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寧夫人臉色猙獰,恨不得把沈曉月那張臉皮撕下來。

修羅場啊!

唐蘇蘇往角落裡縮了縮,怕一會兒沾上血。

倒是寧嫣定力非同尋常,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來示威了,她竟然也能忍得下來,只是看了眼沈曉月,就拉著想在這裡大戰三百回合的寧夫人走了。

寧嫣不肯應戰,沈曉月有些無趣地哼了聲,徑自走向病床旁邊的沙發椅坐了下來。

“曉月啊,不是讓你不用來了麼,你懷著孩子呢,大熱天的何苦走一趟呢。”石夫人對沈曉月的態度比起對寧家母女要好得多,嘴角含笑,語氣溫柔,讓人如沐春風。

沈曉月輕輕撫了撫小腹,另一隻手握住石崇毫無知覺的手掌,“崇哥知道我們有孩子之後高興壞了,如今我帶著孩子來看他,他說不定就醒過來了呢。”

“唉,你有心了。”

看著毫無知覺的兒子,石夫人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疲憊來,對於沈曉月不聽話擅自來醫院的事兒也就沒有再計較。左右都已經為了她得罪了寧家,在兒子醒來前,就先這樣吧。

她陪著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瞪了唐蘇蘇一眼。

估計是把她視為奸細一類的角色了。

唐蘇蘇也沒怎麼在意,她雖然明面上是總經理的手下,實際上卻是總裁的人招進來的。把她支到醫院這邊,本來就有監視的意思,大家自己領悟就行了,說出來就沒什麼意思了,反正就是看不慣也得忍著,誰讓現在石家輪不到他們做主呢。

石夫人走了之後,轉眼,病房裡除了不省人事的石崇,就只剩唐蘇蘇和沈曉月了。

靜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沈曉月突然開口說話了,“你是石崇的助理?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剛被錄用的。”

“是麼,你看起來挺年輕的,能進帝江集團也挺了不起,名牌大學畢業的吧?”

沈曉月隨口說著,從一旁的手包裡拿出一把黑色的梳子,輕輕的給石崇梳理散亂的有些油膩的頭髮。

“沒有,我這是運氣好。”唐蘇蘇乾笑著回答,她看著沈曉月的動作,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這個時候梳什麼頭?

“我念書那會兒學習也挺好的,可惜沒錢交學費,最後把通知書給撕了。”

“真是可惜了。”

“要是我姐沒死,她肯定會供我上大學的。”

這話唐蘇蘇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顯然沈曉月並不是想要跟她聊天,而是要找個樹洞。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著梳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石崇的頭髮,眼神溫柔極了。

“我姐是被車撞死的,明明他們撞死了人,卻說是我姐的錯,一分錢都沒有賠給我,你說,是不是很不公平?”

轉頭見唐蘇蘇表情凝固的樣子,沈曉月哈哈笑了起來,誇張到把眼淚都笑了出來,“你不是真的相信了吧?騙你的,我怎麼會缺錢。”

“呵呵……”唐蘇蘇並不想跟她說話,並朝她扔了一個呵呵。

“呦,都兩點了,我跟人約好了看電影,先走了。”抬腕看了下手錶,沈曉月眉頭一挑,把梳子塞進包裡,彎腰在石崇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唇印,朝唐蘇蘇擺擺手,扭身走了。

腳下三寸高的金屬鞋跟與地面接觸發出清脆的聲音,聲音逐漸遠去,唐蘇蘇眉頭逐漸收攏。

沈曉月走後,再沒人進來,她乾坐了一會兒,拿出手機開始玩遊戲。

遊戲一關一關過去,直到跳出手機電量不足的提醒,她才將注意力從手機上移開。

起身抻了個懶腰,往窗外看了眼,外面天陰沉沉的,烏雲滾滾,好像要下雨。手機顯示下午四點五十三分,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七分鐘。

她起身去醫生辦公室,和石崇的主治醫生打了個招呼,打算一會兒就回家。

剛走出辦公室就碰上了石崇的那位特護來從隔壁病房走出來,他看見唐蘇蘇後朝她點點頭,跟在她身後進了石崇的病房。

見唐蘇蘇回頭瞅他,他有些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小聲解釋道:“張特助家一直沒人過來,夫人讓我替他處理一下身後事。”

唐蘇蘇點頭,難怪一直沒見到人,她之前聽吳秘書說這人是石家過來的,還奇怪他怎麼對石崇這麼不上心呢。

“張特助可惜了。”唐蘇蘇一個新來的,話不能說太多,只能隨口惋惜一下。

“是啊,他跟了老闆十年,沈小姐下午還來送了他一程。”

又聽人提及沈曉月,唐蘇蘇柳眉上挑,“沈小姐和張特助很熟?”

那男特護乾咳了一聲,暗示道:“少爺的事兒,大多都是張特助去辦的,認識沈小姐也不奇怪。”

唐蘇蘇暗想了一下,倒也是,能避過石家家長,養著沈曉月一直到她懷孕,要是沒個得力的人幫忙,還真不行。

這麼說,那個張特助還有點能耐。

“說起來,張特助出車禍跟沈小姐也不是沒有關係,聽說他被撞的時候,手裡還握著沈小姐的梳子呢,說是替沈小姐去老闆那兒取梳子。”

“梳子?”唐蘇蘇心一跳,不知怎麼就想起了今天在病房裡看見的那個黑色梳子。

“可不,那是老闆給沈小姐的禮物,一百多萬呢,當初聽說拍下來是要送給寧小姐的,結果……”說完,男特護意味深長地嘿嘿笑了一聲。

還真是夠亂的……

跟特護聊了半個多小時,唐蘇蘇才慢悠悠地往家回。

她還不知道,離開醫院沒多久,特護出去的工夫,病房裡的玻璃窗突然炸開,飛濺的玻璃不僅割傷了石崇,還割裂了氧氣管,要不是大夫來的及時,石崇恐怕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了。

唐蘇蘇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七點,一推開門,就見一團黑影迎面撲來。不過還沒撲到地方,就在空中轉了個方向,跳到了鞋櫃上。

四爪張開,渾身毛毛炸開,像個毛線球一樣朝她喵嗚直叫。

開始唐蘇蘇還只覺得它聲音有些刺耳,後來竟發覺耳邊像是打雷一樣,震得她站立不穩,心跳急促。

她靠著牆好半晌,才緩過勁來,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從身上被震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