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X城,陸氏地產董事會議即將召開。
八點整,張彥北穿著筆挺的西裝,暫新的白襯衫,再配上一條深藍色斜紋格的絲綢領帶,儼然一派成功人士的打扮出現在陸氏的辦公大樓下。
而在離陸氏大樓不遠處的一輛黑色私家車上,正有一雙充滿憤怒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意氣風發的背影,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陸氏前些日子被曝出失去陸氏繼承權的少東——陸淏暄。
在車子的後座,坐著一個儀態雍容端莊的貴婦,她從精緻的手提袋裡取出一個檔案袋,鄭重地交到陸淏暄的手裡,看著兒子冷若冰霜的臉色,不禁有些擔心:“淏暄,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去?”
這時,一旁伸過來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覆在陸母剛剛遞出檔案的手上,像是傳遞給陸母無窮的信心,並且安慰道:“媽,你放心,陸氏絕不會落入外人手裡。”
陸母望著林葦芊堅定而自信的雙眸,心裡頓覺踏實了許多,她信任地點點頭,微微的一笑:“好,我等著你們回來。”
陸淏暄和林葦芊下了車,一齊步入了陸氏的大門。
會議室內早已坐滿等候會議召開的各位董事,每個人臉上的神色不一,或是成竹在胸的自信,或是靜觀其變的沉著,或是憂心忡忡的悲慼,或是事不關己的淡漠,總之,每個人都已經料到了事情的結果,心情只不過是因為自身利益牽涉的程度而表現各異罷了。
“各位,今天的董事會陸董因為身體不適暫不出席,會議將由陸夫人代表參加。”會議開始之前,張彥北仍在鞠躬盡瘁盡心竭力地做著他秘書的本職工作,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知肚明,張彥北根本就是逢場作戲走過場而已。
會議室門外,陸淏暄深吸一口氣,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臨進門前,最後望了一眼溫柔淺笑的妻子,而後才示意秘書小姐推開了大門,以一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王者氣勢站在了門口,他一出現,整個喧鬧的會議室徹底鴉雀無聲。
他在眾人驚訝地注視下,視線淡定地從每個人身上緩緩滑過,眸光中有著一種超脫年齡閱歷的成熟穩重,讓在座的每一位董事都感到了莫名的壓迫感,於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右邊的張彥北張秘書。
陸淏暄的出現雖然也出乎張彥北的意料,但是,多年來積累的商場經驗讓他做到了臨危不亂。
他出奇的淡定,笑著走到陸淏暄面前,又像過去一樣,以一個長輩的姿態拍拍陸淏暄的肩膀,向眾人介紹道:“各位,這位就是C市IT界大名鼎鼎的青年才俊——陸淏暄,也就是咱們陸董引以為傲的公子。”
然後,張彥北又故作熱情地問陸淏暄:“怎麼,是陪陸夫人一起來參加會議?”
張彥北這個問題問的很妙,“陪”陸夫人,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安靜的會議室裡再次響起來竊竊私語的議論聲,甚至有人很不禮貌地對陸淏暄說道:“你媽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代表棄權了!”
陸淏暄臉色一沉,握成拳的手再次收緊,骨骼咯咯作響,心裡一再告誡自己要沉住氣。
“啪”,一份檔案重重地摔在投影儀上,大螢幕上立刻出現一行令張彥北大驚失色的黑體字——股權轉讓。
轉讓的不僅僅是陸母手中握有的35%,更重要的是,還有有另幾位董事手裡11%的股權。
眾人譁然,陸淏暄名下的股份僅僅比張彥北手頭的多了1%,所以,陸淏暄才是陸氏最大的股東!
張彥北再也維持不住他笑面虎的形象,他冷不防地一回頭惡狠狠地盯著其中幾名嘴角噙著嘲諷笑容的董事,眼裡彷彿是要滴出血一般的恨意。
沒錯,百密一疏,張彥北花盡心思從其他幾位董事手裡買到了股權,還有幾位是陸氏開國元老級的功臣,說什麼也不肯轉讓,張彥北心裡以為這麼幾個人根本造不成威脅,再加上陸家那邊內憂外患一時沒法顧及總部這邊暗地裡的動態,所以,他也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沒想到,陸淏暄居然將計就計地以林葦芊的事情虛晃一槍,暗地裡其實一直忙著想方設法應對他的陰謀。
會議室裡頓時亂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無法理解事情的逆轉。
在一片混沌聲中,陸淏暄走上主位,清一清嗓子,莊嚴地說道:“我宣佈,從今以後,我將接任陸氏董事長一職。”
多餘的話不用說,僅僅一份檔案就能將張彥北擊垮。
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頓時洩了氣,頹然沮喪地坐在椅子上,一下子就從一個意氣風發的自信男人變成了灰頭土臉身材臃腫的挫敗男人。
只差一步,萬萬沒有想到,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而令張彥北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面,會議室裡倏然闖入一批警察,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用手銬銬住了張彥北和他的幾個親信。
張彥北愕然地問道:“怎麼回事?你們憑什麼抓我?”肥碩的面孔上直冒冷汗,順著下巴滴進脖子,髒了他的白襯衫,也同樣毀了他專門為這次謀權篡位而準備的價值不菲的絲綢領帶。
這時,警隊隊長和林葦芊一併走進了會議室。
警隊隊長威嚴的聲音響起:“張彥北,挪用公款罪、單位行賄罪、綁架罪、故意傷害罪,現正式逮捕你。”
“張彥北,聰明反被聰明誤。”林葦芊氣定神閒地邁著步子走近他身邊,笑著揚了揚手中的一個透明塑封袋,裡面赫然是一隻鑲鑽的瑞士金錶。
張彥北一看見林葦芊手裡的東西,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然後又重重地沉了下去,再也沒有不敢吱聲了,任由兩個年輕的警官架著半癱軟的身子出了會議室。
陸淏暄走了過來,伸手攬住林葦芊的肩膀,默契地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微笑著一齊大步走出了會議室,留下里面的其他人看得一頭霧水,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其中的詳情。
金錶是怎麼回事?林葦芊又是如何找到控訴張彥北眾多罪名的證據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