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你的人現在在何處？”龍離淵突然石破天驚地說了這句話。
在場之人，除了龍夜清和龍成崞以外，都不可置信地看著龍離淵。誰都知道龍成崞是龍驚羽的人，怎地會為龍離淵所用？
“一萬精兵已經全數交給了二哥，聽憑皇兄調遣。”
太后睜著眼睛，看著龍成崞向著龍離淵行臣子之禮，怒不可遏地走過去，揪著他問道：“老六，老七一向將你當成自己人，你居然背叛他？！”
龍成崞一言不發地任由太后扯著衣服。
龍驚羽最初也是震驚不已，眼下卻鎮定下來，走到太后身邊輕聲安撫她，讓她先放開龍成崞。
太后漸漸鬆開手，無力地倒在兒子龍驚羽懷裡。
怎麼會這樣？明明勝券在握，轉眼卻成了勝負難分的平局。
龍驚羽扶著母親，冷冷的目光便落在了龍成崞身上：“六哥，你我雖不是同胞兄弟，但我卻一直將你視作親兄弟，這麼多年來，我自問也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何忽然在這時背叛我？”
“自問？七弟，你真的敢自問嗎？”龍成崞反問，語氣比龍驚羽更加冷上幾分。
“你這話什麼意思？”龍驚羽隱隱察覺到不對勁，多年前的那件事浮上心頭，讓他甚為不安。
“龍驚羽，實話跟你說，我龍成崞這一輩子唯一承認的兄弟就是四哥。四哥仙去後，三哥身邊已經有了五哥輔佐，我不願屈於五哥之下，所以才來到你的陣營裡。我與你共同謀劃這麼多年，為的不是什麼兄弟情義，不過是為了一個一個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罷了。我知道，你未必也真心待過我，我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
龍成崞一口氣說完，頓了一下，似乎是嘆了一口氣，聲音更加清寒：“我會與你一直合作下去，如果……我沒有知道當年的真相的話。”
龍驚羽狠狠一震，他果然知道了。可恨！他就知道，那個至今無法找到的下人是個隱患！
“龍驚羽，你真的好狠啊！四哥那麼好的一個人，你怎麼忍心為了私慾害死他？！”龍成崞越說越激動，一步一步靠近龍驚羽。
他的同胞兄弟，先帝的四子龍梓毓是一個溫雅君子，對任何人都文質彬彬，對自己的六弟更是愛護有加。當初先帝在位時，曾在德行出眾的龍梓毓和殺伐果斷的龍離淵幾番猶豫，後來龍梓毓忽然暴斃，先帝悲痛不已，不久就駕崩了。駕崩之前，將皇位傳給了龍離淵。
那時龍成崞曾經懷疑過龍梓毓的死與龍離淵有關，但後來多番調查，都顯示龍梓毓是飲酒過度而猝死，他才漸漸將此事放下。然而在龍成崞看來，龍離淵或多或少還是因為龍梓毓的死才得到皇位的，他心有牴觸，這也成了他投奔龍驚羽的原因之一。
只是沒想到，上次祭天時，龍夜清將龍梓毓的死因悉數告之，並拿出所有證據，他才不得不相信：自己多年來效忠的物件，居然是害死自己最敬愛的四哥的兇手！
“你憑什麼說四哥是我害死的？要知道，當年龍離淵的嫌疑更大吧！”龍驚羽不確定龍成崞是否已經有了十足證據，於是仍舊死不承認。
龍成崞哈哈冷笑：“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可惜事與願違！”
龍夜清見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又吩咐道：“把人帶上來！”
雍華宮的門應聲而開，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上拿了一隻晶瑩剔透的夜光杯。
龍夜清將信攤開在龍驚羽面前，對他說道：“四哥的字寫得很好，父皇在世時經常誇讚，還特意讓我們幾個去學四哥的字呢。才這麼些年過去，七弟，你應當還認得四哥的字吧。”
龍驚羽僅僅掃了一眼，便渾身僵硬起來。這是龍梓毓臨死前的絕筆，指認他為兇手！
龍夜清又取來中年男人手中的夜光杯，將當年的事情都緩緩道來：“當年你曾經送過四哥一個夜光杯，後來你去找四哥喝酒。四哥心不設防，便取出夜光杯來與你對飲。而你在酒中摻入了一種藥草，而那種藥草混合著夜光杯中玉石的成分，便產生了獨特效力，使致人死亡，而死因則與飲酒過量猝死一模一樣。”
“你離開四哥府時，藉機將夜光杯要了回來。沒過不久，藥力起效，四哥如同喝醉酒一般，腦袋愈漸昏沉，胃中翻湧，頭部微痛。他疑惑，自己明明沒有才喝了幾杯酒，怎麼這樣輕易便醉了。後來，在頭部越來越痛的情況下，他才猛然明白，自己被你算計了，所以臨死之前，他寫下了這封信，交給了家中下人，讓那個下人送去給了四哥的忘年之交，江湖威望甚高的棄塵大師。”龍夜清根據他們查來的各種人證物證還原當年的情景。
“而夜光杯，你則交給了你府中的下人阿福，也就是他。”龍夜清指著中年男人，“阿福知道他替你處理掉了夜光杯，你下一個要處理掉的就是他。於是，他攜杯出逃，一直逃到了連羲國，在那裡安家落戶，一直到現在。”
龍驚羽無言以對，因為龍夜清說的都是事實。當年，他也十分出色，可惜年紀比其他兩人小，於是先皇從來不曾考慮過他。他便想先將相對比較容易得手的龍梓毓殺掉，再殺了龍離淵。沒想到先皇卻在那時駕崩，並將皇位傳給了龍離淵。
“如果不是去年棄臣大師仙去前將密信交給朕，也許當年你害死四弟之事將永遠塵封於世。”龍離淵神色冷峻地看著龍驚羽。
“沒錯，四哥是我毒殺的。”龍驚羽同樣看著龍離淵，“我不比你和四哥差，可就是因為我比你們小了幾歲，父皇就將我排除在皇位候選人之外，我不甘心！如果不是父皇突然駕崩，我下一個要除掉的人就是你！”
“今天，你不就是準備除掉朕嗎？你還有機會。”
“當然。”
不過損失了龍成崞的一萬人，二十一比二十一，他還有一搏的資本。
就在這時，龍夜清嘴角淡笑道：“七弟，你好像把五哥給忘了呀。”
龍驚羽一愣，他一開始只注意了龍離淵，後來又連番發生各種轉折，讓他心裡連番波動，完全將龍夜清的兵力給忘了。
為了不威脅皇權，在皇城的王爺手中都不能握有太多兵力。他與龍成崞的兩萬兵力都是暗地裡培養的。而龍夜清為龍離淵所用，有了他的默許，兵力會多得多。
“七弟，二十一萬與二十六萬，你覺得你的勝算有幾分？”龍夜清笑問。
他在龍離淵的支援下，偷偷培養了五萬精兵，為的就是這一天，將七王爺黨一網打盡的這一天。
他要為他的三哥肅清內賊，平定外亂。他也要給他的北地女俠一個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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