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時,我去喚阿爹阿孃用膳,卻遇管家阻撓,煞是不歡喜。便從後院小路繞到阿爹阿孃屋子,卻不料聽得他們在商量些甚麼。
我將左耳貼在房門外,細細聽著房內的動靜,卻不是很清晰,便移到門縫處悄悄開了個小口子,才漸漸聽清屋內阿爹阿孃的話語。
只聽阿孃似在躊躇些什麼,一遍又一遍地詢問阿爹,又貌似他們的言語中和我有些箇中關係。我的好奇心被無限激起,我微微皺起眉頭,心思早已飛入那屋中。
偶有一兩句話語聽得清晰,卻不過是些爭議的言語,後來從門縫看去他們似是在製備些什麼,大抵是一些金銀首飾紅綢碧霞之類的。
我看著這番情景有些眼熟,想起去年隔壁家阿怡姐出嫁時貌似就是這陣仗,那時我和她也是如此時這般躲在門外偷聽著裡面的動靜。
我一陣納悶,家中有甚麼人要出嫁麼?可家中親戚不多,同在封城的更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早已嫁作人妻了。若不是哪個丫鬟?可是也不見別人家嫁丫鬟有如此陣仗啊,再者說了,我平日裡和丫鬟們也是打成一片的,怎不曾聽得哪個丫鬟有了心上人了。
我隱隱聽見沢哥哥的名諱,更是覺著奇怪。我從小與沢哥哥青梅竹馬,就似那親兄妹,怎地也未曾聽過他要娶妻?
我正想得出神,這管家卻好巧不巧地這時來了,我被他打了一個正著,驚動了屋內的阿爹阿孃。
想來上次與阿怡姐在門外偷聽時,我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險些被人發現,好在我機靈學了貓叫,且阿怡姐迅速地把我拉起躡手躡腳地離開了,否則也是落得如今這般下場。只是這回我可是讓人給抓著的啊,想來也是無法可逃了。
我急急忙忙跑到阿孃身後,打小阿孃便是寵我若寶,此番定是也會護著我的。
阿孃問我為何在此,我答到是來喚他們用膳的。這是我第一次撒謊,還當著剛剛歸家不久的阿爹和管家的面,實在是有些心慌,好在應是沒有出什麼大岔子。
阿孃溫柔地替我理了理頭髮,我看情形不錯,連忙對阿孃撒嬌,問他們剛剛是在談些什麼。
阿孃臉色沉了沉,阿爹在一旁說道反正遲早我也是要知曉的,告訴我也無妨,便拉著我到木桌旁給我看了些樣品,問我喜歡甚麼樣式的。
那一件件鳳冠霞帔簡直精巧絕倫,看的我亦是眼花繚亂的,忽然回過神來發覺有些不對,問阿爹這是給誰備的,卻不料阿爹說此乃我的嫁妝。
我一時懵了圈,我還是一個剛及二八的黃花大閨女,阿爹阿孃怎地好好地預備起我的嫁妝來了。
只見阿爹面色溫和地坐下,緩緩開口,說他們已為我定好了親,媒婆不幾日便會來提親,對方便是自古與我們許家交好的路家。
我猛地吃了一驚,路家——莫不是沢哥哥——
以前也未見我這個不靈光的腦子如此好用,只是有些事怕甚麼來甚麼,往往就是不叫人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