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閒卿心知自己和蘇二丫的關係還不適合暴露,只得收斂焦急之色,輕咳一聲,淡淡道:“今日二小姐並未前來學堂,老朽的規矩向來是學生不全,不會教課。還請夫人告知二小姐在何處,我好前去一觀。”
大夫人笑容微僵,心中暗罵迂腐老不死竟有這等怪癖。
“先生,請借一步說話罷。”
大夫人伸手虛引,指向一條小路,祁閒卿神情微冷,卻還是走了過去。
“果然還是要銀子!不過若是能用銀子解決,我也認了。”
大夫人微不可查地冷哼一聲,她為了追查玉佩的來歷,家底都被掏空了,只能希望祁閒卿的胃口不要太大。
“哇……你們都是壞人!都不救二姐,我要去找爹!”
蘇清皓眼見二人離開,突然大哭起來,一把甩開蘇子佩的手,向院外衝去。大夫人驚得回頭,聲音急切,“快把他抓住!”
一群丫鬟嬤嬤立馬追上去把蘇清皓抓的死死的,不管蘇清皓如何哭泣哀求,都沒人放手。大夫人鬆了口氣,叮囑道:“子佩,看住你弟弟,在我回來前不要讓他出這個院子。”
蘇子佩手被甩得生疼,心中正生氣,聽到孃的話眼睛一亮,笑道:“娘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四弟的。”
大夫人微微點頭,和祁閒卿一直走到院中花園深處才停下,裝作唉聲嘆氣道:“先生有所不知,二丫她以後都不會來學堂了。”
祁閒卿眉頭一跳,心中怒意叢生,口中卻淡淡道:“哦,這是為何?”
朱豔面現難色,眼角更是擠出一滴眼淚,悽聲道:“不瞞先生,此中事關蘇家私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祁閒卿微微一笑,“老夫並非多管閒事之人。”
大夫人神色一喜,祁閒卿又道:“不過,今日之事關乎我學生,所以今日只有勉為其難,得罪夫人了。”
朱豔臉色立即變得比豬肝還要難看,這老東西話說一半,難不成是存心耍她。
一個賠錢貨,竟然還被他放在眼裡了?!
心中如此想著,朱豔表面卻不動聲色,慼慼開口道:“當年我生下二丫後沒多久,就懷上了第二胎,可那丫頭實乃災星,才三個月就會爬會撞,硬是把我肚子中的兒子撞沒了!為此,老爺他勃然大怒,這才略施懲戒。”
“夫人說了這麼多,跟蘇二丫讀書識字又有何關係?”
祁閒卿心中暗自冷笑,好一個略施懲戒,對待自己親手女兒能下那樣的狠手,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吶。
“怎麼會沒有關係?”朱豔好似急了,語速加快,“聽聞先生教的學生俱都是德才兼備之人,二丫不肖忤逆,呆板愚笨,根本沒資格當先生的學生。”
說到此處,朱豔掛上笑容,“反觀子佩她長得俊俏,又聰明伶俐孝順父母,實是先生弟子不二人選啊。”
呵呵呵呵……
一陣輕笑從祁閒卿口中發出,朱豔不明所以,卻聽前者語氣依舊平淡道:
“夫人所言有理,但是否有資格當老夫的學生,是老夫說了算,而不是夫人。夫人即便說得天花亂墜,老夫也只會當做過耳之風,不採半句。”
此言一出,場中立刻陷入沉寂。
朱豔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氣得笑出聲,冷冷道:“先生,開門見山罷,你需要多少銀兩才能揭過此事?”
這句話一說,立刻輪到祁閒卿發愣了,他瞪大一雙渾濁的老眼,目中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蘇家大夫人,竟然想用錢收買他?
哼!
祁閒卿一甩袖袍,轉身就走,看方向竟然是蘇家主院。
朱豔驚呆了,立馬追上去,一邊追一邊喊道:“先生別跑啊,價錢咱們可以再商量。哎喲!”
一顆石子攔路,朱豔不慎摔個狗吃屎,臉都破了皮。
“哎喲喂,天殺的!這老不死的都快進棺材了,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朱豔爬起來坐在地上,抱著腿痛撥出聲,眼角直冒淚。
“不行,得趕緊回西院佈置一番……來人,來人,快扶我起來!”
卻說祁閒卿動用身法一路竄到蘇家主院,臨近大院門口步子卻慢了下來,整了整衣裳換上一副淡然笑臉,彬彬有禮道:“蘇家家主可在,老夫祁閒卿。”
蘇煥禮聽到屋外聲音,立馬丟在手中賬目,起身開門看到祁閒卿,不由疑惑道:“先生此時不應該在學堂教書麼,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哈哈,今日二丫不曾前來聽課,我便沒有教授課程。”
聽著祁閒卿爽朗的笑聲,蘇煥禮眉頭微皺,“哦,竟有此事?先生,我蘇家兒女絕不是偷懶怠惰之人,我這就去二丫院子看看。”
祁閒卿見蘇煥禮抬腳就往西院方向走,眼睛微微一眯,攔住他身形道:“蘇老爺且慢,我聽貴府大夫人說,二丫已經回到西院,老爺走的方向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