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讓我穿回去!

看著剛到手的工資,李漠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他來自2145年,作為一名上市科技公司高管,給他煮咖啡的實習生一個月都有七千的薪水。

在1989年,作為國企技術員的李漠一個月工資一百三十五,其中有五十塊是打了白條,到手只有八十塊——還有五塊錢去哪兒了?李漠看著桌上的一大串臘腸陷入了沉思。

欺人太甚!

他可是有金手指的!

和李漠一起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還有二十個科技公司聯合研發的超級人工智慧——追光者。

這玩意兒是一塊儲存有海量資訊的生物晶片,植入人腦後可以感應人腦裡的電訊號,做到對資訊的隨調隨用。

說人話那就是塞進人腦裡的超級電腦!

作為研發負責人之一的李漠對追光者非常有信心,主動成為第一批受驗者,在腦後植入了世界上第一塊追光者晶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途發生了什麼異常,總之昏厥過去的李漠再睜開眼時,忽然回到了1989年。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李漠就嘗試了一下,追光者仍舊存在於他的腦子裡,而且資訊庫未受損,可以正常調取資訊。

要知道這個時間點正是下海經商浪潮的開始。

以李漠穿越者的眼光,再加上腦子裡的超級人工智慧,如果辭職創業,不敢保證一定建立商業帝國,至少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之所以在紅星造船廠兢兢業業工作了一個月,一來是剛穿越到這個年代,許多事需要適應。

二來是上一世他在商海浮沉,早已身心疲憊,這一回想體驗不同的人生。

但剋扣工資這事兒李漠忍不了!

“梆梆梆!”

李漠提著臘腸就去敲袁主任的門。

“請進。”門裡傳出袁愛軍略顯疲憊的聲音。

李漠進去後,把臘腸往桌上一拍,“袁主任,你可不能欺負老實人啊!我從不遲到早退,你憑什麼扣我五十塊工資不發!”

“小李啊,”袁主任正拿著筆寫寫劃劃,根本沒抬眼看李漠,“現在廠裡有難處,你又是資深技術員,應該帶頭體諒啊。”

李漠在心底“呸”了一聲,這種資本家話術過去他沒少用來忽悠自己的下屬。

“主任,廠裡有困難,我的日子也不輕鬆。”李漠坦然道:“實話和您說吧,我準備辭職了。”

他接著說道:“我來之前簡單算了一下,廠裡一共拖欠我工資三百元整,您趕緊通知一下會計,讓他錢給我結了。”

袁主任愣了一下,“小李,多少人擠破頭想進我們廠進不來,你可得想清楚了!”

“而且你就算現在辭職,我們現在也拿不出這麼多錢。”

李漠傻眼了,“主任,您這不是耍流氓嗎?幾千人的廠能拿不出幾百塊?”

袁主任嘆了口氣,正要解釋現在廠裡經濟有多困難,忽然手邊的電話響了。

“沒錯沒錯,招待所一定要找最高規格的!”

“頭等艙機票?沒問題,我們這邊當然報銷!”

“什麼?還有家人的旅遊費用,報,我們都給報……”

袁主任還想說話,電話忽然被李漠給按斷了。

就算是泥人這時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被拖欠工資的李漠?

“廠裡這麼多員工沒拿到工資,你居然拿著公款住高檔招待所、坐頭等艙旅遊?”

李漠拿著臘腸用力敲擊桌面。

“主任,你的良心呢?”

袁愛軍也露出為難的表情,“小李,實話和你說了吧,這招待所和機票,我也享受不起。”

“那還不趕緊退了!或者降低標準,省下來的錢拿來給大家發工資!”李漠說道。

“不行啊,降低標準人家外賓就不願意來了!”袁愛軍十分無奈。

“外賓?”

“也就是鷹醬的技術員。咱們的二號塢去年不是花大價錢從國外拉回來一條生產線嗎?現在生產線出了問題,國內沒人會修!”

說起這事兒,袁愛軍就搖頭又嘆氣。

“人家原廠的專家說了,要派人來修可以,但他們的人要坐頭等艙、住高檔酒店,還要報銷家人的旅遊費用……”

“再加上他們報的維修費用,這次維修估摸著要三十萬左右……”

“太過分了!”李漠皺起眉來。

吃拿卡要這種事兒他上輩子也沒少幹,但這也太不地道了!

一次維修要三十萬?

這可是1989年!

“沒辦法,誰讓技術在人家手裡。”

袁愛軍長嘆一口氣。

“落後就要捱打,這道理咱們種花人應該比誰都懂。”

李漠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來自2145年,那時的種花家已經擺脫技術封鎖。

但被人卡住喉嚨的那些年裡,種花家一代代研究人員受了多少屈辱,又咬著牙付出了多少心血,作為從業人員的李漠比誰都清楚!

“主任,讓我看看二號塢的生產線,說不定我能修好。”李漠凝眉,“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事後,省下來的錢得先把我的工資給補齊。”

“沒問題!”袁愛軍一口答應下來,但立刻又問道:“不過你雖然是留學生,但這洋機器你能修?”

“看過就知道了。”李漠不把話說死。

他腦子裡的追光者晶片儲存有世上大部分機器的設計圖紙與維修手冊,但他也不敢保證這種1989年的老機器會不會被遺忘在歷史的長河裡。

“好,我替你請示一下羅主任。”袁愛軍說道。

羅主任是技術部分的老大,二號塢目前也是他在管事。

一通電話撥過去。

袁愛軍簡略表達了李漠同志想要去二號塢嘗試維修的意圖,沒想到那頭的羅主任一口拒絕。

“人家外國的專家說了,我們國家不可能有能夠維修的技術人員!”

“你難道忘了,為了建立那條生產線,老領導在鷹醬那受了人家多少白眼?我們付出了多大代價?”

“胡亂派人去維修,萬一有什麼差池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一番話直接把袁愛軍的嘴堵死。

“我、我明白了。”

電話結束通話。

袁主任低下頭,煩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落後就要捱打。”

他喃喃道。

“這口氣,咱們只能先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