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罪州上空那最後一縷不祥的魔氣,在九色薪火的淨化下徹底消散時,這片曾讓十地生靈聞之色變的禁忌魔土已然化作了一片虛無。

凌天一襲白衣靜靜地懸浮於這片虛無之上,彷彿亙古以來便存在於此。他的神色無悲無喜,但那雙燃燒著九色薪火的眸子卻已然望向了比十地更遙遠,比九天更神秘的未知之所。

葬土!

那裡有第三口鎮魔之棺的氣息。

他沒有絲毫停留,一步踏出,身影便已消失在了這片廢墟的盡頭,只留下一個讓整個十地都為之顫慄的傳說。

……

而就在凌天離開的短短半日之內,罪血神殿被一人踏平的訊息,如同長了翅膀的颶風瞬間席捲了整個九天十地!

如果說仙殿被鎮壓還讓一些古老的存在心存僥倖,認為那只是凌天動用了某種剋制仙道功法的秘術,那麼罪血神殿的覆滅則像是一盆冰水,狠狠地澆在了所有人的頭上,將他們最後的一絲幻想徹底澆滅!

仙殿是九天秩序明面上的頑疾,而罪血神殿則是十地黑暗中潛藏的毒瘤!

如今頑疾被圈禁,毒瘤被拔除!

眾人驚懼的不再僅僅是凌天的實力,更是他那份不問緣由不聽解釋,只要被他認定為“亂世之源”便會以雷霆手段將其從世間抹去的無上決心!

這已經不是挑釁更不是立威!

這是在用最不講道理也最霸道絕倫的方式,向整個九天十地宣告——

舊有的秩序結束了!清算才剛剛開始!

“速速傳令下去!所有族人即刻封山!萬年之內不得出世!”

“快!去開啟我族沉睡了百萬年的護山仙陣!不惜一切代價!”

“從今日起,我教所有弟子若在外遇到身穿白衣之人,無論修為高低皆需退避三舍,千萬不得主動惹事!”

一時間無論是九天之上的不朽道統,還是十地之中的生命禁區,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與騷動!那些本還想坐山觀虎鬥的古老存在,此刻都如同被扼住了命運的喉嚨,選擇了最本能的龜縮!

一個連鎮魔之棺這種萬古秘辛都能揭開,並且說拔除就拔除的狠人,誰敢保證自己的道統之內沒有隱藏著什麼會被他判定為“該殺”的東西?!

……

帝關,七王督戰司。

石昊正盤坐於一座由星辰神鐵鑄就的靜室之中。他的周身五大秘境輪轉不休,氣血如同汪洋洶湧澎湃,正在衝擊著更高的境界。

帝關的新秩序已在石敢當的鐵血手腕下步入正軌,而他也將所有俗務盡數放下開始了新一輪的閉關。

凌天前輩在前方為他、為這個世界披荊斬棘。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玉簡穿透了靜室的陣法懸浮在了他的面前。

石昊緩緩睜開雙眼,神念探入其中。

下一刻,他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瞬間便被無盡的震撼所填滿!

“罪血神殿……也沒了?!”

他猛地站起身,那雙深邃的眸子遙遙地望向了十地的方向,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震驚的不是凌天能覆滅罪血神殿,以凌天前輩鎮壓仙殿的實力做到這一點本就在情理之中。

他震驚的是速度!是效率!

更是那玉簡中提到的關於第二口“鎮魔之棺”的秘辛!

“前輩……你究竟揹負了多少?”

石昊喃喃自語,他只覺得,自己與那道身影之間的距離非但沒有因為自己的苦修而拉近,反而變得更加遙不可及!

他追逐的是力量,而凌天前輩卻早已開始為這個殘破的世界清除那些連至尊都不知道的萬古隱患!

“不行!”

他緩緩地握緊了拳頭,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堅定之色!

“我不能一直活在他的庇護之下!”

“我也要走我自己的路!”

他一步踏出離開了靜室。

“大帥!”門外有七王后裔的將領恭敬行禮。

“傳我將令。”石昊的聲音鏗鏘如鐵,“召集人手,三日之後隨我出關!”

“出關?”那將領一愣,“大帥,您要去何處?”

石昊抬起頭,望向了那片他所來的三千道州。

“天神書院!”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要去會一會那裡的所有天驕!”

……

與此同時,凌天已然跨越了無盡的虛空,來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這裡沒有日月沒有星辰。

天空是一片永恆的昏黃。

大地之上沒有生機,只有一座座巨大到無法想象的古老墳冢。

有的墳冢如同一座太古神山直插雲霄。

有的墳冢則如同一片倒懸的大陸,其上甚至還有早已乾涸的星河遺蹟。

一條不知源頭也不知歸處的大河在這些墳冢之間緩緩流淌。

河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由無數燃燒著的金色紙錢所組成的灰燼之河。

這裡便是葬土!

一個連仙王都不願輕易踏足的禁忌之地!

凌天靜靜地懸浮於這片充滿了死亡與輪迴氣息的天地之上。

他沒有像在罪州那般釋放出自己的威壓。

因為他能感覺到這片土地之下沉睡著數股絲毫不弱於那仙殿殘仙,甚至猶有過之的恐怖氣息。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那因融合了兩口鎮魔之棺本源而變得更加敏銳的感知,再一次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向著這片古老的大地籠罩而去。

這一次他尋找的不僅僅是那第三口鎮魔之棺。

他還在尋找另一道熟悉卻又帶著一絲陌生的氣息。

葬王!

根據他那破碎的帝落記憶,這位特殊的女葬王極有可能也是自輝耀時代甚至更古老的紀元倖存下來的故人!

然而就在他的神念即將觸及到那片埋葬著無數古老秘辛的大地最深處時。

“嗡——”

一股同樣浩瀚無垠卻充滿了“寂滅”與“終結”道韻的恐怖意志,自那大地之下緩緩甦醒,化作了一道無形的壁壘將他的神念阻隔在外。

緊接著,一道分不清男女聽不出喜怒,彷彿由萬古的沉寂所凝聚而成的蒼老意念,在他的識海之中緩緩響起。

“道友,過界了。”

那聲音沒有敵意也沒有敬畏,有的只是一種純粹的陳述,彷彿是在訴說一個不容更改的事實。

凌天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平靜地與那股自地底深處傳來的浩瀚意志對視著。

“我來,取一樣東西。”

他的聲音同樣平淡。

地底深處的意志沉默了片刻。

“葬土,只進不出。”

那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依舊是那樣的古井無波。

“是嗎?”

凌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緩緩抬起了右手。

“那今日,我便為你這葬土……”

“破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