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想壽與天齊。”祁清沒有否認,毫不掩飾的揭示了他的野心。

唐蘇蘇沒想到,他費盡心思綁走唐殊竟然是為了這個。

“真有人能活得那麼久麼?”唐蘇蘇搖搖頭。

她一直覺得,妖得天獨厚,壽命悠久,應該足夠看得開,現在看來,他們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灑脫。哪怕活了很久,卻仍然想要活得更久一些。

祁清嘴角翹了翹,似乎帶著些許諷刺,“你身邊的人就能。”

唐蘇蘇略有些詫異地看向陳東晟,她知道陳東晟活了很多年,可他似乎在不停的換身體,不滅的只有他的魂魄而已。

這樣的永恆,有意義麼?

唐蘇蘇不能理解祁清的執著,可能是她年紀太小,活得太短,不知道衰老瀕死的可怕。

陳東晟眼神不善地瞪著祁清,哪怕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目的,他也不能動手,阿殊還在他手裡。

他卻毫不在意陳東晟嗜人的目光,繼續帶他們往前走,“我曾和七情碗主人做過三次交易,每一次都問她,能不能讓我永生不死,她每一次都說不能。直到第四次,我再次尋到她的轉世,發現她復活了一個註定被天地所棄的惡魂,那個惡魂藉著七情碗的能力得到人身,還不死不滅,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祁清說的這些,狗蛋從來都沒有提起過。現在,唐蘇蘇才明白,為什麼七情碗落到她手裡的時候,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甚至唐殊無法和她一起從母親肚子裡出生,也不是因為自己命不好,克了唐殊,而是唐殊應得的懲罰。

哪怕唐蘇蘇並不想為自己抱怨什麼,也覺得很可笑。

唐殊曾經那麼理所當然的指責她,她當時,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麼?

說話的功夫,祁清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他們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們依舊還在狐族的墳地裡,不過這裡已經屬於中心位置,附近沒有屍骨和石雕,而是有一座巨大的祭臺。

祭臺上刻畫著繁複的陣紋,唐殊就站在祭臺中央。

看見陳東晟的瞬間,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哽咽道:“東晟……你不該來的。”

雖然唐殊此時渾身上下完好無損,陳東晟依舊抿著唇,表情緊繃。他看得出來,唐殊不是不想過來,而是不能。

祁清主持的祭祀已經開始了,而他根本不知道祭臺上的陣圖到底是做什麼的。對方既然敢帶他們過來,就肯定不怕破壞。

“他不來,誰能幫我把七情碗送來啊,讓你帶著碗,我可不放心。”祁清笑眯眯地插言。

“我是不會助紂為孽的,你死心吧!”唐殊瞪向祁清,一臉正氣。

唐蘇蘇在心底呵呵兩聲,餘光瞥向雙手握拳,似乎已經忍到了極點的陳東晟。

她可不覺得,祁清會比身為兇獸的陳東晟更壞。

“這可由不得你。”說著,祁清呵呵笑道,“可惜續命只能找七情碗真正的主人,所以我才不得不使了些手段將七情碗送回你手上。不得不說,唐蘇蘇小姐比你更適合成為七情碗主人。”

話音落下,祁清身後突然閃出一道白光,以極快的速度衝到唐殊背後,朝她心臟的位置就插了下去。

唐蘇蘇感覺身上的包一輕,她伸手去摸,七情碗已經不見了。

此時,唐殊的手中多出了一個碗,碗身上散發出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唐殊保護了起來。

那道攻擊唐殊的白光被迫停下,唐蘇蘇這才看清,那哪是什麼白光,根本是一條巨大的狐狸尾巴。

見愛人被襲擊,陳東晟再也沒有忍住,從唐蘇蘇身邊消失,與祁清交起手來。

兩人速度太快,以唐蘇蘇凡人的眼力,只能看到兩團光影,從地上打到天上。不過,黑紅色的那團光影明顯更強,在壓制著白色的光影。

所以,陳東晟技高一籌?

就在她以為祁清註定落敗的時候,她周圍突然升起無數光斑,那些光斑融合在一起,在空中組成了三隻巨大的九尾狐。

祁清找準機會撤了下來,那三隻九尾狐卻一起迎了上去。

哪怕陳東晟是兇獸,在面對三隻九尾狐的時候也束手束腳,被打的很慘。

唐殊在下面有心幫忙,站在祭臺的陣中央,卻根本無法使用七情碗。只能焦急地仰頭看著,不斷垂淚。

陳東晟和三隻狐狸的交手越來越激烈,整個空間似乎都在搖晃。三隻九尾狐接連揮動的幾爪子都被躲了過去,但卻使得地面上出現了橫七豎八深刻的溝壕。

唐蘇蘇此時哪還有心思看熱鬧,她只是個凡人,別說被爪子掃到,哪怕一個石頭飛過來都能要她橫屍當場。

她不敢往祭臺上跑,就只能往遠處躲,爭取不要被波及。

就在她四處躲藏的時候,陳東晟因為人身無法抵抗這三隻狐狸,終於脫去了這具肉身,他的魂魄一團漆黑,化成了一隻巨大的形如猛虎,卻長著一對獠牙的兇獸。

兇獸不愧其兇名,它一隻爪子踩著一隻九尾狐,大張嘴巴咬住另一隻的脖子,然後用尾巴扇飛了第三隻。

那三隻九尾狐受到重創,身形開始逐漸渙散,原本就不是活物,此時看著似乎要散去了。

祁清卻並不擔憂,反而放聲大笑起來,“竟然是檮杌,這等遠古兇獸,今日得見,真是榮幸。”

在看到陳東晟原身的時候,唐殊臉色慘白,捧著七情碗的手不住的顫抖。

她很清楚,為什麼祁清會這麼激動。

陳東晟本來就是兇獸,為天地不容,如今又為她逆天改命。之前有人身擋著,不會如何,可是一旦脫離身體,他會再次被盯上,只要出了這裡,天地一定會降下雷劫,將他滅殺。

“東晟……”

唐殊的擔憂,陳東晟似乎感覺到了,在解決完那三隻由狐妖殘魂凝聚而成的九尾狐之後,他直接奔著祁清過去了。

祁清面帶微笑,抬手往天上一揮,一道縫隙在天上裂開,甚至將掛在空中的圓月給撕成了兩半。

那道縫隙開啟的瞬間,滾滾雷聲伴隨著紫黑色的雷火已經砸到了陳東晟身上。

“住手,快住手,我幫你,我答應幫你續命!”

唐殊終於忍不住尖叫出聲,可祁清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放任雷劫降下,將陳東晟劈的渾身是傷,才終於伸手抹平了空中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