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拜託你們別擠了。”

“擠什麼呀,趕著去投胎呀。”

“操,你她媽踩著我了。”

………………

顧吻她們就是在這樣的抱怨聲中被擠上火車的,腳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於是到底怎麼上的火車她們也不知道。

上了火車後,顧吻好不容易有了一席之地,終於鬆下一口氣,明明是大冬天,被剛才那麼一擠,不但沒有絲毫的冷意還滿身的燥熱,額頭上甚至都滲出了汗珠子。

顧吻站定後便開始四處尋找蚊子她們,卻發現她們已經被擠的離她差不多有三米遠的地方,雖然不是很遠,可若想要從這人山人海中擠過去,簡直比登天還難,除非瘦成一道閃電,再說這樣也好,還免去了跟龔劍面對面又無話可說的尷尬。

沒過多久火車就開了,顧吻看了眼懷中的思思,她此刻正兩眼放光的看著周圍的人群,這是她第一次坐火車,也許是因為好奇大過惶恐這才沒有哭泣。

“思思今天最乖了。”顧吻用額頭抵了下思思的額頭。

思思咯咯的笑了起來,知道媽媽在表揚自己,而後害羞的趴在了顧吻的肩膀上。

顧吻以為思思要睡了,於是就輕拍著她的背部呵護著,她靠在門口處,看著窗外即逝的風景,心裡不禁感慨光陰似箭!兩年前也差不多這個時候她跟龔劍一起坐火車回他老家,當時她從沒想過自己要生孩子,而現在孩子都快一歲了。

那個時候她有上鋪睡她還嫌高,嫌難爬,可是現在呢?別說上鋪了,就連有個硬座都是奢侈,這也是她上火車前排隊檢票的時候才得知,然而她卻絲毫沒有要抱怨的意思。

很多東西不是不需要,只是因為心境的變化,從而降低了需求的標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蚊子從人群中擠到顧吻身邊道:“你怎麼樣?思思沒事吧?平常電視報道說中國人口怎麼怎麼劇烈增長,我當時在想關我屁事,現在我懂了,簡直息息相關嗎,這春運真的太可怕了。”蚊子邊說邊做擦汗的動作。

顧吻看了眼蚊子,又順著她原先站的那個地方看過去,發現只有龔明和黃蓮花兩個人,龔劍不見了,還沒開口說話,蚊子就主動說道:“怎麼了?找他啊?說真的,你兩到底怎麼回事?又吵架了?上車的時候姐夫說他來抱思思,你為什麼要拒絕?”

顧吻將視線定在窗外沉默沒有說話。

“哎喲,行了,我不問了,好吧。”頓了頓道:“思思睡著了?”

顧吻斜著眼睛看了眼趴在她身上的思思而後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顧吻看蚊子上身就穿了個羽絨服,下身就是一條單薄的打底褲於是關心道:“你衣服帶的多不多?你穿成這樣可不行,那邊可是很冷的,冷的你在外面多呆幾分鐘立馬就可以凍成冰塊,我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

蚊子咯咯笑了起來道:“帶了,帶了,放心吧,有這麼誇張嗎?”

又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蚊子接了個電話,是龔明打給她的,掛完電話後她便迫不及待的對著顧吻說道:“走,去餐廳,姐夫在餐廳佔到位置了,龔明他們已經過去了,讓我們趕緊過去。”說完就轉身往前走去。

這要是以前,她一定會挽著我的胳膊一起走的,可是現在……………顧吻在心裡唸到,眼看人群散去了些,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於是忙拔腿跟上蚊子的步伐。

到了餐廳,龔明看到蚊子後,老遠就站了起來對著她招手示意。

入座後,蚊子突然發現原來有座位坐是一件如此幸福快樂的事情,可是考慮到對面坐著黃蓮花於是也只能放在心裡暗暗叫爽。

“我說姐夫你真是的,怎麼手氣這麼差,全部是站票,竟然連一個坐票都買不到。”蚊子抱怨道。

龔劍嘆了口氣:“年關將近,沒辦法啊,別說站票了,再晚點連車票都買不到。”

“你說,這站票憑啥還賣跟坐票一樣的價格,太不公平了。”龔明說道。

黃連花暗暗點頭附和道:“就是。”

“我也這麼覺得,站票就應該半價,剛剛差點沒被擠死。”蚊子說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然而從頭到尾,顧吻都是沉默的。

沒過多久,服務人員就主動遞上了選單讓他們點菜,儘管龔劍他們並不著急,可是既然選單都送上來了那就點吧,反正早晚也是要吃的。

可是屁股都沒坐熱,服務員就把飯菜一一給端了上來,龔明笑道:“這速度槓槓地,簡直跟火箭有的一拼。”

服務員附和道:“那是,不快點,怎麼掙錢?”

