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結

“老師，對不起……”

在回到武魂殿之後，比比東讓眾人退下，隨後又施展了一層魂力結界，她身後的霍雨浩一下子跪下，頗有些羞愧的說道。

“為什麼要和我道歉……”

比比東走到座椅前，慢慢坐下，頗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

“我不該揹著老師去調查這些事情的……”霍雨浩看著比比東，心中不由得酸澀。

“調查出結果了？”

“嗯。”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有些幻滅了？”

比比東疲憊的靠在座椅上，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苦笑了一聲，

“明明表面上是威勢無雙的教皇，但是卻遭遇那樣的事情……”

“老師，這並不是您的錯，”

霍雨浩忍不住打斷了比比東，隨後認真說道，

“您是受害者，這世上哪裡有受害者有罪的道理？因此您不必因此而羞愧。”

比比東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有些恍惚的望向天空：

“你知道嗎？我常常在想，當初的比比東，是不是應該死在那個密室裡面，那樣似乎也更輕鬆些……但是我連死去都做不到……”

“他為了讓我延續天使一族的血脈，將我囚禁在了密室中，禁錮了手腳，我就那樣在那個密室中待了一年……”

“有時候我也會自暴自棄，想著一旦自由了，一定要去赴死，要將自己的血濺在千尋疾的臉上，去反抗，哪怕去噁心一下那個人渣……”

“但是我活下來了……”

比比東睜開雙眼，霍雨浩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強烈的光芒，那是一種彷彿能夠要吞噬一切的火焰，而對於這種情感，霍雨浩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仇恨……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自己明明沒有什麼錯，卻要被人囚禁，最後那樣寂寞的死掉，就像是一隻蟲子一般被人榨乾價值後踩死……我要讓他知道，哪怕是蟲子，我也是能夠殺掉他的毒蛛！”

“仇恨這種力量，真是很可怕，它明明讓人恨不得死掉，但是卻讓我活了下來，活成了如今這副鬼模樣……留下的只有無盡的痛苦……”

霍雨浩沉默不語。

“我之所以收你為徒，就是因為當時，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了當年如同我一般的仇恨，就好像當年的我一樣……我也確實是那樣培養你的……”

比比東隨後睜開了眼，看著霍雨浩笑了笑：

“但是我現在後悔了……”

“我不想讓你也成為我這個樣子，人生除卻了仇恨，你應該擁有些更好的東西……所以我讓娜兒陪著你出去，去尋找你想要守護的東西……”

“從最近看來，你應該已經找到了。”

“不，老師，你錯了……”

然而面對著比比東的目光，霍雨浩卻是搖了搖頭，隨後慢慢的走到比比東的身後，幫助她放鬆肩膀，

“我一直知道您的用意，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著什麼，從那天失去盧卡他們，我便發誓，要守護好周邊的人……”

“而老師，您也是其中之一……”

比比東有些錯愕的抬頭看向霍雨浩，發現男孩正看著她，隨後露出一個微笑，

“您不幸福的話，那麼弟子的幸福也毫無意義了……”

“我已經沒有幸福的權利了……”

“不，您有，”

霍雨浩打斷沮喪的比比東，說道，

“月關，鬼魅他們兩人都很關心您，您與他們相處這麼多年，也絕不是簡單的將他們當成下屬吧……”

“還有師姐和我，我們受到您的恩惠長大，也絕對堅持站在您這一邊……”

“老師，這個世界很大，所以會有著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但是能陪著我們成長的，其實也只有著那麼幾個人，但也正是這幾個人，才讓你的世界看上去不那麼無聊……”

“所以在老師得不到幸福的世界，那麼霍雨浩就一定也不會幸福的……”

“可是他們都說我已經瘋掉了……”

“那我們都是一群瘋子了，瘋子的世界也是世界呀，”

霍雨浩笑著，他的笑容無比的暢快，

“但是我們這群瘋子，也要陪著您，無論是去席捲天下，又或者是去擊碎那些貴族的固步自封的美夢……”

“我們都能做得到！”

比比東驚訝的看著霍雨浩，眼中閃現著奇異的神色，就彷彿她是第一天見到霍雨浩一般。

那個當年宛如一隻被人遺棄的寵物一般的男孩，長大了呀……

隨後，她也是笑了起來，無比暢快。

“聖子殿下，可真會說呀～”

大殿中突然傳來菊鬥羅的聲音，隨後他從虛空中走出，悄然出現在了霍雨浩與比比東面前。

“我應該已經下令讓你們出去了。”比比東嘆了口氣。

“這不是放心不下教皇的安危嘛～”

菊鬥羅笑眯眯的看著比比東，

“當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老鬼，出來吧。”

“嗯。”

鬼鬥羅沉默的出現在了比比東身後，隨後單膝跪地，

“還請教皇責罰。”

“不必了……”

比比東擺了擺手，隨後說道，

“你們都起身吧，然後都出去，讓我靜靜。”

隨後她頓了頓，頗為無奈的補充道，

“不許再偷偷回來！”

菊鬥羅鬼鬥羅與霍雨浩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點了點頭，三人悄然退去，但是在退去之前，霍雨浩還向著比比東說了最後一句話：

“老師，明天正午，千仞雪她就要離開了。”

聽到這句話，比比東的身體似乎顫抖了一下，她向著霍雨浩點了點頭，隨後轉過去了身子。

能做的大概都做了……

霍雨浩這般想著，隨後悄然退出殿堂。

………

次日，武魂殿門前。

千仞雪已然收拾好了行囊，站在了鬥羅殿的門前。

“準備好了嗎？”

千道流看著這個女孩，嘆了口氣，隨後問道。

“爺爺，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千仞雪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我會努力，將天鬥帝國一舉奪過來！”

千道流點了點頭，隨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向著女孩揮了揮手，悄然消失在了門口。

千仞雪笑著向千道流揮手告別後，剛要轉身離開，卻是發現，在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

看到那人，千仞雪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了。

“你準備好了嗎？”

比比東走了過來，看著眼前自己的女兒，問道。

“自然，不必教皇大人操心了！”

千仞雪生硬的別過了頭，不去看比比東的眼神。

“嗯，那你要路上小心些……”

與往日不同，比比東這次並沒有生氣，她只是像一個平常的母親一樣，溫和的點了點，說出了最後的叮嚀。

聽到比比東這句話，千仞雪不由得鼻子一酸，但是她依舊勉強憋住了眼淚，傲嬌的點了點頭，隨後以一種彆扭的方式，在比比東的注視下，離開了鬥羅殿的門口。

她如同逃跑一般離開了那裡，隨後淚水再也止不住了，肆意開始在她的臉上流淌。

她知道，剛剛比比東對她的關心，沒有作假。

“臨走前哭嗎？似乎不太吉利。”

這時，一道聲音從千仞雪面前傳來，千仞雪抬頭一看，發現霍雨浩已然等待在這裡，向著她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