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完全不擔心前線戰事麼?”

荀攸見他神態悠閒的樣子,便出聲問道。

“沒什麼可擔心的,以蔣公奕和劉子揚的能力,不會輸的。”

主要是對面那四個除了臧霸以外,其他不都是雜魚嗎?再加上裝備、糧草、民眾,這麼多的優勢,這要是打輸了秦羽就直接刪號。

蔣欽和魯肅到了鍾離縣,安撫過縣令等人,兩人直接率軍進逼,第二天下午時分與敵軍遭遇。

雙方隔著一道山澗,直接開始對射。

很快,陶謙一方的軍士就不禁抱頭鼠竄。

“為什麼他們的箭射那麼遠?”

“箭枝不要錢的嗎?這麼個射法!”

“對面瘋了嗎?”

蔣欽得意洋洋地看著對方潰退數里,大搖大擺追上去。兩軍對峙,互相能望見後,陶謙一方計程車卒士氣越來越低,此時更多的為什麼在他們腦海裡不停地翻湧。

“為什麼他們打仗還那麼高興?”

“為什麼他們吃的東西那麼多?”

“為什麼他們的軍士穿的甲衣比我方大將還威風?”

“這就離譜!”孫觀在營帳憤然罵道,“都說秦子卿仁義愛民,這簡直是窮兵黷武!連小兵都穿那麼好!”

旁邊的謝獨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破損的戰袍,走到角落蹲下了。

臧霸也默然無語,聽著外面士卒們的議論聲,他不禁嘆了口氣。

這仗怎麼打啊?誰來教教我!

最終,對峙了幾天,大戰了幾場後,臧霸便引兵回泰山了。

他們本就是泰山賊出身,轉身上山再自然不過的事。

於是叫來曹豹,臧霸一刀將其砍了,引軍自去了。

訊息傳到徐州,陶謙氣了個半死,大罵了臧霸一陣,又嘆了口氣,召集手下眾人道:“臧霸無能,不戰而逃,如今誰敢去守下邳?”

沒了臧霸這三萬軍,他也沒有勇氣去進犯了,只愁秦羽會不會打過來。

眾人面面相覷,臧霸就是他手下最能打的了,最能打的不戰而逃,那對面得有多強?

忽然有人站出來說:“我去吧。”

“元龍,你一個文官……”陶謙雖然一喜,隨即皺眉。

這人名叫陳登,字元龍,出身名門,膽氣過人,陶謙對其頗為信重。

“使君放心,我心裡有數。聽說秦子卿要與蔡伯喈之女成婚,應該短期內暫時不會進犯。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使君,某聽聞廬江兵精糧足,人口眾多,為什麼要與之為敵?爭霸中原不好嗎?”

“呃……”陶謙頓時愣了一下,他原本的戰略方針是霸佔東南,現在看來,確實是不行了,嘆了口氣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已經得罪此人了。”

“唯今之計,只有卑詞修好,再派上公子為質,或可與秦羽消彌此前的嫌隙。”

陶謙一聽,頓時怒了,喝道:“元龍,說到底我跟秦子卿打都沒有打過一場,就把兒子派去為質,豈不成了天下笑話?休提此事,你速去下邳整頓軍備,守好城池,若有敵來犯我親提大軍接應!”

陳登長嘆一聲,告辭而出:“恐怕徐州就要易主了啊。”

陳登到了下邳以後,展現出非常溫和的姿態,收縮僅剩的軍力,並向鍾離派出使者示好求和。

蔣欽將這使者一腳踹了出去。

都別惹老子!老蔣心裡煩著呢!

本來興沖沖跑來以為能立大功的,結果跟上次一個德行!怎麼會有臧霸這種玩意兒!都是做賊出身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咧!

劉曄笑道:“公奕不必煩擾,日後立功的機會還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時。”

蔣欽跟他的關係處得倒是很好,老蔣自己沒文化,就很尊重文化人。

正好在這時候,接到秦羽召他們回去的命令,就將軍隊交給副將,連夜回了丹泉。

這一戰的結果很快就傳到了各路勢力的耳朵裡,頓時人人都不禁有些驚訝。

要知道臧霸也是做過一方霸主的存在,可不是一般的貨色可比。此人面對秦羽的軍隊竟然不戰而逃,這中間可就著實太引人深思了。

而此時天下的局勢仍然持續混亂,二袁兄弟爭鬥正激烈,因此對於展現出超強實力的秦羽,各方勢力都不約而同地盡力釋放善意。

正好,此時秦羽和蔡文姬的婚期已到。

丹泉城裡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秦府君雙喜臨門,麾下文武全都回來慶賀,滿城百姓個個歡欣。

