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葉黎和菱心說了她和南宮熠已定的婚事,菱心十分震驚,一下想起了葉黎吩咐過她無論知道什麼都不能告訴谷主的事,她明瞭了,只是震驚一下後便淡定了下來,她知道小姐做事有分寸,她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小姐。
兩人回到左相府不過幾盞茶的時間聖旨便到了家門口,葉黎與葉正源夫婦正在廳裡說笑呢,一聽聖旨到了葉正源夫婦慌慌張張站了起來,揚著笑迎向那個款步走進廳裡的人。
為首一個身著華服,滿臉脂粉的公公向著葉正源拱了拱手,聲音尖細:“左相大人安好,咱家先給左相大人道個喜了。”
他說得極為喜悅的樣子,葉正源立馬便聯想到賜婚,卻也故作不解:“多謝李公公,只是不知,本相有何喜事?”
李公公愣了愣,笑道:“左相大人很快就知道了。”
話落,李公公從身後的人手裡接過一道明晃晃的聖旨,揚起尖細的聲音:“聖旨到!”
“唰唰唰”廳中除了李公公以外的人盡數跪下,還在出神的葉黎被杜婉拉著跪下,不用想也知道這聖旨是做什麼用的,但是很明顯葉黎還沒能接受這麼快就來臨的賜婚。
其他人皆是一臉嚴肅的聽著李公公宣讀聖旨,唯獨葉黎沒有聽,待反應過來時李公公已用他那尖細的聲音唸完了聖旨。
“欽此!”這一聲尖細的嗓音落下,葉黎算是徹底被賜了出去,婚期定在八日後。
葉正源面露喜色地催著她接聖旨,葉黎呆呆地接過,盯著手裡的一塊“黃布”愣住,雖然她剛剛沒在注意聽,可是有一個名字卻沒逃過她的耳朵。
竟然是南宮熠親自向皇帝求來的賜婚,是南宮熠自己想娶的她!不應該是姑姑去求的賜婚麼?
太不可思議了!南宮熠連見都沒有見過她呢,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請皇帝賜婚,呵,他可以隨便,但她葉黎怎麼著也得先看看她未來夫君長什麼樣吧?
趴在桌子上打定主意的葉黎喚來菱心,命她去準備兩套夜行衣,菱心領命出去,不多時手裡便拿著兩套黑色夜行衣進了房裡。
葉黎看著夜行衣櫻唇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看得菱心莫名地後背發涼,她還從來沒有看過小姐這麼滲人的笑容呢。
“菱心,快去換上吧,一會你家小姐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葉黎一面拿著自己的一面扔給菱心一套,說得像去遊玩一樣。
菱心盯著夜行衣看了看便任命地走了出去,穿著夜行衣去玩,她才不相信一向靈精的小姐不是在打什麼主意。
夜色如墨般深沉迷人,寂靜的周圍時不時發出幾聲奇奇怪怪的叫聲,葉黎和菱心躲過左相府幾個巡邏的小廝踏出相府後門,直往某個方向而去,而那個方向嘛,自然是熠王府!
葉黎使著笨拙的輕功在稍低處的屋頂踏過,她的武功底子不好,哪怕在絕心谷學了那麼多年,無論絕心再怎麼嚴厲地教她她也是一知半解,最終也只是一點三腳貓功夫在手。
不同於葉黎,菱心毫不費力地飛奔在屋頂最高處,若不是她刻意放慢速度跟著葉黎,只怕她都可以飛出多遠了。
葉黎唉唉地在心裡嘆著氣,果然人與人不能比,好在她有菱心保護著,否則靠著她自己那點三腳貓功夫還不早敗在別人手上了。
不多時,一座雕樑畫棟,大氣從容,一絲一毫都在彰顯著高貴華麗的府邸在眼前出現,高高的門頂懸掛著的匾額證實了葉黎所想。
這就是熠王府啊!葉黎嘴角勾著一抹邪惡的笑,如同她那日狡黠地整南宮熠那般。
“小姐,大門有侍衛守著,我們還是從別的地方進去吧。”菱心好心的提醒道,其實她也是為了葉黎著想,憑著葉黎的輕功是絕對躲不過門口侍衛的。
葉黎淡淡點頭,越過菱心往旁門方向走去,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若是讓侍衛發現了,她該偷雞不著蝕把米的。
翻過不低的牆,葉黎和菱心開始四處探查,今天她多多少少在下人口中打聽到一點熠王府的事,來之前她也告訴菱心她的目的是什麼,所以菱心屏氣凝神地護著葉黎前進,在熠王府被抓住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嚴重的或許會喪命。
然而葉黎今晚要做的事便是玩命,她要一探南宮熠的真面目!
