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法務動手了，淘換廢舊電池材料

“全世界最好的鋪子……”

林青小聲地重複著這句話，她看著哥哥臉上那不似作偽的輕鬆笑意，懸著的心，卻並沒有完全放下。

她太瞭解自己的哥哥了。

從很小的時候起，他就是這樣，天塌下來都自己扛著，遞到她面前的，永遠是一碗溫熱的白粥，一雙洗得乾乾淨淨的球鞋。

他越是笑得雲淡風輕，就說明他肩上扛著的東西，越是沉重。

“哥。”

林青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你的手，剛才……是不是在抖？”

林凡擦手的動作，停住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那隻剛剛鉗住張強手腕，讓一個兩百斤壯漢動彈不得的手。

此刻，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毛巾裡，穩如磐石。

但他知道，小青看見了。

在他鬆開張強，在他轉身面對王建國，在他以為所有人都被那瞬間的爆發所震懾時，只有這個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的妹妹，捕捉到了他肌肉在極限發力後，那微乎其微的，神經性的顫抖。

林凡的心，像是被一隻柔軟的手輕輕觸碰了一下。

他收回手，將毛巾掛好，轉過身，沒有再用那種輕鬆的語氣去敷衍，而是認真地看著妹妹的眼睛。

“小青，哥跟你保證，這家鋪子，不會關。”

“不但不會關，以後，你也不用再為了省那幾百塊的醫藥費，去吃食堂裡最便宜的菜，不用再穿同學換季淘汰下來的舊衣服。”

“哥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

他的聲音不高，卻擲地有聲。

林青的眼圈，又紅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把湧到眼眶的淚水，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嗡……嗡……！

放在桌上的那個老舊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林凡拿起來一看，是柯嚴的號碼。

他走到陽臺，關上了那扇吱呀作響的玻璃門。

“喂，老K。”

“大師！”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焦急和怒火，“出事了！”

“保時捷那邊，正式向警方提交了訴訟申請，同時，他們的法務部，向你個人發出了律師函，告你商業誹謗和名譽侵害！”

“他們的動作，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髒。”

柯嚴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寒意，“他們請了君臨的金牌律師金立，那是個為了贏官司不擇手段的傢伙。

而且，他們把Dr.魏那個打假影片，連同網上所有對你不利的言論，都打包提交給了警方，作為你‘惡意引導輿論’的旁證。”

“他們現在的策略很明確，就是要把水攪渾，把你的個人信譽徹底打掉。只要證明你是個騙子，那你對那個球頭的診斷，自然就成了無稽之談。”

柯嚴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已經聯絡了德國的朋友，也委託了國內最頂尖的金屬材料實驗室，但這些都需要時間。對方顯然不想給我們這個時間。”

“大師，你現在千萬不要慌，也別跟任何人接觸。我已經安排了我們工作室最好的法務團隊，他們明天一早就會過去找你，你什麼都不用管，全部交給他們處理。錢的事情，你更不用擔心，跟保時捷打官司，我柯嚴還耗得起！”

電話這頭，林凡一直安靜地聽著。

直到柯嚴說完，他才淡淡地開口：“老K，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律師就不用了。”

“什麼？”

柯嚴愣住了，“大師，這不是開玩笑的！金立那幫人，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你……”

“他們想用證據說話，那我就給他們一個，誰也無法辯駁的證據。”

林凡的目光，穿過陽臺的玻璃，落在了客廳裡妹妹那瘦弱的背影上。

“老K，幫我個忙。”

“大師您說！”

“幫我把網上的輿論，再燒得旺一點。”

林凡的嘴角，勾起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弧度，“讓他們罵，罵得越兇越好。最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有個叫林凡的修車工，是個不信科學，只會故弄玄虛的江湖騙子。”

柯嚴在電話那頭，徹底懵了。

……

結束通話電話，林凡在陽臺上站了很久。

老城區的夜風，帶著潮溼的水汽，吹動著他額前的髮絲。

他沒有回屋，而是轉身，走下了樓。

他沒有回修車鋪，而是拐進了另一條更深，更黑的巷子。巷子的盡頭，是一家連招牌都沒有的廢品收購站。

門口堆著小山般的硬紙板和塑膠瓶，一股金屬鏽蝕、機油和腐敗物混合的複雜氣味，撲面而來。

“胡叔，還沒睡？”

林凡衝著裡面那間亮著昏暗燈光的小屋喊了一聲。

一個精瘦，穿著汗衫的老頭，叼著一根劣質香菸，從屋裡走了出來。他眯著眼打量著林凡，吐出一口黃煙。

“喲，是小凡啊。怎麼著，又來淘換什麼拆車件？”

老胡是這片的老人了，看著林凡長大，也知道他那點修車的本事。

“不淘換件。”

林凡走了進去，踩著腳下黏膩的地面，“胡叔，你這有沒有報廢的電瓶？鉛酸的，外殼要好的，沒破的。”

“有啊，那不都是？”

老胡用下巴指了指牆角。

那裡，堆著上百個各種型號的廢舊電瓶，像一座座黑色的墳包，落滿了灰塵。

“你要那玩意兒幹嘛？那玩意兒收回來都是要拆了賣鉛板的，又酸又重，不值錢。”

“我全要了。”

林凡說道。

老胡叼著煙的嘴，停頓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全……全要了？小子，你沒發燒吧？這百十來個，拉回去幹嘛？當凳子坐？”

“有用。”

林凡沒有多解釋，他走到那堆電瓶前，蹲下身，開始一個個地翻檢起來。

他的動作很快，拿起一個，用手掂量一下，再用指關節敲一敲外殼，聽聽聲音，然後就放到一邊。

老胡看不懂他在幹什麼，只覺得這小子今天有點邪門。

“除了這些，我還要點東西。”

林凡一邊挑，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純度高點的鉛板，有嗎？就是從這種電瓶裡拆出來的那種。”

“鉛板？”

老胡的眉頭皺了起來，“那玩意兒可都是要直接送冶煉廠的，有毒。你要那幹嘛？”

“做配重塊。”

林凡隨口找了個理由。

“還有，ABS塑膠，就是好點摩托車外殼那種，有碎料嗎？我都要。”

“還要點廢銅線，越粗越好。”

老胡聽著林凡報出的一連串東西，臉上的表情愈發古怪。

鉛板、塑膠、銅線……

這小子，不像是來修車的，倒像是要自己在家搭個小作坊，造點什麼東西。

“小凡，你可別亂來啊。”

老胡把菸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滅，“這些東西，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你弄回去，可得小心點。”

“放心吧，胡叔，我有數。”

半小時後，林凡推著一輛破舊的三輪板車，從廢品站裡走了出來。

車上，裝著他挑出來的二十幾個外殼完好的廢舊電瓶，還有用蛇皮袋裝著的鉛板、塑膠碎塊和一捆銅線。

吱呀——吱呀——

三輪車老舊的軸承，在寂靜的夜巷裡，發出刺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