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熠今日著一襲紫色繡銀絲長袍,深邃的五官如畫,膚色溫潤,一身尊貴與高華之氣與生俱來,欣長挺拔的身形屹立在人群很快便引起一片沸騰,不少年輕羞澀的姑娘小姐一雙眸子含羞帶怯地暗暗瞟著他,但他絲毫不去理會,一雙燃著滾滾怒火的黑眸死命地瞪著葉黎,一張薄唇抿得極緊,周身泛著冷氣。
葉黎怔怔地看著他,俊美的面容使得她小臉微醺,竟無故升起一酡粉紅,一顆小心臟失控般撲通撲通地跳動,被他如此駭人的目光瞪得有些心虛,葉黎偏開目光咳了咳,努力掩下笑意,好吧,這事是她不對,饒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突然被另一個男人撲在懷裡都會生氣,可是...也不用像要殺了她似地吧。
平定了不安分的小心臟,葉黎鼓足了勇氣,邁開步子走近南宮熠,還未走近便感覺到了南宮熠撲面而來的冷幽氣息,葉黎不禁縮了縮身子,硬著頭皮走到離南宮熠幾步遠的地方,撇撇嘴聳拉下頭顱小聲的道:“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是他先惹的我,我無心把他......”
接下去的話她突然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要說她不是無心把那個混蛋踢到他懷裡的麼?
南宮熠還未說話,一旁癱軟的司遠倏然一震,推開小廝站了出來指著葉黎就罵道:“你個小婊子,明明是你突然衝出大道驚了本公子的馬,本公子還沒和你算賬,你倒敢在這裡血口噴人,看本公子不好好教訓你一頓!”
話一落,司遠便向身後使了個眼色,幾個面露兇光的小廝挽起袖子便欲衝向葉黎。
“住手!”南宮熠沉聲一喝,聲音醇雅低沉,一雙銳利的墨眸掃過一眾,停在司遠身上,“司公子,你莫不是想當著本王的面行兇?你的眼裡還有王法麼?”
悠悠遠遠的一句話涼颼颼地飄進司遠的耳朵裡,他猛地抖抖身體,跑到南宮熠跟前卑躬屈膝,笑得無比討好:“王爺有所不知,是這個蠻橫潑辣的女子突然衝出路來才驚了我的寶馬,此等無理的女子豈能髒了王爺的眼,我立刻將她帶走,以免惹怒了王爺。”
司遠說著,徵求性地瞄了瞄南宮熠,見他並沒什麼反應,當下便欲揮手招呼小廝去抓葉黎。
誰知南宮熠大掌一揮負於身後,一雙墨眸冷冷幽幽地睨著司遠,薄唇勾起一抹或嘲諷或冰冷的弧度,好以整暇地瞥過葉黎震驚的小臉,“慢著!”
司遠慌忙垂下身體,不停地陪著笑:“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司公子,你口中所說可有憑據?本王適才在茶樓二樓廂房裡看得可是一清二楚,司公子騎的馬可是發了狂一樣地在路上狂奔,還險些撞到了人,如今你卻說是她驚了你的馬,未免顛倒黑白,司公子,本王說的,可對?”南宮熠緩緩眯起眸子,利劍似的目光嗖地射過去,司遠身體猛地顫抖,垂得更低,一句辯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確實是他說的那樣沒錯,那馬本來是他今日一時興起騎出來的,哪知半路突然發狂,他止也止不住,後來又看到了那般稀有的美人,心底便動了小心思,怎麼知道會遇上熠王爺,這下算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見司遠無話反駁,南宮熠唇角微勾,面色仍是不悅的神色,冷幽的氣息依舊在他周圍環繞。
“帶著你的人,滾,日後再讓本王知曉你目無王法,休怪本王不看你父親的面子!”
“是是是,謝過王爺,我這就滾,這就滾。”司遠一愣,反應過來當即領著手下如蒙大赦似地連連退步,直至不見人影。
司遠走人了,不知何時,就連在路邊圍觀的百姓也被人呼喝著散了去,一時便只剩南宮熠和葉黎,還有幾個人,不過葉黎現在沒心情去注意。
此時的她一張俏臉還殘留著剛才驚嚇過後的煞白,更有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整個大腦有如斷了弦,處於放空的狀態,晶亮的靈眸攝魂般地盯著南宮熠俊美的臉龐,粉唇微張,好半天后她驚詫地嚥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地抬起纖指指著南宮熠:“你!你是南宮熠!”
她的話裡並沒有多大的疑問,反而有種肯定,剛剛她清楚地聽見那個什麼司公子喊他王爺,而他也自稱本王,整個翎都城裡眾所皆知的也只有一位熠王爺,如若不是,試問還有誰敢自稱本王?
南宮熠低下眸子凝視在眼前這個不及自己肩膀高度,表情驚愕的女子臉上,深邃的眸中一片高華與冷幽,唇角微微泛起一絲譏諷,極度醇雅夾著磁性的聲音環繞在葉黎耳邊:“怎麼,王妃與本王不是早就見過麼?現在裝作不曾見過是想掩飾什麼嗎?”
嘎?他這話什麼意思?她什麼時候見過他了?忽然間葉黎腦中閃過一些東西,繼而袖下的小手心虛地握起,雙眸一時不敢去看他,他說的是她夜探王府那晚?那晚書房裡的那個人果真是他麼?