面對服務員的坦率,龔明也不客氣道:“可是人家飯店也是掙錢,人家也沒你這麼快啊,你們該不會連菜都沒洗就直接下鍋了吧。”

“這說的是什麼話,菜沒洗我們敢端上來給你們吃?兄弟,你不能拿火車跟人家飯店比啊,咱們火車就這一個餐廳,可這幾十個車廂多少號人口你知道嗎?能不快點嗎?”服務員說完沒等回應便揮了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一走了之。

龔明本想繼續拉著服務員扯,龔劍忙說道:“吃飯吃飯。”

為了多坐會,便只好吃慢點,這可難為龔劍兩兄弟了,平常就習慣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菜,此刻恨不得一粒一粒的夾著吃,真的是比千金小姐還要千金小姐。

這讓在一邊吃飯的蚊子看的是哭笑不得。

可是火車上的炒菜不但貴,而且量還很少,於是無論龔氏兩兄弟如何減慢速度,如何拖延時間,米飯就那麼一小碗,終究還是被他們給扒的一乾二淨。

服務員看她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趕忙操起了一塊毛巾走了過來收拾。

“你幹啥呀,還沒吃完那?”龔劍舉著筷子阻止道。

服務員瞥了一眼僅剩下幾滴湯水的盤子道:“要不你把湯喝了,我再端走?”

龔明剛想理論卻被龔劍搶先一步:“行了,行了,端走吧。”

盤子被端走後,桌面也被擦乾淨了,因為思思還沒吃完,所以她們並沒有馬上起身就走。

這讓在一邊排隊等待吃飯的大漢心裡實在不爽,簡直就是佔著茅坑不拉屎嗎,於是走到龔劍餐桌前說道:“你們既然飯都吃完了,就把座位讓出來吧,我們還餓著呢,你們真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啊。”

龔劍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筷子又看了眼顧吻手中端著的碗,二話沒說就伸長了胳膊,夾了幾粒米飯送進嘴裡,邊咀嚼邊說道:“哪裡吃完了?這碗裡還有很多呢。”

想要有個座位顧吻倒是理解,可是龔劍的做法未免也太幼稚了點。

大漢見此很是無語,於是就把相關的管事人員叫了過來。

一個著制服的差不多三十上下的女人聽到有人呼喚自己於是忙走了過來道:“咋啦這是?”

已經快要被氣的無語的大漢語指著龔劍他們道:“你瞅瞅,這都啥人啊,吃完了還賴著不走,你給評評理。”

工作人員先是打量了龔劍他們一眼,而後道:“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們也體諒體諒是不是?”

“可我女兒還在吃呢,等她吃完我們自然會走,你去忙你的吧。”龔劍指著顧吻手中端著的碗說道。

工作人員順著龔劍指的方向看過去諷刺道:“非要把碗舔乾淨了才叫吃完?”

龔劍一聽不樂意了,他倏地站了起來,指著工作人員的鼻子道:“你咋說話的?你啥意思啊你?什麼叫把碗舔乾淨點?你他媽把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龔明不服氣,也站了起來給他哥撐腰,在一邊的黃蓮花生怕他們鬧事,使勁的拽龔明的袖管。

工作人員果然是老江湖,天不怕地不怕道:“你們坐這裡吃個飯起碼有兩小時了,你們講點道理行不行?”

“講道理?剛剛是誰先開口侮辱人的?你這是在講道理嗎?”龔劍邊說邊挑釁的推搡了下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也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很多正吃飯的乘客也紛紛好奇的往龔劍這邊看過來。

工作人員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本想繼續反駁,可是邊上的好心人士突然站了起來擋在她們中間道:“好了,大過年的,都別折騰了。”而後對著龔劍道:“小兄弟,算了,算了,退一步海闊天空。”

龔劍不屑的瞪了工作人員一眼後轉臉對著蚊子她們道:“今晚我們坐這坐定了,坐到明天下火車再走,看她能把我們怎麼著?”

說實話,對於工作人員對顧吻她們娘倆的侮辱,龔劍及時的挺身而出,顧吻都看在眼裡,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工作人員看龔劍這麼不可理喻便也懶得跟她們一般見識於是悻悻離去,大漢眼看等龔劍他們離座是無望了,於是只得一邊暗暗說自己倒黴一邊去等另外一桌。

就這樣坐了很久,也沒人來催他們,人啊,就是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到廣播說有臥鋪,讓有需要的乘客去服務檯補差價,於是龔劍那幫人跟中了子彈般的彈跳了起來紛紛往服務檯那邊跑去。

“不好意思,暫時只有一個臥鋪。”工作人員誠懇的說道。

龔劍還沒來得及說話,龔明就搶先道:“一個是一個,趕緊付錢,別一會被別人搶走了。”

龔劍這才把差價的錢遞給工作人員。

可是這下問題來了,總共五個人頭,火車還要到明天下午一點左右才到哈爾濱,這中間還有將近二十個小時,可臥鋪到底該讓給誰睡,也許給誰都會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