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法院傳票後,夏莫雪便匆匆趕往法院想要去了解一下情況,而在下車到了門口時,她的腳步猛地一頓。

法院門口,丁洛手插著口袋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雖然他看起來沒什麼不同,但是唯獨那笑容,卻多了幾許詭異的神色。

“小洛,你怎麼在這裡?”

雖然察覺到有哪裡不對勁,夏莫雪還是走到他面前。

丁洛嘴角的笑容不變,“我在等你啊,莫雪姐。”

雖然此時太陽暖洋洋的灑滿大地,可是丁洛的聲音卻讓夏莫雪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等我?”夏莫雪挑眉。

“是啊,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

夏莫雪一驚,“這麼說,那張法院傳票不是誤會,是你要賣掉《VASE》?”

這個結果,是夏莫雪怎麼也沒想到的。

而丁洛也沒有隱瞞,“對,是我。”

“為什麼,這可是你母親留在這世上最後的東西。”意料之外後更是不解。

“你問我為什麼?”丁洛嘴角的笑容慢慢變冷,他盯住夏莫雪,“我還要問你為什麼呢!”

“問我什麼?”夏莫雪皺了皺眉,這樣的丁洛讓她覺得陌生的可怕。

丁洛後退了幾步,有些頹然的低下頭,但是很快他又抬起他倨傲的下巴,“我不懂,為什麼我是她的親生兒子,而她卻只愛你這個別人家的孩子,她將她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你,而我呢?像個小丑一樣的躲在角落,奢望她能夠分一點愛給我,可是,卻終究只是奢望。”

丁洛的話讓夏莫雪驚在當場,一時間她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小洛,郝老師怎麼可能不愛你,她培養你這麼多年,都是傾注給你的愛。”半晌,夏莫雪才回神說道。

“愛?”丁洛一臉怨憤的看著夏莫雪,“她不過是盡母親的職責,卻半分愛也沒有給我。夏莫雪,都是你,如果沒有你,她或許會疼愛我,即使不多,卻也是我所期盼的。”

沒想到郝玲對於自己的疼愛會惹來丁洛的嫉妒,夏莫雪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為什麼要這樣的懷疑你母親對你的愛?她疼愛你勝過別人啊。”

丁洛冷笑一聲,“哼,勝過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卻不會勝過你。她在你上學期間,傾盡全力培養,等你回國,她便將她半生的心血都交付給你,而我,她什麼也沒有留給我。”

說到這裡,丁洛的眼裡一片黯然和驚痛。

“小洛,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和郝老師也是無意碰到,因為她要去國外養病,我才暫時答應接管公司的。”

現在,無論夏莫雪如何解釋,對於丁洛而言都是聽不進去的話。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嗎?那好,我告訴你,因為你是夏青巖的女兒!”丁洛的話裡帶著痛恨的低聲咆哮。

頓時,周圍似乎沒有聲音了,夏莫雪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被牽扯進來。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丁洛像是發現什麼好笑的似得看著夏莫雪,“你不知道?”在夏莫雪臉上得到肯定的結果後,他牽了牽嘴角,“因為夏青巖,是她這一生唯一看過的男人,而這個男人卻最後拋棄她同別人結婚生子。”

似乎說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丁洛一臉的嘲諷,“可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愛著他,甚至在自己結婚生子後也一直愛著。後來,這種愛竟然還延伸到了對方的女兒身上。夏莫雪,你說,我是不是該恨你。”

這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麼一段感情,夏莫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自己的父親和郝玲竟然曾經是一對戀人。

這麼多年,看著父母恩愛如初,她一直以為他們本就一直如此,可是今天她才發現親眼所見的未必是真實的,她不禁開始揣測父親的心裡對郝玲是什麼樣的感情。

猛然記起那日在墓地轉角處那一襲熟悉的身影,和丁洛的話交織在一起,夏莫雪才猛然明白了些什麼。

可是,這樣的事實,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垂著眸,垂在兩側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

只是丁洛不會就這麼罷休,“怎麼?覺得不可思議?還是覺得夏青巖在你心裡的形象一下子全數變了。”

夏莫雪猛地抬起頭,盯住丁洛,“我爸爸在我心裡的形象,永遠不會變,他和郝老師不過是過往,誰沒過去。”

“還真是夏青巖的女兒啊,知道了這些還能夠這麼從容。”丁洛嘴角嘲諷一笑,“不過,我就是要打破你這種從容。”

說完,他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出幾張紙來,清晰的油墨字,夏莫雪認得,那是當初她給他的股權讓渡書沒錯。

只是在丁洛簽名處的空白已經留下了他的名字,也就是說她其實已經只是名義上的《VASE》主編了。

“現在《VASE》是我的了,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與你無關了。”

“你瘋了吧!”夏莫雪忍不住怒了,“這是郝老師留在這世上唯一的東西,雜誌社傾注了她半生的心血,你怎麼可以說賣就賣。何況,你居然將雜誌社賣給業內最臭名昭著的《WELLY》週刊!你不知道,雜誌社落在他們手裡,只會萬劫不復嗎?”

《WELLY》週刊的名聲在業內一向不好,它所刊登的多數是低俗的時尚訊息,要麼花邊要麼緋聞,很少有實質性的品質內容,之所以沒有倒閉,聽說是因為其背後的老闆和黑社會有些關係,所以便可以在業內長期存在。

夏莫雪剛剛在車上仔細看了看傳票,才發現收購雜誌社的竟然是《WELLY》週刊,當時便震驚了。

那時,她便做了決定,無論多困難,她都不能讓《VASE》落在《WELLY》週刊手裡,這樣不僅保住了郝玲的遺物,也保住了整個雜誌社工作人員的工作。

要知道,雜誌社一旦落在《WELLY》週刊的手裡,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

“我當然知道。”可是丁洛卻明明知道這一點,還要一意孤行,“但是現在股權在我手裡,我說的算。”

聞言,夏莫雪冷冷一笑,“是嗎?你確信股權真的全部都在你手裡嗎?”

丁洛嘴角的笑容一凝,“你什麼意思?”

夏莫雪沒有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她抬頭看了看天,剛剛的豔陽天此時竟有些烏雲密佈,許久,她才說道,“我轉給你的不過是公司一半的股份,郝老師在剛剛創立雜誌社的時候便將50%轉給了每一個員工,只要大家團結一致反對收購,你未必會穩操勝券。”

聽到夏莫雪的話,丁洛臉上的神色一陣白一陣紅,但很快他收斂住臉上變化的神色,轉而一笑,“那也未必會輸。”

他的笑,還是那個夏莫雪一眼所見的陽光少年,可是現在,他很可怕,被嫉恨矇蔽的心,此時只怕是堅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