熠王府亭廊曲折,廳房不下千進,兩人費了不少力氣,甚至打暈了兩個王府家丁才找到了南宮熠的住所“軒雨閣”。
看了看這兩層的閣樓,葉黎幽幽吐了口涼氣,壓下心裡那一絲怪異的感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過她只是看看南宮熠到底長什麼樣,看完她就走,不會有事的。
安慰完自己,葉黎毫不猶豫地上了二樓,菱心緊緊跟在她後面,生怕她出事。
兩人放輕腳步走到書房門口,葉黎朝菱心看了看,菱心會意地從懷裡取出一個東西,在窗戶外面探進去,輕輕一吹沒一會又拿出來。
葉黎承認,用迷香這種小人手段太陰了,可是這樣更保險一些啊。
再等了一會兒,葉黎和菱心相視一眼,菱心抬手儘量不發出聲音地推開門,葉黎首先邁進去,小心翼翼地掃過房裡,很安靜,她的心絃鬆了鬆。
就在她放鬆警惕準備走進去時,一股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來不及反應便被菱心用力地向後一拽,整個身體重重地退了退,隨即聽到一聲木頭破碎的聲音,她瞬間抬頭望去,適才她站著的門邊已然被擊碎。
一個挺拔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他的臉,明明只是那樣緩慢地走出卻讓葉黎和菱心心裡一震,相視一眼紛紛在對方眼裡看到危險。
黑暗中她們看不到南宮熠的眼睛,但南宮熠卻是十分清楚地看得到她們,雖然葉黎半邊臉都蒙著黑布,可南宮熠已然清楚地認出了她!
他危險地勾起唇角,一雙眸子微微眯起,湧過絲絲秋末般的涼意,滲進葉黎的身體。
葉黎側眸看向菱心,菱心不著痕跡地搖搖頭,葉黎頓時無奈,面前這個男人,只怕她們兩人一起上也打不過的,那隻能......
葉黎暗暗抓了抓菱心的手,菱心會意,她緩緩抬腳帶著風向南宮熠踢去。
南宮熠身體一側,抬手亦是一擊,誰知菱心突然退後,他還沒看清面前便“嘭”地一聲巨響,響聲過後是大片的煙霧籠罩,南宮熠抬手在眼前揮了揮,銳利的眸子一眯,跑得倒挺快!
他望著遠處屋頂一片夜色,唇邊勾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邪魅危險。
身後亦是一個黑影走出,齊胤面無表情的臉慢慢顯了出來,同南宮熠一樣看了看遠處,他拍著南宮熠的肩膀挪揄道:“希望她不會是你以後的剋星。”
“你知道我娶她的目的,若是我報了仇,或許她便真的是我的剋星了。”南宮熠意味深長地說完這話,單手負於身後,萬份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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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間八日後,左相爺嫁女,熠王爺娶妃。
左相府裡張燈結綵,迎親隊伍一到,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好不熱鬧。
葉黎不捨地與葉正源夫婦道別後便上了花轎,一路往熠王府而去,菱心作為陪嫁丫鬟跟在轎子邊一同而去。
整個迎親隊伍浩浩蕩蕩,一片喜氣,卻唯獨不見新郎在前頭騎著馬迎親。
然本來還不甚喜悅的迎親樂在離王府愈近便愈發小聲下來,到最後竟然沒了聲,菱心跟在轎子旁邊一路走來視若無睹,其實心底早已怒火燃起,如若不是出嫁前葉黎的囑咐,她肯定會替谷主把小姐帶回去。
那熠王明擺著欺負小姐!
快到王府的時候,周圍的安靜讓葉黎奇怪地掀起蓋頭,拍了拍轎子,“停下!”
轎子裡坐的再怎麼說也是未來熠王妃,迎親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不聽,便也就停下了。
葉黎掀著蓋頭探出來,靈氣卻又微冷的眸子環顧過四周,這哪裡是要往王府大門,分明是王府旁門的路,南宮熠究竟什麼意思?請皇帝賜婚又不想光明正大地娶她,是想反悔麼?
冷哼一聲,葉黎重新坐回轎子裡,菱心冷冷瞪了那群人一眼,喝道:“還不走!”
轎子裡,紅蓋頭下葉黎朱唇挑起,她葉黎可不是半途而廢的人,這樣也好,以後她想和南宮熠撇清關係也容易一些,她自己的名聲沒關係,別連累了爹孃被人說三道四。
王府旁門,一頂大紅色的轎子迎了進去,無人知曉。
王府正門,鞭炮聲不絕於耳,伴著眾人的歡呼道喜聲,大廳裡的主位上,皇帝南宮霖與皇后葉芙喜笑顏開,與眾人一樣眸光時不時地向外望去,等待著新郎新娘。
突然,一個著黑衣的挺拔男子從廳外走了進來,在南宮霖跟前抱拳彎腰,“皇上,王爺命屬下前來告訴皇上,王妃已經迎進府裡,而且王妃適才身子突然不適,就不拜堂了。”
“黎兒身子怎麼了?現在在哪?”葉芙緊張地問道,莫不是黎兒心生悔意,不肯嫁了?
男子看了葉芙一眼,微微低頭卻不彎腰:“皇后娘娘,王妃沒有大事,現在已經送進了聽月樓,不過只怕不方便拜堂了。”
南宮霖微微頜首,抬手一揮袖,聲音低沉地說道:“沒事就好,既然王妃身體不適,拜堂之事就免了,讓王妃好好休息吧。”
“是!”男子拱著手退出了大廳。
一屋子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不知是去還是留,直到南宮霖說了幾句體面話便與葉芙打道回宮,眾人才如鳥獸散一般走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