佳音。
伊娃敬上”
骨肉,殿下血脈,良宵。
每一個詞都讓千仞眼前陣陣發黑。
她猛地攥緊眼前的信紙,薄薄的紙張幾乎要被揉碎。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她低聲嘶吼,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震驚和恐懼。
她是女人!伊娃也是女人!
那晚她雖然意識模糊,但…但那魂骨怎麼可能會?
儘管千仞雪不想相信,但她腦海之中卻有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反駁著她的想法。
萬一呢?
那畢竟是接近十萬年的天使神裝魂骨!是神賜之物!
它模擬男性外貌身體都天衣無縫,連氣息,魂力波動都能完美復刻,誰能斷言它不能模擬出完整的男性功能?
她猛地站起身,在密室內焦躁地踱步,金色的長髮隨著動作有些凌亂。
不行,她必須確認,她需要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餘龍叔叔!”
陰影中,蛇矛鬥羅餘龍無聲地浮現,恭敬行禮。
“少主。”
千仞雪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自己翻騰的心緒,聲音儘量平穩,但眼神卻銳利如刀,緊緊盯著餘龍。
“餘龍叔叔,一個月前,浮翠宮那晚,你在外面,可曾聽到,或者感知到什麼異常?”
餘龍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抬起頭,他看著千仞雪蒼白而緊繃的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和猶豫。
沉默了幾秒,他才低聲道:“少主,那晚屬下確實在殿外守護,殿內動靜不小。”
“動靜?”千仞雪的心沉到了谷底,“說清楚!”
“是伊娃她的聲音,時而嬌嗔,時而似有痛苦,又似極樂。”
餘龍斟酌著用詞,老臉也有些發紅,顯然回憶那場景讓他也感到了極大的尷尬。
“還有床榻搖晃,器物碰撞之聲,持續了頗久。屬下…屬下當時只道是少主為迷惑那妖婦,刻意為之,畢竟少主是女子,屬下萬沒想到少主您…竟能…呃…”
餘龍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他聽到了曖昧之聲,並且理所當然地認為那是千仞雪為了任務在演戲,因為在他認知裡,千仞雪是女人,不可能真的對另一個女人做什麼實質性的行為。
轟隆!
餘龍的話,如同最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千仞雪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連貼身保護、看著她長大的餘龍叔叔都那樣說,認為她在演戲,那晚的事實似乎被徹底坐實了。
千仞雪踉蹌一步,扶住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她感覺天旋地轉,巨大的荒謬感、羞恥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將她徹底吞噬。她真的和伊娃…而且還…
“孩子,是我的孩子嗎?”
千仞雪的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隨即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
荒謬!太荒謬了!
可如果神賜魂骨真有那般逆天的能力,如果伊娃真的有了身孕,時間畢竟正好對上。
天鬥帝國太子,與帝國寵妃有染,甚至珠胎暗結。
這個秘密一旦洩露,她苦心經營的計劃將瞬間崩盤,武魂殿的佈局將毀於一旦。
比比東會如何看她?爺爺會如何看她?
但同時,如果…如果那孩子真是她的血脈呢?
流淌著六翼天使神聖之血的後裔,她千仞雪的孩子。
她該怎麼做?保護他?
認下他?
千仞雪甚至混亂地想著,自己到底是父親還是母親?
不過孩子若真是她的,她定不會像比比東一樣。
“少主?您還好嗎?”
餘龍擔憂地看著千仞雪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少主這反應,難道,那晚真的發生了超出常理之事?
那神賜的天使偽裝魂骨真的怎麼厲害?
千仞雪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時,眼中雖然還殘留著驚悸,但已經強行壓下了大部分混亂。
她不能亂!絕對不能!
“此事絕密!”千仞雪不容置疑的對著餘龍命令。
“餘龍叔叔,那晚你所聽所感,爛在肚子裡。對任何人,包括爺爺和教皇,都不得提起半個字。”
“屬下明白,誓死守護少主秘密。”餘龍單膝跪地,鄭重承諾。
“還有,密切關注浮翠宮的一切動向,尤其是關於那個孩子的。有任何異常,立刻報我。”
千仞雪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顯得異常孤寂。
“是!”
餘龍悄無聲息地退下,密室再次陷入死寂。
千仞雪獨自站在陰影裡,手中那封帶著冷香的信箋彷彿有千斤重。
伊娃懷孕的訊息已經像野火般燒遍宮廷,雪夜狂喜,各方勢力必然蠢蠢欲動。
這步棋,伊娃走得狠辣至極,將她徹底逼到了懸崖邊上。
孩子,真的是她的嗎?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了。
千仞雪撫摸著頸側,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吻痕帶來的幻痛。
為了讓千仞雪內心徹底相信,伊娃那晚可是耗費了大量的魂力來使用黑魔法。
而黑魔法的效果也顯而易見,讓千仞雪根本弄不清那晚的真相。
畢竟除了身上的印記,伊娃也對千仞雪的記憶和感知動了手腳。
讓千仞雪的判斷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動搖。
“靜待佳音?”
千仞雪看著信末那四個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苦澀的弧度。
伊娃在逼她,在用這個孩子,將她牢牢地和自己綁在一起。
“好一個佳音。”
千仞雪低聲自語,眼中金芒閃爍。
“伊娃,無論這孩子是真是假,這場戲,我陪你演下去。但最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