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起爐，鍊鋼

袁主任絲毫不敢介意老者冷漠的態度，趕緊奉承道：“趙老真是國士無雙，有才有德！”

趙老淡淡一點頭，他身後一個五十上下的老者皺了皺眉頭道：“行啦，趙老時間有限，去看看你們所謂的最新型的高爐吧。”

語氣微微帶著訓斥的意味。

然而，面對對方如此口氣，袁主任他們卻連一絲不滿都不敢露出來，袁主任趕緊恭敬地做出請的手勢道：“幾位裡面請！”

眾人這才跟隨著袁主任和趙老一起進入庫房。

劉樹跟在後面，眼看著這些專家這麼大架子，對袁主任他們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禁心裡不滿，小聲嘀咕道：“架子這麼大，這幾個人什麼來頭。”

他旁邊羅嬛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閉上嘴你的鳥嘴，這幾位可都是咱們省最頂級的冶煉方面的專家。”

“尤其是那位趙老師，在國外留學二十多年，擁有知名大學的博士學位呢，晚年回來報效國家的。”

“知名大學博士”這幾個字倒是把劉樹給鎮住了，抿了抿嘴再也沒發牢騷。

他倆周圍幾個人小隊成員聽到這話，原本對趙老他們的不滿也都消失了，看趙老的目光變得尊敬起來。

然而，李漠在得知這位趙老身份的時候卻在心裡嗤之以鼻。

這個年代的人，甚至於以後很多年之後的人心中，國外知名大學博士的身份就是一個黃金招牌。

不光是普通的老百姓心中，甚至在很多國內學者心中都擁有崇高的地位。

然而，在他心中，他們未必真的就很厲害。

有很多都只是在國外混個學歷而已，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實踐經驗，就算在實驗室工作過，也只是給人家打打下手。

就算有些有試驗經驗的，其實參與的都是一些毫無使用價值的試驗，靠著試驗騙經費的。

其中有些騙不到經費了，就跑來國內騙經費，美其名曰回國效力。

當然，僅僅透過剛才的表現，李漠還不確定這位趙老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人。

很快，眾人到了庫房裡面，趙老和幾個專家沒有浪費時間，圍著李漠的高爐看了起來。

袁主任他們都緊張起來，像是等待考試成績的學生，心裡咚咚直跳。

而羅嬛和劉樹他們也都不自覺緊張起來，雖然他們相信李漠，但是在高爐沒有成功運轉之前，他們心裡其實也沒底。

趙老他們僅僅只是圍著高爐隨意看了幾眼，就直接往袁主任他們走過來。

“不行，不行，這爐子根本燒不起來，更別提鍊鋼了！”

這一句話，瞬間讓袁主任他們的心涼到了谷底。

而跟著趙老的一個人則是滿臉冷笑地道：“整得花裡胡哨的，看起來倒是挺高階的，其實沒什麼用。”

袁主任他們心裡再次一沉，紛紛不自覺將目光投向李漠。

袁主任還不願意放棄，嚥了口唾沫，滿臉懇切地看向趙老道：“趙老，您要不再仔細看看，沒準這爐子只是跟你們用的不一樣呢？”

趙老聞言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之前隱藏的不耐煩一下子變成了憤怒，重重哼了一聲怒道：“什麼不一樣？這叫不一樣？這簡直就是胡鬧！”

“我從事冶煉行業這麼多年了，什麼鍊鋼爐沒有見過，國外最先進的鍊鋼爐我都見過，就是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袁主任被他訓得臉色逐漸灰白起來，緩緩低下頭，背影一下子看起來都蒼老很多。

趙老眼見他這樣，怒氣才稍稍減弱，悶哼一聲，意有所指地道：“小袁啊，你好歹也是船廠的一個幹部，怎麼能這麼不穩重呢？居然聽信一個小年輕的話就亂來。”

“年輕人還是應該腳踏實地，務實一點的好，不要好高騖遠，妄想超過國外，否則害人害己！”

袁主任聞言渾身一震。

趙老沒再說什麼，也沒再理會袁主任他們，帶著一票人就往庫房外面走。

那幫白襯衫走到時候步子都不自覺加快了，好像生怕髒兮兮庫房弄髒了自己的衣服一樣。

而庫房裡面，氣氛一片沉悶。

所有人都看向李漠，眼神複雜難明，袁主任和羅主任則是低著頭，臉色灰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慢著！”

聽到這個聲音，趙老他們紛紛停下腳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而船廠的眾人則都是紛紛臉色一變。

眾人目光之下，李漠緩緩走向趙老。

“趙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您剛才真的認真看過我的爐子，確定它無法鍊鋼是嗎？”

李漠一邊走，一邊淡淡詢問。

被一個年輕人質問，趙老的臉一下子就沉了。

跟著他來的一大票人的臉色也都沉了下來。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用這種口氣跟趙老師說話，你們船廠還有紀律嗎？”

趙老師身後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指著李漠怒罵。

李漠根本沒搭理他，而是問了趙老第二次：“趙老，您確定看仔細了？”

第二次被質問，趙老臉上怒意漸漸消失，轉而是一絲輕蔑的冷笑。

他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淡淡道：“你就是小袁說的李漠吧，跟我想的一樣，還真是一個盲目自大，眼高於頂的年輕人。”

袁主任跟趙老大力讚許過李漠，然而作為在國外學習這麼多年的趙老，對國內的所謂人才根本不屑一顧，把袁主任對李漠的讚許當做少見多怪了。

李漠沒有理會他的嘲諷，第三次詢問：“趙老，我是問您是不是確定自己看仔細了！”

趙老臉上再次浮現怒意，而他身後那幫人早就氣得不行，狠狠瞪著李漠。

這時候，袁主任回過神來，趕緊上前一步用力拉了李漠一下。

“李漠！你閉嘴！怎麼跟趙老說話呢！”

雖然高爐被趙老否定了，但是袁主任依舊覺得李漠是一個人才，只不過因為年輕氣盛才犯了錯而已。

雖然他害船廠損失巨大，但袁主任還想維護一下李漠，不讓他一錯再錯。

然而，面對有心維護自己的袁主任，李漠依舊沒有理會，第四次問出了同樣的話。

“趙老，您確定，看仔細了？”

趙老給這個年輕人氣笑了。

其實他剛才壓根就沒怎麼看李漠的高爐，因為李漠設計出來的高爐他完全看不懂。

當然，在他眼裡沒有自己看不懂的，國外先進高爐他都見過，就是沒見過李漠這樣的。

李漠再厲害，能超過國外那些先進設計？

所以只看了一眼，他就直接否定了李漠的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