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過,女扮男裝不會被看出來?電視和小說裡的龍套們都瞎了狗眼嗎!

“姑娘不必驚慌,世人皆知我家王爺風流,時常在外頭沾花惹草,有女子想要混入王府中倒也不是怪事,”柳妃忽然掩嘴嬌笑,眼底滿是促狹之色,“不過呢,能像姑娘這般親自找上門來,還真是少見的很!”

面對柳妃的笑裡藏針,墨馨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留著冷汗乾笑:“王妃深明大義,不愧是王府的女主人!”

“女主人?側妃而已,離那一步還早得很,”柳妃卻因為這三個字而笑得更加燦爛,伸出一雙戴滿琳琅配飾的纖手,輕輕搭在墨馨肩上,“但我真沒騙你,王爺此刻不在府上,你是真的白跑一趟了。”

“這……”想到又要爬一遍那麼高的山,墨馨不由面泛難色。

柳妃將她的臉色變幻盡數收入眼底,心下暗生一計:“我也並非那等絕情之人,你能不顧女兒家名節,親自找上王府,足可見你的真心。其實王爺也沒走多遠,現就住在安平城內的雲雨樓裡,你若非找到他不可,便只有去那裡了……”

墨馨大喜,後退半步,拱手一禮:“多謝王妃如此通情達理!”

言罷,墨馨就大步走出王府,直奔安平城而去。

王府後院內,一位模樣水靈的少女拉住了柳妃:“姐姐,聽說剛才來了一名女扮男裝的姑娘,王府難得有客人,你怎麼都不叫妹妹我出來見識一下?”

柳妃拍了拍她的頭,笑得極是和煦:“那人已被我打發走了,你就莫要惦念了。”

“走了?去哪兒了?”

“她走得很急,似是去雲雨樓找王爺去了。”

“去雲雨樓?”少女一驚,“那可是煙花之地,姑娘家怎生去得那般不堪之地?王爺很討厭這般送上門的貨色,只怕她……而且,王爺已經在雲雨樓呆了整整三日,那個叫樂瑤的狐狸精都快把王爺的魂兒勾走了,完全不將姐姐這個明媒正娶的柳妃放在眼裡,想想都叫人生氣!”

“呵呵,那倒未必,”柳妃自信一笑,眼底暗藏兇光,“咱們就好好待在王府裡,等著王爺回來。”就讓這個送上門的野丫頭去鬧吧,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把官兵都招來!到時候她只要知會一下在吏部當差的哥哥,還不將那隻狐狸精的皮都給剝下來!

安平城內,天色入黑,圓月當空,月色皎皎如清泉美玉。

站在雲雨樓的大門前,墨馨看著站在樓上搔首弄姿的美人們,臉上像是吞了蒼蠅般糾結。自己這身上不了檯面的男裝,一眼就被柳妃給瞧了出來,如今若還要她硬著頭皮走進雲雨樓,只怕會被那些個龜奴抓個正著,到時候可叫她如何自處?

思緒掙扎之間,餘光瞥見雲雨樓外站著幾名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個個都手執一柄長劍,神色冷然,放在熱鬧的人群中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奇怪。

那幾人似乎也察覺到墨馨的目光,側臉向她看過來,“唰唰唰”的幾道冷光,刺得墨馨趕緊低頭。這個安逸王真不是什麼好惹的貨,逛個窯子都還有這麼多的人在外面守著!

算了,還是先等等吧!墨馨轉身走進身後的一家茶寮,屁股才剛剛坐穩,就瞄到一位身著水色長裙的妙齡女子從旁邊的“水煙酒家”走出來,她微微低著頭,懷裡還抱著一個柳木琵琶,正朝著對面的雲雨樓走去。

墨馨趕緊起身,悄然靠近那名姑娘。一盞茶過後,身穿水色長裙的墨馨站在了雲雨樓前,懷抱一把柳木琵琶,低頭走進了雲雨樓大門。穿過大堂裡的蛇腰水袖,躲過那些忽然從暗處伸出來的“狼手”,徑自上了二樓,卻被一名龜奴攔住去路。他粗魯地退了墨馨一把,堆滿橫肉的臉上笑得猙獰:“這裡可是有錢人才可以上來的貴賓包間,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你不過是一個卑賤的賣藝女,不要妄想著爬上某位貴人的床第,就憑你這點姿色,陪陪本大爺還差不多!”

墨馨一把開啟他的鹹豬手,怒目而視:“你想做什麼!”

“嘿嘿嘿,你覺得我想做什麼?”龜奴越靠越近,笑容猥瑣至極,“這裡是專門給有錢人消遣的地方,做的就是人肉生意,你既然踏進這道門,乾脆也來消遣一下,本大爺會讓你……啊!”

