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平平無奇

扶蘇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古書上面根本不是他熟悉的文字，而是一行行從未見過的奇異符號，宛如天地間自然勾勒的紋路。

每個符號都似有深意。

可連在一起，卻讓他眼花繚亂，如同面對一本看不懂的天書。

扶蘇眉頭緊鎖，苦苦鑽研了半晌，只感覺頭皮發麻，最終只能頹然放棄，苦澀道：

“先生，這…這到底是什麼？”

“在下只感覺晦澀高深，玄之又玄，一個字也看不懂。”

江然點了點頭，似乎早有預料：

“這就說明，你的悟性確實平平無奇。”

“唉~”扶蘇輕嘆了口氣，眉宇間難掩失落。

“當然，”江然話鋒一轉，給了對方一絲希望：

“悟性這一關，還不是卡得太死，若是能遇到名師日夜指點，耗費心血，倒也能幫你渡過此關。”

“可接下來這一關，卻是任何人都幫不了你的。”

扶蘇心中一緊，急忙問道：“敢問先生，是什麼？”

江然目光變得無比深邃，緩緩吐出兩個字：

“靈根！”

“靈根？”扶蘇眉頭微皺：

“這又是什麼？”

“靈根乃是修仙的必要條件，”江然聲音陡然變得嚴肅起來：

“靈根，乃是感應天地靈氣、引氣入體的根本！是仙凡之別最無情的一道天塹！”

“這一道關卡，就足以卡死世間九成九的凡人！”

“修仙，必須要有靈根！”

眾人面面相覷，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江然伸出手指，開始普及修仙界最殘酷的常識：

“靈根資質，亦分三六九等，最次的下品靈根，已是百裡挑一，往上的中品靈根，千里挑一，上品靈根，更是萬中無一的奇才！”

“至於傳說中的極品靈根，更是百萬裡挑一，鳳毛麟角！”

“此外，更有地靈根、天靈根，乃至種種玄妙的變異靈根……”

“每一種，都是上天的恩賜，是踏上仙路的憑證！”

扶蘇聽得心神搖曳，既嚮往又忐忑，忍不住上前一步，滿懷期待地問道：

“不知……不知在下可有靈根？”

江然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你將手伸過來。”

扶蘇連忙伸出右手。

江然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股微弱但精純的靈力，順著他的指尖，探入扶蘇的體內，遊走一圈後，又悄然收回。

他看著扶蘇充滿期盼的眼神，最終，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扶蘇小友，”江然聲音帶著一絲遺憾：

“你，並無靈根，此生……與仙路無緣。”

轟！

這一次，扶蘇感覺自己的天，是徹徹底底地塌了。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臉色慘白，失魂落魄地喃喃道：

“無緣……竟是無緣……”

但他仍不甘心，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先生，我在古籍上看到，這世上……是有長生不老藥的！”

江然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長生不老，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這世上，有沒有真正的長生不老藥呢？也許有，但這等逆天神物，恐怕也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煉製出來。”

“可這世上，會有真仙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退一萬步講，就算有，”江然臉色愈發冰冷：

“你覺得，一尊高高在上的真仙，會為了凡人的長生，去耗費自己的心血去煉丹嗎？”

他指了指地上正在搬運食物的一隻螞蟻，對扶蘇說道：

“就比如現在，這隻螞蟻爬到你的腳下，祈求你犧牲自我的利益，捨己為蟻！”

“你會笑著答應，還是會覺得螞蟻不自量力，直接一腳將其踩成齏粉呢？”

扶蘇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再聯想到自己與仙人的差距，瞬間遍體生寒，冷汗涔涔。

他沉默了很久，回過神來後對著江然深深一拜，聲音沙啞：

“在下……明白了。”

“明白就好，”江然點了點頭，揮了揮手：

“帶著你的人，回去吧。”

扶蘇抬起頭，看了一眼旁邊三十六位女子，臉上露出一絲決然：

“先生，送出去的禮，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豈有收回之理？”

“這三十六人，從離開咸陽起，便不再是凡塵之人，如今她們已經是先生您的人了，想要如何處置，全憑先生心意。”

“扶蘇……不敢幹涉！”

“你……”江然嘆了口氣，也懶得再爭：

“行吧！”

“在下告辭！”扶蘇再次行了一個大禮，轉身便要離去。

“等一下，”江然叫住了他，又對清茶吩咐道：

“清清，再去拿些茶葉出來，給這位大哥哥帶回去。”

扶蘇又驚又喜，連忙再次拜謝：

“多謝先生厚賜，扶蘇感激不盡！”

他知道，這是先生對他最後的慰藉了。

很快，清茶捧來一個精緻的茶盒，裡面足足裝了三斤上等茶葉，交到了扶蘇手中。

扶蘇雙手接過木盒，如獲至寶。

他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這座仙山，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既有震撼，又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慶幸，更多的卻是揮之不去的失落。

待扶蘇的身影消失在山道盡頭。

小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三十六位佳人靜立原地，神色各異，心思萬千。

短短一個時辰內。

她們的命運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獻給仙人到仙人婉拒，再到扶蘇棄之不管。

眾女赫然成為了這座仙山上最尷尬的存在。

大部分女子都面露惶恐不安，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何種命運。

倏忽間。

一個清越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先生。”

江然循聲望去，只見呂雉蓮步輕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著他盈盈一拜。

她抬起頭，明亮的鳳目中沒有絲毫恐懼，只有一種近乎燃燒的渴望。

“先生剛才之言，修仙需有靈根。”

“民女……民女斗膽，懇請先生為我一測，看我是否有一線仙緣？”

此言一出。

眾女目光瞬間聚焦在了呂雉的身上。

江然看著眼前這個極具膽識和野心的女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讚許。

無論在哪個時代。

敢於主動抓住機會的人，總是能讓人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