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是何苦來哉！

慘烈的殺伐之氣籠罩而下，讓虎賁軍將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

他們久居京畿，養尊處優慣了。

哪怕昨日剛見過血，但殺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顯然與邊疆戰場血與火的廝殺，不可同日而語。

直面名震西陲的飛熊軍衝鋒，虎賁軍士兵個個面色煞白，握著長矛的手掌幾乎被冷汗浸透，雙腿也不由自主地發軟、打顫。

甚至不知是這些士兵，就連領軍的軍侯、司馬，乃至袁術這個虎賁中郎將，眼中都充斥著驚駭。

另一邊的文武百官，有見識不凡、上過戰場的，都能看出，虎賁軍與飛熊軍戰鬥力差距太大了。

裝備上或許差不多，甚至虎賁軍還更優良，但戰鬥意志和戰鬥意識上的差距，足以讓飛熊軍打出碾壓的效果。

百官之中，已經有人不忍再看的閉上了眼睛。

“列好陣型，不要怕！他們衝不破我們的軍陣！弓箭手！放箭！快放箭！”

袁術的嘶吼在馬蹄聲中顯得若有若無，但還是有稀稀落落的箭矢聽從他的命令射了出來。

只不過，這本就不多的箭矢，射入飛熊軍洪流中，如同泥牛入海，幾乎沒有掀起任何浪花。

飛熊軍騎士伏低身體，圓盾護住要害，速度絲毫不減，眼中只有前方那片越來越近的“羔羊”。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虎賁軍前排士兵甚至能看清，飛熊軍騎士頭盔下，那猙獰嗜血的眼神！

巨大的恐懼感如一隻大手，握住了他們的心臟，讓他們不少人下意識地後退。

虎賁軍原本看起來還算嚴整的陣型，頓時開始鬆動、變形。

就在千鈞一髮、兩軍即將碰撞的剎那！

“轉——”

徐榮的吼聲如同驚雷，穿透了震耳的馬蹄聲。

令行禁止！

兩千飛熊軍在徐榮的帶領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流暢和默契，硬生生在衝鋒中劃出一道弧線，完成了轉向！

最近的飛熊軍騎士，幾乎是擦著虎賁軍士兵的身體飛過！

虎賁軍一個個面無血色，陣型大亂，甚至部分人不顧周圍同伴的勸阻，棄械而逃！

飛熊軍繞了一圈又繞回來，對著虎賁軍方向哈哈大笑，隨後指著虎賁軍嘲笑。

虎賁軍！大漢禁軍！也不過如此嘛！

虎賁軍中，膽小者失聲痛哭，羞愧者滿臉慚色，驕傲者怒火中燒，但沒有一個人敢再挑釁。

包括袁術……

他們看向飛熊軍的目光充滿敬畏，看向呂布的目光則全是驚懼。

這個人，真的沒什麼顧忌！

現在他確實沒有真正動手，但再招惹他，誰知道他會不會不管不顧大開殺戒。

另一邊，發現飛熊軍和虎賁軍沒打起來，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

包括百官中的袁隗、袁紹、劉虞、張溫等人，也包括呂布身後的盧植。

虎賁軍的表現固然有些丟人，但也總比直接沒消滅好了太多。

戰鬥力不行還可以加強訓練，人沒了，那可就真沒了。

虎賁軍這支掌握在手中的禁軍，是袁氏做許多事情的底氣之一，可不容有失。

“這就是禁軍嗎？怎麼是這鳥樣？”

“就是，我看連我們幷州太原城那群老爺郡兵都不如啊！”

“唉？也不能這麼說嘛，人家畢竟也沒崩潰不是？”

“哦，對對對！不愧是咱大漢最精銳的虎賁軍，嘖嘖！”

呂布身後不遠處，幷州狼騎之中，魏越和宋憲一人一句，肆無忌憚地嘲諷著。

狼騎們鬨笑一片，隨後各種粗鄙之語不絕於耳。

百官陣營一片死寂，人人面色鐵青，難看到了極點。

袁隗老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哆嗦著，氣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袁術羞憤欲絕，再無之前的囂張。

袁隗身後，袁紹偷偷扭頭瞥了一眼袁術，眼中的嘲諷一閃即逝。

“夠了。”呂布的聲音瞬間壓下了所有喧囂。

不論是幷州狼騎，還是飛熊軍都立即噤聲，只有臉上還掛著快意的笑容。

呂布將目光落在袁隗身上：“袁公，你現在還要我放下兵刃，交出兵馬嗎？”

袁隗胸口劇烈起伏，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呂布。

他嘴唇翕動了幾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巨大的恥辱感和對呂布的忌憚、憤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窒息。

他沉默著，以此維持最後的體面。

場面陷入令人窒息的僵持。

就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呂將軍息怒，袁公也是職責所在，憂心國事，言語或有失當之處，還望呂將軍海涵。”

呂布看向開口之人，是一位氣質儒雅的中年【英傑】。

【綏撫】【闢境】【止戈】【宗祚】。

好像是劉虞？

《三國殺》人物成百上千，呂布卻也不是個個都熟悉。

“閣下又是何人？”

“在下劉虞，忝為太尉。”

“原來是劉太尉。那不知在您看來，布到底是有功，還是有罪？”

呂布似笑非笑。

劉虞連忙道：“呂將軍說笑了。將軍得知陛下危難，星夜兼程，不辭辛勞，兼且臨危不亂，誅除國賊。

更一路護送陛下和太后回都，哪有怪罪之理，當然有功，而且有大功！

待得陛下重整朝堂，虞必將親自上書朝廷為將軍請功。”

呂布笑了：“還得是劉太尉，您說話可比那外人說話好聽多了。”

他特意在“外人”兩字上加了重音。

劉虞笑容寬和：“呂將軍，都是為朝廷效力，何分內外。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請陛下和太后先且回宮安歇。

方才聽子幹兄所言，陛下身體似有抱恙，卻是耽誤不得了。

將軍既已將陛下送到此處，已是功德圓滿，接下來的路程交給朝堂諸公與虎賁軍即可。

你和這些兒郎們……”

“且慢！”

呂布忽然開口打斷了劉虞，並重新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呂將軍何意？”

劉虞看著呂布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

“你要讓我留在城外？”

“呂將軍，外兵哪有進入都城的道理？”

“就因為這個？”

“自然。”

呂布心中一陣無語。

這就是劉姓皇室中最優秀的人才嗎？

他簡直都已經被士族門閥徹底洗腦了。

甚至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他已經在為士族的計劃做起了被借的那把刀！

呂布自己留在城外，然後將劉辯和何太后送給袁隗掌控，然後再等著袁隗賞賜一些殘羹剩飯……

甚至，連殘羹剩飯都不一定有，呂布等來的大機率是屠刀！

更荒唐的是，這麼做皇室及宗親也落不下一點好處！

只會將劉氏皇族推入士族掌控的深淵！

真是何苦來哉！

“我必須要親自護送陛下和太后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