一連三天,城中酒樓均都價格折半。

大街上掛滿了大紅燈籠,劇場免費連演三天喜慶大戲,更有無數商賈自發向街頭行人派發喜糖。

一切都可以看出秦羽在整個丹泉至高無上的威望和地位,受到自上而下的所有階層擁戴。

同時,諸方勢力的代表也都一一抵達,獻上賀禮。

此時的丹泉城,可說是天底下最引人注目的所在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接踵摩肩。

“這丹泉城已經比帝都還要繁華得多了啊!真是不君不臣的怪象。”幾名好不容易經過重重檢查進了內城的人看著這景象,不由咋舌,其中一箇中年儒士不由慨嘆道。

“元皓,請慎言!”身旁一人忙道。

“哼!”

這儒士名叫田豐,字元皓。旁邊是他好友沮授,字公與。

沮授乃是奉袁紹之命,作為使者來祝賀秦羽並且與之交好。

而田豐為人剛直,但學識淵博,名望極高,在河北極受尊崇。但他素來性格規矩方正,對秦羽的離經叛道極為不滿。

這一次他是特意跟著沮授一起來看看,誓要指出丹泉的荒誕不經,向世人揭露秦羽的面目。

幾人在街道上緩緩走動,路邊的各種珍奇事物看得人眼花繚亂。

見到喜愛之物,也不免掏出銀錢購買。

只有田豐一直不動聲色,直至到了一間名為“幽蘭軒”的店鋪前時,才慢吞吞地道:“聽說秦子卿寵溺其妻,製作出一種名為香水的古怪物事,噴灑於身則幽香若蘭,可有此事?”

沮授笑道:“我也有所耳聞。”

香水是從丹泉售賣至各地的暢銷之物,天下女子無不趨之若鶩。秦縣令這段寵妻佳話更是隨之傳遍天下,不知多少人羨慕貂蟬。

田豐冷笑道:“他既然如此喜愛其妻子,另娶的為何要與其平齊?可見其荒唐虛偽!”

說著哼了一聲,負著手走了進去。

雖然嘴上罵著秦羽荒唐,但出門前妻女央求他一定要買這玩意兒回去,田先生也還是記得的。

隨手選了幾瓶,田豐付過銀錢,走出門來,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飛快地往前跑了。

他正有些納悶,忽然間一個大漢衝過去,將那少年一把提了起來,喝道:“小子今天你也敢亂來,可不是找死麼!”

一把從他身上摸出個錢袋,走過來擲給田豐。

田豐等人不由得發愣,幾名身穿衛隊制服的軍士走過來,紛紛誇道:“魏大哥,還是你厲害!這身手太快!”

“魏大哥太強了,我們都沒看清怎麼回事!”

田豐看了看手裡的錢袋,哼了一聲說道:“都說丹泉如何好,這連大白天街上都有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我鄴城可沒有這種醜事!”

“嘿你這老頭,有點意思啊!”

那捉著小偷的正是魏延,聞言走過來瞪著田豐道:“你誰啊?什麼鄴城花城啊?不喜歡丹泉就趕緊給我滾!”

魏延開始做城衛時極不情願,整天板著個臭臉。而陳遠是個厚道人,知道他本事,對之刻意交好結納。魏延這順毛驢只要你對他好,他也就高興起來,覺得這兄弟真是個好人。漸漸地也就習慣了,現在小日子過得極舒服,大街上晃來晃去,看見什麼不法之徒就出手拿下,引來一片叫好。

田豐雖然對秦羽不滿,但卻不是不知好歹之人,魏延幫他找回錢袋,也不跟他爭吵,只看著那掙扎少年道:“你們要如何處置這偷兒?”

“如何處置關你什麼事?”魏延瞪著眼睛,旁邊的陳遠忙走過來,他看出這兩個人身份不簡單,拉了拉魏延,拱手道:“兩位先生,這孩子看來不過十四五歲,想來是無人管教,以致走上歧途。我們會按照府君之令,將之送往矩正院接受教育,如果改正再送往正規學院。”

“什麼?”田豐和沮授都吃了一驚,“你……你們竟然要送這偷兒讀書?”

兩人都是儒士,頓時都心中震撼,這儒家“有教無類”、“導人向善”的思想人人皆知,但有幾個人能做到?難道這丹泉城竟然做到了這地步?

田豐滿臉不通道:“你丹泉有這等本事?”

陳遠見他不信,微微一笑,也不爭辯,招呼了眾人,帶著那少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