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快要七八點了,蚊子她們才回來,一進咖啡屋,她就激動的對顧吻說:“外面現在很漂亮,流光溢彩,簡直就是童話裡的王國,快去看,太美了。”

顧吻淡定的笑道:“嗯,一會回賓館的時候順便再看。”而後上下打量了下蚊子道:“怎麼?現在不冷了?這麼快就入鄉隨俗了?”

蚊子忙搓了搓手咧嘴笑道:“剛滑雪的時候摔了好幾跤,整個人都被摔的沸騰了,痛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去關心冷不冷。”頓了頓道:“反正不管怎樣,今天我很開心。”

顧吻似乎很久沒有看到蚊子這麼開心了,有那麼一刻她覺得她們彷彿回到了從前,彼此間沒有任何的芥蒂,是心照不宣的好姐妹。

沒過一會,龔劍兩兄弟也進來了,點了杯熱咖啡歇了會後便一起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繼續汽車加火車的顛簸,最後到了龔劍老家已經是第三天下午三四點了。

早早就侯在大門口等待的龔德興,遠遠就看到一輛朝他家方向駛來的計程車,車子還未停下,他早就迫不及待的小跑了過去。

先下車的顧吻看到龔德興,然後忙喊了聲爸,後下車的蚊子於是也禮貌性的喊了聲伯父。

龔德興笑眯眯的統一應了一聲,而後將頭別到一邊去劇烈的咳嗽了一番,還沒來得及看思思一眼就指著身後的屋子道:“快去屋裡,外邊實在太冷了。”邊說邊往後備箱走去幫忙搬行李。

顧吻跟蚊子兩個人忙往屋裡跑了過去,推開門那一剎那,一股暖氣襲來,溫暖至極,蚊子邊關門邊感慨道:“地獄到天堂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顧吻笑笑沒有說話,她看左手邊的房間門是開的,便走了進去,房間依舊那麼簡陋,可卻不染塵埃,被子被整齊的疊放在炕頭的一角,牆上還掛著那張她跟龔劍結婚時候掛的喜字,不過顏色有些黯然,一切彷彿就在昨天。

正在這個時候,蚊子湊了過來:“這就是你的房間?好小啊。”頓了頓又指著那墊在褥子底下的炕頭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炕頭?”說完忙不迭的上前坐了下去。

感受了片刻後才說道:“嗯,好暖和,好舒服呀。”她邊說邊掀起了褥子,想要伸手去觸碰炕頭的時候,龔德興突然走了進來道:“小心哦,很燙的。”說完便轉身將行李搬到了顧吻對面的房間。

蚊子訕訕的對顧吻吐了吐舌頭,而後好奇的一邊用腳去踢了踢水泥砌成的炕頭,一邊還是伸手去碰了碰。

“晚上睡炕頭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別滾到褥子底下,不然就該成紅燒肉了。”顧吻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道,而後也坐到炕上,把熟睡的思思放在上面然後給她掖好了被子。

蚊子暗暗頷首示意。

沒過多久,龔德興又走了過來,他先看了眼睡熟的思思,而後走回到門口打量了下顧吻和蚊子,然後對著蚊子道:“你就穿這麼點?不怕冷啊?”

蚊子先是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羽絨服,而後搖了搖頭道:“還好”,其實她現在穿的已經是在南方的兩倍多了,再穿路都要走不動了。

“這北方可不比南方,你得多穿點,可別著涼了。”龔德興說完又指了指窗外道:“你們回來的時候看到外面的雪沒有?昨晚剛下的,老厚了,一會去玩嗎?”

來的路上,蚊子看到那白茫茫的一片雪,各種蠢蠢欲動,可是當一下車感受到這零下二十多度刺骨的冷意的時候,想玩的心思陡然間煙消雲散,於是她說道:“等天氣好點再去玩吧,外面實在太冷了。”

龔德興點頭道:“也行,反正雪一時半會也化不了。”而後又故作神秘道:“你知道這炕頭咋熱起來的嗎?”

蚊子好奇的看了眼顧吻,顧吻回了她一個沉默的眼神,這龔德興老毛病又犯了,不過這大半年都是他一個孤家老人守在家裡,確實寂寞。

龔德興煞有介事的指了指他邊上的灶臺道:“來來,你看。”邊說還邊示意蚊子出去。

蚊子便只好起身出去。

“我知道你們要回來,所以我加了好幾把乾柴,這灶臺跟炕頭那邊是聯通的,這邊火越旺,那邊就越燙。”龔德興指著灶臺裡熊熊燃燒著的火焰說道。

看蚊子點了點頭,於是又把她領到另外一個房間道:“晚上,你跟明明兒就睡這屋。”

蚊子將房間掃視了一番,被子什麼的都跟顧吻那邊差不多,但是有一點她真的很好奇難道北方的房間都是這麼小的麼?小的只能容下兩個人,多一個人都是多餘。

龔德興看蚊子處著眉頭以為她擔心冷,於是繼續道:“你放心,那火二十四小時都燒著,保證你這炕頭一直熱乎乎的。”

蚊子笑笑的點了點頭,而後跟著龔德興一起走了出來,又回到顧吻的房間。

才走到門口,顧吻就將一套保暖內衣遞給龔德興道:“爸,我也不知道買啥,這是保暖內衣,您拿著,對了,你病好些了沒?”過去她跟龔劍每次回老家過年都會給公婆買保暖內衣,這次也不例外。

龔德興接過,看了一眼,眯著眼睛笑道:“這麼破費幹啥?”而後嘆了口氣道:“哎,我是老了,不中用了,前幾天還上縣裡掛了幾瓶水,前些天一咳嗽,整個肚子都會痛,不過現在好多了,哎,主要是你們回來了我高興啊。”

頓了頓續道:“哦,對了,你們晚上想吃些啥?”

