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人求之不得的位子你為何不要?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天帝氣得想拿玉璽砸開孟子虛的腦袋,看看裡面的到底是稻草還是漿糊。

“別人不要的我也不要。”孟子虛挑起眉頭說道,無視脖子上掛著的那一圈兒兵器,天帝扶著眉心坐下來想了想,還是嘆口氣,“你先下去吧,在天界多看看,本君給你三日時間讓你好好考慮,等你考慮好了,再來跟本君說,你到底是要做上仙,還是不要!”天帝說完,便起身離去,孟子虛很是詫異,奇怪天帝怎麼這麼好說話了。這時天樞仙君走下來,在孟子虛身上下了禁制,“這三日就請仙君好好逛逛,看看天界和凡間,什麼好,什麼不好。”天樞仙君說完,伸手輕孟子虛離開,孟子虛自然不願多做停留,正要離開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過神來看向天樞仙君,“不知竹山怎麼走啊?”

“這……”天樞仙君有些猶豫,見孟子虛面色無異,只好,唯唯諾諾地一彎腰,“竹山就在離淵附近,十分好找,只要向天盡頭飛去,就能看見了。”天樞仙君說完,又想孟子虛一福,也不知道孟子虛以後會是上仙還是散仙,總之,還是先客氣點才好。

孟子虛點點頭,“我知道了,有勞有勞。”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玉闕,天樞仙君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是哪裡不對勁,只好先回去了。

孟子虛想著要去竹山找白念,正路過南天門的誅仙台,突然停了下來。

誅仙台下坐了一個人,一身冰藍色的襦衫長袍,絲般順滑的淺銀色的髮絲隨風飄動,長長的蝶翼般的睫毛隨著他的一眨眼一閉眼忽閃著,真像是振翅欲飛的蝴蝶一般,“鎏,鎏金?”孟子虛驚訝地叫了一聲,鎏金猛然回頭,監視孟子虛,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來,又轉過頭去喃喃地念叨著什麼。

孟子虛聽見了,鎏金是在說,為什麼不是子虛。

廢話她現在這副模樣就是花盡淵也不一定認得出來好不好!

“你怎麼會在這了?”孟子虛上前問道,鎏金沒有抬頭,“我不認識你。”

“我認識你就行了。”孟子虛蹭上去挨著鎏金坐了下來,“你不是在下界麼?怎麼天帝開恩讓你上來了?”

鎏金瞄了孟子虛一眼,淡淡地開口,“是啊。”

“那你坐在這裡幹嘛?”孟子虛好奇地問道。

“祭拜故友。”鎏金說完,孟子虛才發現鎏金腳邊放著一罈上好的好酒喝一疊紙錢,無一例外地,紙錢上面都貼了金箔。

“今天是誰的吉日?”孟子虛聲音變得有些顫抖起來,拉住鎏金的袖子問道,鎏金躲開孟子虛的手,“我的主人孟子虛的忌日。”

轟的一聲,孟子虛大腦瞬間空洞起來,他叫她做主人?

曾經孟子虛千次萬次逼鎏金叫她主人,鎏金一直都是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卻想不到,他到了現在,還是願意叫她一聲主人。

啪嗒一聲,鎏金抬起頭,卻見面前淚流滿面的孟子虛,“你怎麼哭了?”

“我沒事,就是這裡風大,給風吹的。”孟子虛擦擦眼睛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從來都沒有在天界看見過你,是新上來的仙君嗎?”鎏金問道,孟子虛點點頭,然後想了想,“我叫孫止。”

“……”鎏金無語了一陣子,“為什麼要叫孫子?”

孟子虛咬牙切齒,“那是因為我師父思春了想生一個孫子。”孟子虛說完,見鎏金又是一臉的驚訝,心情大好,“你人不認識玉痕子啊?家師正是玉痕子,他不但思春,而且還會偷看仙女洗澡,喜歡偷女人的東西拿回去玩,變態得不行啊。”孟子虛說完,聳聳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他這個壞毛病都不知道要改改,不知道現在天界治安如何?有沒有什麼內衣大盜什麼的?”孟子虛問道,鎏金遙遙頭,一臉驚悚地轉過頭去,在心裡默默地記住了玉痕子這麼個名字。

從那之後,玉痕子的名聲完全被孟子虛給敗壞了。

叫你偷吃我的飯!孟子虛心中腹誹,活該啊活該!

孟子虛見鎏金滿臉的驚悚,心裡偷笑著,“你知道吧,我師父玉痕子?”

