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登山記
又到了祭天的時候,卻比往年格外冷些。他們到達清涼山時,前幾日下的雪還積在山頭,沒有融化。山頂山霧濛濛一片,遠遠看去,像是一座仙宮。
雲遲遲聽龍雲嬰說自己上次來過,還於集市上走丟,但終究沒有記憶,別人說得再詳細,她也很茫然。此番又來到清涼山,於雲遲遲而言卻像是第一次。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遠處的山摩拳擦掌,哼哧哼哧便要往上爬。
山路崎嶇,又兼有積雪,龍離淵怕她摔傷,便拉著她的手,不許她行路莽撞。雲遲遲氣憤不已,轉過頭來怒瞪他。她裹了火狐披風,紅豔豔的顏色襯得她瑩白的肌膚越發嫩得出水,此時她憤怒地紅了臉頰,便又添了幾分天真與朝氣。
這樣的雲遲遲讓龍離淵毫不招架之力,他決定順從心意,在許多大臣面前俯下身,往她嘴上輕啄了一口。
這下雲遲遲的臉和身上的披風成了一個顏色,她恨恨地踹了龍離淵一腳,氣呼呼地往前走,然而腳步卻緩了下來。她知道,如果自己走得太快,那傢伙一定會追上來,把她拉進懷裡牢牢制住,到時候她就更丟人了。
大臣們早已見怪不怪了,龍離淵親雲遲遲時他們很巧地眼睛都望向了別處,等龍離淵偷吃完畢,才轉回目光,跟著他慢慢走著。
雲遲遲慢吞吞走著,龍離淵不急不緩地跟著,眼中滿是那抹鮮豔的紅。
距離一點一點被縮小,龍離淵已經默不作聲地來到了雲遲遲身側,將她的手帶進自己的手掌裡,暖暖包裹。雲遲遲此時也不生氣了,便任由他這樣牽著,像是她以前的那個世界裡,男朋友牽著女朋友的感覺。
到了天壇,龍離淵牽著雲遲遲站在祖宗的牌位前。
“我聽雲兒說,上次你只帶我上了天壇。”雲遲遲忽然低聲說。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唯一以‘我’相待之人,是我決定共度一生之人,是別人永遠無法取代之人,不帶你帶誰?”龍離淵難得地溫柔笑。
雲遲遲垂下頭,這幾年她已經從身邊的人嘴裡瞭解到了那段失憶期的方方面面,也知道了龍離淵對她有多好,好到她覺得自己對他實在太壞太壞了。
“阿淵。”她撲進他懷裡,聲音悶悶的,“你真好。我以後也要對你很好很好。”
祭天的最後一天,龍離淵和雲遲遲站在山頂,並肩看著大好河山。彼時龍離淵多年的抱負已經實現:雲燕國被滅掉,夾在兩國中間的小國也被吞併,山河一統。
天下太平,朝堂安穩,美人在側,龍離淵以為現世美滿不過如此。
2、騎馬記
某天,陽光明媚,雲遲遲窩在龍離淵懷裡,愜意地喝著點心,有一茬沒一茬地與龍離淵說著話。
可憐龍離淵一邊批閱著小山堆高的奏摺,一邊還得分神聽著雲遲遲的話,時不時搭上兩句。邵玉鏡前幾天嫁給了慕雲,兩口子搬出宮了,宮裡少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雲遲遲很鬱悶,一連幾天心情都不好,只要龍離淵稍稍顧不上她,她就覺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
龍離淵真心後悔自己給慕雲下了賜婚詔書啊,可惜木已成舟,他眼下也只能好生安撫著懷裡的人。
正在龍離淵後悔時,雲遲遲輕聲喚了他幾句,他沒有立刻回應,於是雲遲遲“噌”地一下火了,在他懷裡氣得扭來扭去。龍離淵忙放下手中的筆,抱緊她防止她跑掉。
“龍離淵你討厭!你在我說話的時候分神!你看看人家慕雲多好,對玉鏡多好!你看看你,居然不理我!你討厭!你不寵我不愛我!”雲遲遲最近有些瓊瑤,張嘴便噼裡啪啦地一通指責。
“嗯,有嗎?我怎麼沒發現?”龍離淵耐心地聽她說完,輕巧地反問。
“你!”雲遲遲氣得直捶他,“你知不知道,在我以前的世界裡,有的男人對他們的女朋友那叫一個好!洗衣做飯繫鞋帶都不在話下!甚至願意讓女朋友把他當馬騎!你呢?你連我的話都沒認真聽,我叫你你也不理我……”
龍離淵將頭靠在她的肩窩,神色柔和,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話。
“什麼?”雲遲遲沒聽清。
“午膳已經準備好了,去吃飯。”龍離淵將她抱了起來。
“哦。”雲遲遲也不再糾結。其實她也不是胡攪蠻纏之人,只是這兩天喜歡發火,往往兩句之後就恢復正常了。
龍離淵剛剛說的是:“其實你不必羨慕。”
當馬騎麼?我也曾這樣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