墨馨一腳踹中他的命根,然後將琵琶猛地砸向他,沒命地狂奔而去。

“抓住那個娘兒們!”龜奴喊來好幾個幫手,氣勢洶洶地追過去,“你們走那邊,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小婊子!”

他們兩路包抄,很快就將墨馨逼到了死角里,背脊抵在一道房門上,面對這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她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張口大喊:“救命——!”

“你叫啊!就算叫破嗓子,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是,”旁邊那人推了他一下,“這房裡住著那個人,我們還是快點把人帶走,省得惹麻……”

話還未說完,墨馨身後的房門忽然被人開啟,失去平衡的身子猛然往後倒去,嚇得她閉上眼睛一頓亂抓,然後她卻沒有迎來預料中與地面的親密接觸,而是倒在了一個帶著奇異香味的懷裡。

眾人撲通一聲跪下:“見過王爺!”

墨馨忽地跳起來,掙脫他的雙手,面上紅雲密佈,真真是既羞又憤。若非礙著眾人在場,她真想一拳揮過去!

“王爺,您又抓了只可愛的小貓咪~”一位身段妖嬈,妖冶美麗的女子從他身後走出來,酥若無骨般靠在王爺身上,漂亮的眼睛卻一直在墨馨身上飄來蕩去,“這貓咪看著挺有趣,不如收了她,日後好好,說不定會很有意思……”

丫丫的,這個年代就知道玩養成,早晚玩死你!

安逸王沒有再看墨馨,伸手摟住懷中美人,靈巧地手指在她身上游離不斷:“樂瑤,別再去管這群狗奴才,咱們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兒……”

咳咳,沒做完的事兒?墨馨小小地盪漾了一下,就在他兩準備關門離去之時,她一把拽住安逸王的衣袖:“民女想與王爺單獨談一談。”

瞬間,全場鴉雀無聲,眾人齊刷刷地將視線落在這個黃毛丫頭身上,個個皆在心底暗道:這丫頭果然是衝著安逸王來的,見這陣勢,指不定他們從前有過什麼!

樂瑤卻忽然嬌笑起來:“王爺,奴家就知道您手段高明,竟有貓咪尋上奴家這兒來,真叫奴家佩服得五體投地!”

墨馨眉角一跳,這個安逸王到底是個什麼德行?只要有個女子來找他,大家就全把她當成情人!

樂瑤軟綿綿地在王爺耳邊蹭:“王爺,您打算怎麼處置這隻送上門來的小野貓呢?”

安逸王大手一甩,摟著樂瑤便往屋裡走,完全不管墨馨是何等的尷尬。

不管了,只能跟他拼了!

墨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死死抱住安逸王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王爺,您可不能這麼無情!奴家千辛萬苦地來到安平城,只為能夠見到王爺一面,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萬不要趕走奴家!”

“王爺,您還記得您曾送給奴家的詩麼?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奴家一直都將這幾句話珍藏於心,死也不敢忘記半點!”

“王爺,奴家只想單獨與您說幾句話,說完奴家就走,絕對不會耽誤您的半點功夫!”

望著墨馨眼淚汪汪的模樣,樂瑤呆了呆,低聲呢喃著:“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王爺,奴家從不知您竟有如此文采,更不知您還如此深情……”

安逸王卻是冷哼一聲:“你們這些狗奴才還愣著幹什麼?還不速將這個瘋女人拖出去!”

話音落地,龜奴們這才回過神來,一把揪住墨馨的頭髮,粗暴地將她拖下樓,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扔出了雲雨樓。墨馨揣著藍皮包袱,無助地站在大街之上,瞧見四周的人都在朝她指指點點,不由老臉一紅,低著頭趕緊跑開。她只想著儘快避開眾人的議論與嘲笑,走下越走越快,也越走越偏僻。不時,周遭已然沒有一個人影,安靜得近乎詭秘。

直到此時,她才感覺到了害怕,冰冷的夜風吹過小腿邊,她的背脊陣陣寒意。

莫名間,她感覺到身後有人,雖然聽不清腳步聲,但是這種奇異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她又偏不敢回頭,只得埋起頭飛快地跑。忽然,有人猛地在她後頸處狠敲了一下,她隨即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醒來之時,入目便是一張精緻的雕花木床,身覆錦被。墨馨轉了轉眼珠,掙扎著從床上爬起,只覺得後經之處痠痛。抬目四望,屋內擺設皆精巧,應是女子閨房,薰香瀰漫,極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