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終是雨夜夢醒

你終是遇見了她，

終是跟她回了家。

你既見證了自己安葬入土，化作磚瓦圓頂，以及墓碑矗立。

亦見證了她從瓊樓玉宇到磚瓦屋舍，從錦衣玉食到粗茶淡飯，從綾羅綢緞到粗衣麻布。

亦見證了她九月懷胎，那日漸鼓起的小腹，以及那呱呱墜地，再到最後那喚作一聲的木蔑，囑託道：“所以木蔑，記住你是木家的人，我們終身不入道盟。”

時而望見，竹簾半掩，和睦春光，汩汩茶水，佳人神思卻不在，古茗蒸騰，茶涼了又熱，熱了又涼，不厭其煩。

也望見一個老人不時地看望徘徊，畏畏縮縮，抬起的手，放下抬起，來回重複，最近的一次甚至站在了門口。

期間你亦是聽到了一個傳聞，有一隻虎妖大鬧了檢察衙門，更是一路殺向肖家，欲要討個公道，

那虎妖更是全身冒著金光，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但終是被道盟萬千修士以劍陣所困，覆滅在那滅妖神火之下。

於是朦朦朧朧的你，終是在那雨夜夢醒。

那是一個雨天，

淅淅瀝瀝——

雨水不大，甚至是細小。

潮溼的土地上，圓頂凸起的墓前，紅色的油紙傘斜放，那一抹倩影撫摸著你的墓碑，如往常般，絮絮叨叨地跟你說著蔑兒的事。

將家中瑣事，點點滴滴，盡情傾訴。

好似卿在君亦在。

你孤零零坐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期間你無數次的舉起手，想要擦去佳人眸中的淚花。

但每次都會是無疾而終，透明的手總會穿過佳人。

無力！頹敗！

悲傷！懊悔！

這些感覺終是充斥著你的內心，哪怕你渾渾噩噩，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被遺忘。

嘩啦啦——

雨越下越大，烏黑積雲愈加磅礴。

轟隆！

終是天穹上，一道虯龍般的雷霆撕裂烏雲。

佳人拿起油紙傘，匆匆忙忙，朦朦朧朧，逐漸消失在雨夜。

而你隔著雨幕而望，呆呆地佇立原地，並未如往常般跟她回去。

這茫茫嘩啦的雨聲，讓你似曾相識，腦海中彷彿有一道碎片劃過。

你猶記那也是一個雨夜。

頭越來越痛，你不禁捂住腦袋，似是想到了什麼？腦海記憶翻滾。

你口中不斷呢喃：“我叫什麼？叫什麼？”

終是在一聲響徹雲霄的雷鳴聲下，你想起了你是誰。

“全性······”

“我叫做全性木人直。”

······

······

楊家婚宴。

三日前，

楊府，

此刻連續兩天兩夜的大雨終是停歇。

此時的楊府也因為二小姐納婿的事，早已忙活的不可開交。

朱漆門樓，紅綃披戴，好不熱鬧。

其中一間古色古香的閨房內，卻傳出了絮絮叨叨的男子聲音。

“妹啊！你找的這女婿不行啊，身體這麼虛，竟昏睡了三天啊，老妹，那可是三天啊，期間這大雨小雨下個不停，雷鳴更是震耳欲聾，而我這個妹夫呢，一直雷打不動，呼呼大睡。”

“本以為生病了，但請來的醫生卻說脈象上不像，還說什麼壓根沒有病。”

屋內，一個男子坐在硃紅椅子上，對著坐在床榻旁的女子絮絮叨叨，全然沒有顧那位佳人越來越黑的臉。

啪！

女子假裝生氣，惡狠狠拍在床板上，道：“大哥，你要是閒得沒事，就給我滾出去，我這裡不歡迎你，你信不信我告訴嫂子去。”

若是楊家僕人在此的話，定會認得這有些吊兒郎當的男子，竟是楊家大公子楊一嶽，而這女子赫然是最近的主角楊家二小姐楊雁。

楊一嶽一聽見要告嫂子，急忙擺擺手，道：“妹啊！我錯了，算算求求你，別告訴你嫂子去，我這次來可不是來嘲諷的，而是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楊雁黛眉微皺，問道：“驚喜？”

楊一方見妹妹態度緩和下來了，道：“對啊，我可是給你帶來了一個神醫。”

楊雁反問道：“神醫？家裡面已經請了很多個神醫了，但都沒什麼用，每次都說是精神有些虛弱，多睡一會兒就好了，這個神醫有效嗎？”

楊一嶽對此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有些遲疑，不確定道：“應該有效。”

楊雁問道：“應該？說清楚點。”

“這個妹啊，我一時說不清楚，這個等你見到後就知道了。”楊一嶽一時語塞，彷彿有難言之隱，但看到妹子露出的送客表情，道：“不是妹啊，現如今我們也沒有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要知道距離你們婚事開始，就剩三天了，而且這次來的聽說很有名的。”

楊雁旋即好奇起來，作出洗耳恭聽的樣子，道：“挺有名的？不知是哪位神醫。”

楊一嶽清了清嗓子，道：“有些訊息你也是知道的，比如邊境的事，而這位神醫就來自邊境。”

話落，

楊雁似是想到了什麼，道：“邊境有名的神醫？若是邊境那裡的話，我確實聽到過神醫的稱號，但這位神醫的名號很怪，傳聞這神醫救下的人說，這神醫很是年輕，但具體有多年輕，就不得而知，因為此人通常是帶著面具醫人。”

“而且還需要一個條件，這個條件是被他救下來的人，必須取走其一個東西，這些東西有的珍貴，但有的卻十分平常。”

“比如有時要萬貫家財，有時卻要一根糖葫蘆，實在是怪，不知這次我們楊家給他什麼承諾。”

楊一嶽撓了撓腦袋，道：“並沒有任何承諾，反而是免費的，聽他說是醉兒請過來的，只是這位神醫長得有些······”

楊一嶽突然支支吾吾，索性到最後不說了。

楊雁見此，追問道：“醉兒請來的，可是我並不記得，醉兒有這朋友，應該是王權山莊的人，不過我也沒聽費管家亦或是有王權山莊的人跟我說過，而且你到最後為何不說了，難不成這人長得很醜？”

楊一嶽急忙搖搖頭，表示否定，最後在妹妹那窮追不捨的目光下，道：“妹妹，你跟我去看看就好了，他現在應該就在客房。”

楊雁心中頓時升出了強烈地好奇，於是在楊一嶽的帶領下，陸續穿過幾個樓宇，終是見到了那位神醫。

“在下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