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翻著檔案邊道,“與其把敵人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背後使刀子,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時時盯著她,你費盡心思好不容易進來了,我怎麼能這麼不識趣的再把你趕走?如果你心裡沒鬼大可以留下來,如果你心裡有鬼的話——”

他放慢了聲音,突然抬起頭盯著她,“最好立馬收起你那點伎倆,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他眼神犀利,但她並沒有懼怕,她坦坦蕩蕩沒什麼好怕的。

如果她現在辭職不就代表她心裡有鬼?好,她就留下來證明給他看,她一定要讓他為他今天所說的這些話向她道歉。

她毫不示弱的看著他,斬釘截鐵道:“你放心,明天早晨我會準時來上班的,我倒要看看你這份自信能保持到什麼時候?”

說完,她氣憤的把手裡的隨身碟往他桌子上一拍,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看著她消失的門口,他的嘴角又起了一絲冷笑,連他自己都沒在意,今天他對她笑過好幾次了,哪怕那只是冷笑。

如果被別人看到了肯定會大吃一驚,一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梁宇軒居然有神色了。

梁宇軒也從來沒想過,他明明有助理,為什麼還會讓她留下來給他當助理,真的是他說的那個理由嗎?

~全國人民果斷的笑了~

第二天,張雨澤原本以為程暮一肯定消失了,沒想到去找梁宇軒的時候居然看到她坐在他助理的位子上,驚得他差點兒沒跳起來。

他吃驚的走到程暮一辦公桌前,結巴道:“你你你……怎麼……你怎麼……?”

程暮一以為張雨澤的意思是問她怎麼不在設計部跑到這裡來了?

她聳了聳肩,瞄了瞄梁宇軒的辦公室,不樂意道:“您還是去請教請教總經理吧,他有妄想症!”

“什麼?”張雨澤不敢置信的看著若無其事的程暮一,她居然坐在冰山的門口敢說他有妄想症?這女人不是一般的大膽啊。

他指著程暮一一步一個“你死定了!”,走進了梁宇軒的辦公室。

事實也證明,程暮一因為逞一時之氣答應給梁宇軒做助理是錯誤的,她簡直懊悔極了。

梁宇軒給她安排的工作就是給他端茶送水,打掃衛生,頂多再為他跑跑腿打打檔案,根本接觸不到公司任何實質性的工作,完全把她當奸細一樣對待,學不到任何東西不說,根本實現不了她的人生價值,她就一變向的服務生。

有時候程暮一忍不住跑到設計部想學習學習,梁宇軒就像在她身上安了監控器一樣,立馬一個電話把她叫回來劈頭蓋臉的訓一頓,什麼無視公司制度、翫忽職守等等之類的,專門撿難聽的說她。

程暮一簡直被他氣得肺疼,整天面對著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對她來說本就是一種折磨,還得面對他那冰冷的眼神,不屑的表情,就像每天有人拿著刀子不停的往她心裡插,很痛卻不能閃避。

可為了那張臉,她不想離開,只有看著他她才覺得宇是存在過的,只有看著那張臉她才能繼續欺騙自己,他出現了,他就在自己眼前呢。

這樣她就不會想他想的發瘋,這樣她心裡就會好過點,可她總這樣不斷的麻痺自己,欺騙自己,一次次放任自己沉淪,心裡真的會好過嗎?心就不會痛嗎?

她比誰都清楚,可她根本不願接受現實。不管程暮一承不承認,她心裡是有念想的,她期盼有一天梁宇軒可以變成封飛宇——她心裡的宇。

女人,怪誰呢?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暮一,最近怎麼發現你總是悶悶不樂的?有什麼心事嗎?”程暮一正坐在床上發呆,陳夢夕走了進來,她往程暮一的床上一躺,靠在了她旁邊。

程暮一趕緊回過神,朝她笑笑:“我哪有悶悶不樂?開心著呢,只是想事情而已。”

程暮一不敢跟她說梁宇軒的事,她怕她罵她傻,她怕她會死命的勸她離開,但凡一個明智的人站在她的角度都會遠離“奇勝”,可她真的不捨得。哪怕她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她還是願意待在他身邊。她嘗試過,她真的沒辦法放下他。

“那你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陳夢夕仍舊不死心,她就是覺得程暮一最近怪怪的。

程暮一道,“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剛去公司沒多久,什麼都不懂,壓力特別大,每天要學很多東西,有點煩嘛。”

原來在煩這個,陳夢夕放心了很多,只要不是為了那個男人,什麼都好。

“我找工作了暮一!”陳夢夕往程暮一的被子上靠了靠。

程暮一驚奇的看向她,“什麼工作?”

這個女人終於捨得出去工作了?

“咖啡廳服務員,離我們家很近,就在玉環路上。”陳夢夕美滋滋的,好像她找的工作是國家公務員似的。

程暮一卻不可思議的看向她,“服務員?就你這脾氣,你乾的了服務行業嗎?別人伺候你還行。”

陳夢夕也不否認,有一股悠閒自得的架勢,“雖然我伺候不了別人,但我們老闆願意用我啊,其實他就是為了我這張臉,讓我給他吸引客人呢,儘管他第一天就因為我乾的不好罵我,但他工資給我開的不低,一個月3500呢,我忍了,幹辦公室什麼時候能拿到這麼高?”

“3500?”還有沒有天理了?一個服務員工資比她還高?程暮一心裡那個不平衡。

可想想她又是什麼呢?還不是任由梁宇軒使喚,跟服務員有什麼差別?只是私人的罷了。

……

“程暮一——”程暮一剛上班就聽到梁宇軒在辦公室裡鬼叫,也不知道按個內線,大清早的喊什麼?

一聽那語氣就能想象他那死寂的表情,來不及吃早餐,程暮一立馬跑進他辦公室,生怕他再罵她。

“梁總,您叫我!”雖然不願看他那表情,但程暮一還是得看著他親切的笑笑,不過那笑容實在不怎麼好看,太假了,一看就是硬擠出來的。

梁宇軒冷著臉看著她,像是要把她凍起來似的,“你難道不知道每天早晨工作前我都習慣喝一杯咖啡嗎?今天怎麼還沒衝?還有,辦公室的衛生打掃了嗎?”

這不是還沒到上班時間嗎?誰讓你來這麼早?程暮一心裡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