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離了臺,如今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明永侯府菊花開的盛宴。

顧冉冉不知何時已經湊得上,身旁站著的秦雲璋滿臉冷漠,分明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可這又如何。

宋時薇根本就不在乎。

“公主。”顧冉冉行了個禮後,便和往常一樣,不自覺的站在宋時薇身旁。

“公主,最近外頭流言四起,他們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是公主身邊人,又怎會懂公主呢。”

“在整個京城裡,你我是最知心知底的,謝謝你將秦公子讓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段婚姻。”

宋時薇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連半分視線都沒有落在秦雲璋身上。

“知道了,只不過這京城的訊息傳得這麼快,難道不是你操之過急,準備大肆籌辦婚禮所惹出來的禍水嗎?”

她的聲音淡漠,哪怕不看她,顧冉冉都覺得脊背發寒,這彷彿就像是在質問,秋後算賬的道理,她又怎會不懂。

只是沒有想到宋時薇想到了這一點。

“公主你誤會了,我只是太過於興奮,並沒有這個意思,沒想到京城居然這麼嘴毒,將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亂說一頓,這才有了這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謠言,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往心裡去?我可從沒往心裡去,就像是自己不要的垃圾丟給你一樣,顧冉冉,你可要好好珍惜,別辜負了本宮的好意。”

“自然。”顧冉冉面色難看至極,這麼多年,她丟給自己的垃圾難道還少?

現在秦雲璋也成了她口中所說的垃圾,所以便往她身邊一丟,跑去巴結裴將軍。

裴景軒身份顯後一位珍貴,自然而然最是與駙馬之位相配。

她宋時薇又何嘗不樂意!

秦雲璋看宋時薇這麼無情,忍不住開口,“時薇,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知道你只是在氣頭上,可一旦我和顧冉冉成婚,我們便再也沒有機會了,你可想清楚了,我們一同長大,這麼多年的感情,你說不要就不要了,你當真捨得?”

還未等宋時薇說話,身後傳來一聲凌厲,“為何不捨得?”

“你是說讓她繼續寵著慣著你這隻軟飯硬吃的白眼狼?”

“裴景軒!”

“幹嘛?不用叫那麼大聲我聽得見,秦公子的臉皮厚度你數第二,沒人敢當第一,現如今都要嫁人了,居然還當著未婚妻的面說出這種狂妄之言。”

“既然已知長公主身份尊貴,又何必在這裡自討沒趣,帶著你的未婚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惹得長公主不悅。”

裴景軒幾句話就噎死了他,他支支吾吾只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氣憤的轉頭離去。

“你怎麼來了?是這園子中的花不好看,還是這些美人入不了你的眼。”

與其說這是賞花宴,不如說是一場貴族公子小姐的相親盛會。

如果互相看對眼,便互贈一枝花,以表自己的心意。

如果一方拒絕,那表示另一方沒看上,兩人之間的情誼便到此為止。

下一秒,裴景軒手摘一朵茉莉,輕輕別在宋時薇耳邊。

“茉莉?明永侯府中有茉莉了嗎?”

裴景軒收起了剛剛那麼如同寒冰的冷冽,轉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柔瀟灑的笑,“沒有,這是最近派人運回來的,我養的好,所以沒死。”

“跟你房中的那一株,是同一批。”

宋時薇微微錯愕,將茉莉花取了下來,湊到鼻子尖輕輕聞了聞。

“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淡雅的茉莉,比起這京城富饒的玫瑰和牡丹,茉莉倒更讓人心情愉悅。”

“公主喜歡就好。”

宋時薇叫花收下,這叫輕輕笑著,“裴將軍果然還是用心。”

“不知道是不是你慣用的手段。”

“是我慣用的手段,但只對長公主你用過。”裴景軒格外真誠,兩個人瞳孔相對,卻多了幾分尷尬。

他抿了抿唇,是不是自己說的太草率,公主根本就不會信。

她被秦雲璋傷害過,又怎麼會這麼快敞開心扉。

他還是得給足她時間。

“謝謝,我很喜歡,只不過裴景軒,以後不必這樣,你同我站在一起,會被京城恥笑,會淪為笑柄,今天你也看見,我的名聲早就在京城壞透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換一種方式和我相處,裴家是你的痛處,你也該回去瞧瞧。”

“裴家大不如前,但還因為有你在,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希望重燃烈火。”

裴景軒低眸,彷彿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眼裡閃過一抹傷感,這抹傷感隨即轉瞬即逝。

“公主這是關心?”

“我是個武將,不怕被別人嘲笑,與公主站在一起也全然是我的心意,是我自願為之,我從來不敢奢求太多,但唯獨在公主這件事上,我不能讓步。”

“這京城中男子千千萬,能入公主眼的也絕非是那些愚笨齷齪,心胸狹隘之人。”

聽到這話宋時薇笑了,他心胸不狹隘?

沒錯,這個家國情懷他的確不是這般人。

可這段時間住在公主府內的一切她都看在眼裡,與男寵們爭風吃醋,與秦雲璋更是鬥嘴鬥技,外頭人也沒半點冤枉他。

“若公主對我有意,但願公主給我個機會。”

真假參半。

“假的,裴景軒,你說這話的時候,還當真是臉不紅心不跳。”

“誰像你這般,剛從邊疆回來,便像唱戲一般向我表達愛,你覺得妥當?”

裴景軒一愣,“臣可不知這些歪門邪道,臣只知道愛要及時。”

他上輩子不是沒有等過,可等來的是什麼,等來的是大涼被滅國。

等來的是宋時薇被秦雲璋設計害死。

等來的是國破人亡,這輩子他不想再等了。

片刻都不想。

“裴景軒,看你表現咯。”

話音剛落,低眸的一瞬間,她便看見腳邊的粉色流沙裙。

宋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身邊,“你終於敢出來了。”

“不出來等你看我的笑話?等全京城看我的笑話?”

對宋時薇來說,守在家裡,才是效果。

只要走出來,那麼該擔憂的不是她。

“秦雲璋你說不要就不要?”

她記得宋時薇可是愛她愛的死去活來。

“有什麼可要的,一隻白眼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