“隨便。”顧吻兩姐妹幾乎是異口同聲的。

龔德興又繼續道:“那行,你們好好休息,我去對面的屋裡陪我那兩兒子嘮嘮嗑。”說完就走了。

蚊子這才得空鑽了進來,直到確定龔德興已經進房間於是忙對著顧吻問道:“衛生間在哪裡?”

顧吻伸手指了指窗外不遠處的小房子道:“喏,就是那裡。”

蚊子往顧吻指的方向看去,雖然心裡很抗拒上個衛生間還在室外溜達一圈,但是奈何實在憋不住,於是二話沒說就轉身衝了出去。

可是沒過一會,她又匆匆跑了回來對著顧吻道:“你忽悠我的吧?那哪是什麼衛生間啊,那是豬圈啊,邊上還擺著一堆的雜物,還到處都是走來走去的雞鴨鵝。”

蚊子話音剛落,顧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哎喲,拜託你快別笑了,到底在哪裡啊?我真的快憋不住了。”蚊子急的跺腳道。

顧吻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思思,姑且短暫的時間不會醒過來,於是起身示意蚊子跟她走。

到了屋外的小房子裡面,顧吻指了指眼前覆滿了各種牲畜糞便的地上說道:“這就是衛生間,就在這解決。”

蚊子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吻道:“天,不會吧。”雖然她不是含著金勺子出生,沒那麼大富大貴,也沒那麼嬌氣,可是好歹挖個坑吧,哪有直接在這地上解決的?

看蚊子好像沒有完全的入鄉隨俗,於是顧吻便走到門口,把掛在上面的麻布簾子拉了下來,小房子的光線瞬間暗了許多,而後在蚊子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顧吻就往前走了幾步在離蚊子不遠的地方開始吃力的脫褲子然後蹲下。

蚊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顧吻,彼此雖是親姐妹也是好了快要十年的好閨蜜,可顧吻這不拘小節的樣子她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尿要流到你腳下了。”顧吻提示道。

蚊子注意到正往這邊流過來的涓涓細流,還冒著熱滾滾的煙,她忙跟中了子彈般彈跳了開來,等她再抬眸時,顧吻已然在穿褲子了。

顧吻邊吃力的提褲子邊對著蚊子道:“還愣著做什麼?你要學會入鄉隨俗,快別磨嘰了,再磨嘰,我們兩要凍成冰塊了。”

蚊子猶豫了會,果斷的將褲子脫下,可是剛蹲下,她身後就傳來豬叫的聲音,蚊子嚇的以為豬跑出來了,於是忙提著褲子半蹲的挪到顧吻那邊去,確定跟她在同一條平行線上不會有事,這才放鬆警惕。

可是這個方向卻正好面對著豬圈,此時豬圈裡的五頭豬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蚊子,她喃喃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方便啊?”頓了頓又仰頭看著顧吻道:“你說它們是不是在嘲笑我?”

站在一邊早就被蚊子剛剛那提著褲子挪步的動作惹的想要破口大笑的顧吻,又看到前面那麼多頭豬全目不斜視的盯著蚊子這邊,還時不時的發出點聲音,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笑什麼?真是的,有什麼好笑的嗎?”蚊子斜視了顧吻一眼後又盯著前方的豬看,可能豬覺得蚊子沒什麼好看,便開始自由活動了。

顧吻將身子別到一邊去,強忍住笑意卻憋的滿臉通紅,她催促道:“你這是拉尿還是拉黃金,怎麼還沒好啊?”

“我拉金子啊,姐姐,求求你安靜的陪我會,別笑好不好?”蚊子可憐兮兮的對著顧吻的背影說道,其實她還很想說她的屁股已經凍的不行了。

顧吻透過簾子的縫隙看著屋外走來走去的雞鴨鵝們,喃喃道:“你現在後悔了嗎?”

蚊子此刻是沉默的,估計是在醞釀便意,或者也許顧吻的聲音太低她壓根沒聽見。

既然蚊子沒想回答自己,顧吻也沒繼續追問下去,於是就這樣站在一邊緘默的等著,大概過了五分鐘,顧吻感覺自己的睫毛好像都已經覆蓋上了一層霜,她終於忍不住再次催促道:“我的小祖宗,你到底好了沒有啊?”

此時蚊子正緊閉雙眼,雙手緊握著拳頭,指節發白,那模樣好像她不是在拉粑粑,而是在生孩子,而後噗通一聲,顧吻知道她“生出來了”,於是忙掀開簾子逃之夭夭道:“我先走了,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