葉黎不自然地咬了咬唇瓣,抬起頭迎向他的眸,眸中一片清明與天真:“王爺此話怎講?我聽不懂。”
南宮熠臉上的異樣一閃而過,勾唇淡淡一笑,只是看著卻令人心裡微顫:“懂與不懂,王妃心裡清楚。”
話落南宮熠便欲轉身。
“等等!”葉黎忽地叫住他,“你為什麼幫我?”
“本王沒有幫你!”南宮熠冷冷轉身,邁開大步離去,只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葉黎蹙著眉疑惑不已,他什麼意思?
南宮熠一走,葉黎頓時注意到原來他的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男的面如玉石雕刻般英氣俊朗,也如玉石般堅硬,面無表情,女的著一身淡粉色薄紗衫裙,外罩同色軟煙羅,兩條柳眉輕蹙,兩眸靈秀大眼,鮮嫩的櫻唇,肌膚淨透如鮮奶般水嫩,嬌俏無比,水靈秀氣。
葉黎見嬌俏的女子直盯著她看便淡淡地笑了笑,隨即喚過一直未曾說話的菱心轉身也離去。
南宮婷不解地朝兩人離去的兩邊望了望,水靈的眼眸帶著天真的笑意抬頭看向旁邊的男子:“齊胤,那個女子真的是皇兄的王妃,我的皇嫂嗎?”
成親那日她也去了熠王府,沒想到最後因為皇嫂的身子不適取消了拜堂,害得她沒見過皇兄的王妃,方才站在皇兄身後見到那個傾城般風姿卓越的女子時難免驚訝,因為她長得確實與雪嫣姐姐有幾分相似,但又多了一些不同,讓人很想去注意她。
齊胤擰著眉,淡淡地看了眼南宮婷,眸中快速湧過一些情愫又掩了下去,語氣沒有起伏:“嗯,她就是葉黎。”
“嘻嘻。”南宮婷雙眼一下放光,鬼靈精怪,她決定了,她要去認識這個可愛的皇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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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水月廳
司遠由小廝攙扶著走進廳裡,本就削瘦的身體剛剛被葉黎那麼一踹隱隱有些疼痛,可見葉黎是用足了力。
小廝輕手輕腳地地把司遠放在檀木椅上坐著,一碰到椅子司遠疼得齜牙咧嘴,抬手一把狠狠地拍在案几上,嘭地一聲案上的茶杯震了震,司遠還不解氣,一把把茶杯摔了出去,整張臉上怒目圓睜。
“兒子啊,你這又是怎麼了?誰惹你了?”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司遠猛地抬頭,臉上褪去怒氣,變得委屈起來。
“爹。”司遠掙扎著站起來,司國正一見兒子這樣,慌忙幾步奔過去,左右仔細檢視司遠哪裡受傷了,司遠生氣地推開司國正憤憤地咬牙:“爹,你知不知道你兒子今天差點死在熠王手裡!”
司國正嚇得一愣:“兒子,出什麼事了,怎麼會差點死在熠王手裡了?”
“都是一個賤人!”司遠眼裡迸射出陰狠的怒火,想起葉黎他的拳頭緊緊地握起,“葉正源的女兒葉黎,熠王昨天剛娶的王妃!”
他本來不知道,適才回府的途中命人去查才知曉原來那個美人竟是葉黎!
司國正雖已身為右相但頭上還有個左相壓著他,這也是他與葉正源一向敵對的原因,一聽他的女兒竟把他兒子差點害死不禁怒氣填胸,直拍著司遠的肩膀:“兒子放心,爹定會在熠王面前為你討個公道!”
“弟弟,姐也會給你討個公道的!”又是一道聲音傳來,一個女子在幾個丫鬟的陪同下款款走近廳中。
女子一張橢圓臉,柳眉桃目,面板白皙細膩,一襲青色衣裳,青色羅裙鑲淡黃色邊際,草綠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一件淺青色彩繪白花拽地對襟收腰振袖長裙,頭綰凌雲髻,斜插碧玉七寶玲瓏簪,耳旁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顯得貴氣無比,頗顯幾分妖嬈。
“瑩兒。”司國正見女兒進來面上稍稍有了一些驕傲。
司瑩款步行至司國正面前,婉婉低了低身體:“爹。”
不過司遠可管不了這麼多,抓起司瑩的手便問道:“姐姐,你剛才說什麼?”
司瑩泛著淡笑輕拍著弟弟的手,眸中泛起濃濃的狠色與怒意扭曲了整張好看的臉,說的話彷彿咬著牙吐出來的,“姐說姐會幫你奪回顏面,讓你出氣!”
“怎麼說?”司遠和司國正齊齊發問,靜待著司瑩下文。
司瑩驕傲地昂起下巴,她傾心熠王已久,想盡心思地準備接近熠王,誰知憑空竟出了一個葉黎,皇帝一道聖旨便輕而易舉地嫁進熠王府,奪了她夢寐以求的熠王妃的位子,她恨!她一定要讓葉黎付出代價!
“爹,弟弟,瑩兒有個想法,還望爹和弟弟能夠幫助瑩兒。”
對於司瑩,司國正一向疼愛,她說什麼司國正都會聽信,這次也是。
司國正略發福的身軀走到太師椅坐下,示意司瑩說下去。
司瑩勾著唇,唇邊那笑意令人後背發涼,只見她紅唇微啟,將在心裡醞釀已久的心思緩緩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