“知道,想不到表面上那麼正直,原來竟然是這樣的人。”鎏金忿忿不平道。

“是嗎,我是看不慣他這樣做的,所以才跟你說的,你不要說出去哦。”孟子虛面上說著,心裡卻很是明白,通常答應了的人,都會不小心把密密洩露出去。

鎏金果然答應了,孟子虛於是心情很好地幫他給自己燒紙錢,難得居然還有人肯給她燒紙錢的,更不要說是這種鍍金的了,鎏金你真是大方啊!

拜別了鎏金之後,孟子虛恍然大悟,其實,在去見花盡淵之前,還是先看看這個她足足有上萬年沒有踏足的地方吧?

不知道,在魔界的錦瑟怎麼樣了,既然一切都沒有改變,那麼,若是找到了花盡淵,是不是就能讓錦瑟恢復原樣?

孟子虛這樣想著,想要走出南天門,卻發現自己不能離開了。

“你身上有禁制,所以不能離開四方天門,你還是安分點吧。”鎏金說罷,將手邊的紙錢一一點燃,末了又澆上一杯誰就,“子虛,我知道你喜歡喝酒,所以……”

“哎,她還喜歡抽菸。”孟子虛開口叫道,鎏金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孟子虛,“你說什麼?”

“那,那個,既然喜歡喝酒,我才她也會喜歡抽菸的,你下次來的時候給她燒點菸絲唄。”孟子虛驚懼自己說漏了嘴,慌忙力挽狂瀾,好在她嘴皮子耍的不錯,鎏金信了,並且採納了孟子虛的建議。

孟子虛鬆了口氣,幾乎就是奪路而逃地離開了,鎏金看著孟子虛踉蹌的背影,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麼熟人一樣,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天界千年萬年以來,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的,只是除了當初鈿瑟兩次上誅仙台之外,孟子虛逛到帝君殿,遇見清流,“小友,少帝何在?”

清流看了一眼孟子虛,發現是新飛昇的仙君,連忙行了禮,“少帝萬年之前被天帝派遣下界,至今未回。”

孟子虛聞言,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少帝至今未迴天帝就不擔心嗎?”

“天帝啊。”清流撇撇嘴巴,“天帝巴不得少帝在下界多呆個幾萬年呢,我記得幾千年前少帝來信說不回來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他一個人?”孟子虛問道,清流搖搖頭,“還有若水。”

孟子虛了了,少帝大概是和若水私奔了。

“既然如此,那也不打攪了,告辭。”孟子虛向清流點點頭,想著在天界認識的人都沒有,只好漫無目的地到處走,誰承想卻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是鎏金,“你,你……”鎏金跑得太快,所以喘不上起來,只是緊緊拉著孟子虛的衣服,“你到底是誰!”

“我?我說過了我叫孫止啊。”孟子虛奇怪地說道,鎏金擰起眉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後後把孟子虛看了個遍,“不可能,你和子虛太像了。”

瀑布汗,孟子虛撓撓頭,“誰說我跟她像就是她了?孟子虛不是已經死了嗎?既然你是在誅仙台幾百她,那我猜,她是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不是。”鎏金悶聲道,“她的屍首,一直被花盡淵抱著,死都不願意鬆開,所以,跟著花盡淵一起到離淵去了。”

孟子虛一怔,慢慢低下頭去,“死了不過是一具臭皮囊,還守著幹什麼呢?”

“他愛她啊。”鎏金說道,孟子虛抿著嘴不再說話,過了很久,才把手伸進衣袋裡面掏掏,摸出一個小紙包放到鎏金手心裡面,“見面禮。”說罷,也不再看鎏金,轉身離去。

鎏金目送著孟子虛離開,回頭看手裡的紙包,小心翼翼地解開絲線,將紙片攤開,然後,嘴角揚了起來。紙包裡面放著一大塊鹽巴,被孟子虛弄成鼻涕蟲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可愛。

三天是過得很快的,孟子虛在天界逛了整整三天,見了很多仙君,有的甚至就是當初她在誅仙台上所殺的,但是彼此見了,只是心照不宣地點頭微笑一下,然後就此別過,萍水相逢僅此而已。

站在玉闕前,孟子虛依舊抬頭挺胸著,天帝看著孟子虛的樣子,不免有幾分頭疼,“你到底當不當?”

“不當。”孟子虛說道,“若是天帝要我當,那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真不知道現在的修士心裡是怎麼想的,給個上仙噹噹還要開條件。天帝心裡咒罵著道。

“讓我去離淵看看。”

天帝驚訝了,圍觀的群仙也驚訝了,“你為何要去離淵?”

“我嘛,我要去見識一下上神,不行啊?”孟子虛說罷,聽見下方又是一陣譁然,“花盡淵已經不是上神了,他是邪神,你到底有多沒志氣?連邪神都要看。”

“看不來嗎?”孟子虛問道,天帝長長地出了口氣,“好!你願意去就去,要是被花盡淵殺了,我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