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有多大能耐？

林小芸遞過來一疊圖紙，緊張道：“李技術員，我會繪圖和製圖，您可以先看看我以前的工作成果！就算您瞧不上我，也請您給個機會，讓我跟在身邊學習！”

李漠接過後隨手翻開。

哦？有點意思。

“你留過學？”李漠問道。

林小芸點了點頭：“廠裡讓我出國交流過半年。”

“是去的漢斯國吧？很工整，但匠氣很重。”李漠邊翻便問。

聽到李技術員如此懂行，林小芸更加崇拜。

“請李技術員指導！”林小芸又鞠了個躬。

李漠狠狠剜了兩眼後，說道：“以後我們就是同事了，用不著這麼客氣。”

我怕身體吃不消。

“都聽李技術員的！”林小芸還是很恭敬。

“行吧，你水平雖然勉強，但可以給你三天試用期。”李漠語氣平淡，“好好表現。”

其實李漠對林小芸的水平挺滿意，而且別看紅星造船廠是個大廠，懂製圖又出過國的人也不好找，更何況還得願意聽他安排。

不過他也不能表現得太滿意。

作為曾經的上市公司高管，pua下屬的技巧已經被李漠爛熟於心。

有時候深夜李漠自己都會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人渣了！

讓林小芸跟著自己，李漠準備先去生產車間看看。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深秋的林蔭道上。

“漠子！”還沒到一號塢呢，一個聲音先叫住了他。

李漠回過頭，見到自己這一世的兒時玩伴許大力朝自己走過來。

“好久不見。”李漠客套了一句。

“漠子——對了，現在應該叫你李技術員，”許大力十分感慨，“你小子現在是貴人了，咱們一個廠上班都難得碰一面！”

許大力瞥了一眼跟在李漠後邊的林小芸，心中猜測李漠的級別是不是又高了。

李漠尷尬一笑。

許大力露出懷念的神色：“我昨晚做夢還夢到小時候的事，想一想，日子過得真快啊！”

李漠問道：“大力，你現在還住在老院子裡嗎？有空去找你喝酒。”

提到老院子，許大力神色黯淡。

李漠瞧出他有事，便低聲問道：“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了？”

“老爺子中風了，”許大力也不瞞著好兄弟，“現在急缺錢，我準備辭了工跟親戚一起去南洋，聽說那邊掙錢快！”

“南洋？”李漠皺起眉來。

有本事的話，南洋的確是個淘金的好去處。但以許大力的頭腦，去了也只能賣苦力，還有被騙甚至被謀財害命的風險。

李漠不忍心見兒時好友走上險路。

“這樣，大力，我教你一條發財的路子。”李漠把許大力拉到一邊，正色說道：“保管你一到兩個月，連本帶利賺幾番！”

林小芸知趣地沒有跟上來。

“還有這種路子？”許大力一愣。

這個年代的人本就淳樸，許大力更是傻乎乎的，否則也不會動南洋賺快錢的念頭。

這時李漠將計劃緩緩說出來，許大力連連點頭，絲毫沒有懷疑。

“不愧是海歸大學生，想法就是多！”許大力一拍腦門，“我還真沒想到，倒騰筆也能掙錢！”

原來李漠給的方案是讓許大力去倒賣圓珠筆。

目前流行的都是鋼筆，但這玩意一來是貴，二來是時常換墨非常麻煩。隨著學生數量的增加，廉價又好用的圓珠筆勢必會佔據越來越大市場。

李漠最初的設想是自己辭工之後先靠圓珠筆掙第一桶金，眼下自己用不上之後，就介紹給了許大力。

反正作為穿越者又擁有追光者晶片的李漠，根本不差這點小手段。

許大力愁眉舒展，李漠目送他樂呵呵地離開。

感覺自己做了一樁好事的李漠心情大好。

此刻的他還不知道，此時的小小善舉會在將來為他惹來多大的麻煩……

與許大力分別後，李漠徑直帶著林小芸去了一號塢的零件生產車間。

車間裡許多工人見到有人進來，紛紛停下手上的活往這邊張望——袁愛民今天一早就來打過招呼，一會兒會有個年輕的技術員過來，他想帶誰走，誰就得放下手裡的工作跟他走！

眾人從未聽說過這種事，不由得紛紛好奇那位年輕技術員究竟是何神聖！

管事的老頭見工人們都伸著脖子張望，便用扳手敲了敲旁邊的蒸汽管。

“有什麼好看的！”

老管事一叫嚷，眾工人也就縮回頭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李技術員。”老管事來到李漠身邊，“袁主任都跟我說過了，您看上誰帶走就成。”

李漠點了點頭。但說實話，這一整個車間他暫時誰也沒看上。

走到一盒零件邊，李漠隨手拿起一個，然後便嘆了口氣將零件扔了回去。

不行。

這種品質的零件根本撐不起一艘大船。

見李漠要離開，老管事不由得一驚，連忙問道：“李技術員不是要帶人走嗎？”

“我看過你們生產的零件質量，”李漠實話實說，“說實話，全都達不到我的要求。”

他沒有刻意降低音量，聲音在車間裡迴盪，令許多工人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老管事愣了一下，“李技術員不再看看嗎？”

李漠搖了搖頭，“我想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了。”

“等等！”

一根扳手橫在李漠面前。

李漠疑惑地看向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劉樹，你幹什麼！”老管事怒了，“這位是李技術員，你放尊重一點！”

“我管他張技術員還是李技術員？”劉樹惡狠狠地說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看不起我們車間！”

李漠笑了。

“車間的面子不是用嘴巴掙來的，得靠技術。”

他的話將劉樹的怒火點得更旺。

“你一個坐辦公室的有什麼資格談技術？不就是拿筆籤簽字，寫寫檔案嗎？”劉樹一直以來就看不起這些只會指指點點的文職人員，“技術員？我呸！”

李漠還沒開腔，林小芸就坐不住了。聽到有人侮辱李技術員，她捲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

“劉樹！”老管事大吼，“你太過分了！”

“廣叔，我——”劉樹還要爭辯。

“你要是不給李技術員道歉，你、你——”老管事氣得捂住胸口，“我、我就讓你爹把你領回去，以後不要再來車間了！”

劉樹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連忙向老管事道歉。

“向李技術員賠罪，快！”老管事吩咐。

“算了！”李漠搖了搖頭，隨即帶著林小芸離開。

林小芸走的時候還瞪了一眼劉樹，顯然是不喜歡這個冒犯李技術員的小子。

“人家大人有大量，你看看你，真是不成器！”老管事還在氣頭上。

劉樹撇了撇嘴，低聲道：“不就是個毛小子嗎？裝啥大尾巴狼！”

“你、你知不知道李技術員有多大的能耐？”老管事氣得手指直顫。

“能有多大能耐？難不成二號塢的生產線是他修好的？”

“你還真說對了！”

劉樹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