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封瑾御的車回來接阮綿綿去遲家。

瞧著這丫頭大袋小袋的提滿了雙手,封瑾御挑眉,給她開了後備箱放好。

阮綿綿放好東西上了副駕駛,輕呼了口氣,低頭繫上安全帶,身側男人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大袋小袋,提這麼多做什麼?”

“就、就……”阮綿綿擰著小眉毛,苦惱不知道怎麼說,臉蛋兒也是紅撲撲的,窘跟羞赧:“空著手不好的。”

封瑾御鳳眸輕眯,喲了聲:“小丫頭片子,還挺懂禮貌的哦?”

知道這人劣根又起了,是在揶揄自己,阮綿綿轉身雙手叉腰,烏沉沉的大眼睛瞪得溜圓,薄怒道:“你不許取笑我。”

她只是想給二舅舅二舅媽留個好印象而已。

封瑾御斂了分笑意,乾淨修長的大手放在她發頂裡揉了揉:“我誇你呢。”

阮綿綿拍開他的手,雙手抱胸偏頭看向車窗,不想理他。

就知道取笑欺負她,一點都不正經。

“綿綿。”

磁性悅耳的聲線喚她。

阮綿綿也不理。

大手伸來要牽她,也被阮綿綿給拍開。

她是喜歡了個什麼人啊!這麼混賬!

“封瑾御,你再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阮綿綿鼓了鼓雙腮:“是你家人,我才這樣的,你還要笑話我。”

什麼誇她呢。

把她當傻子,她才不相信他。

阮綿綿越想越氣,氣鼓鼓的成了個小河豚,險些沒把封瑾御逗樂。

怕又就惹惱她,愣是憋著笑,思索著開口說道:“沒取笑你,只是驚訝綿綿年紀這樣小,還這樣懂事。”

她不語,封瑾御一本正經,口吻愈發的篤定:“真的。”

阮綿綿哼唧了聲,靠著車閉目假寐,還是不想理他。

慣的他了。

遲家距離封公館不遠,開車不過二三十分鐘路程。

已經來過兩次,阮綿綿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提著東西,跟封瑾御一起進去,緊張的脊骨都繃緊了,腰桿兒卻還是挺得筆直筆直。

男人鳳眸微深,牽著她的小手,低緩的聲線溫柔:“不用緊張,有我在,沒有人敢欺負你。”

阮綿綿嗯了聲,心情卻並沒有那麼樂觀。

遲意安得知封瑾御跟阮綿綿今天過來家裡吃飯,提前回來。這會在客廳裡跟沈知月說話,聽到動靜,便出來迎接。

“哥,嫂子,你們來了啊。”遲意安笑吟吟上前,熟絡的挽住阮綿綿胳膊。

沈知月面露一絲驚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阮綿綿粉唇輕抿,嗓音輕輕喚:“安安,二舅媽。”

沈知月頷首,卻是笑:“來就來了,還提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封瑾御跟遲意安幫忙把東西放桌上,阮綿綿便說:“之前上門突然,都沒有準備。今天逛商場,就給二舅媽你們準備了些禮物。小小心意,二舅媽不要見外哦。”

她字正腔圓的嗓音輕輕,眉眼彎彎的笑了笑,很是可愛討喜。

沈知月笑笑,讓他們先坐。

封瑾御牽著阮綿綿坐在旁邊沙發,長腿交疊,隨性的環顧了眼四周,便問沈知月:“舅媽,二舅呢?”

“剛給他打了電話,在路上了,一會該回來了。”沈知月解釋了一句,讓遲意安個他們倒茶。

遲明洲是讓封瑾御回來吃飯,卻沒讓他帶阮綿綿回來。

他是打定主意,不會同意讓阮綿綿嫁給封瑾御,嫁進封家門的。

如今封瑾御卻直接把人帶了過來,待會,怕是要……

沈知月在心裡嘆息了聲。

氣氛一時間微妙,遲意安注意到了這一點。從果盤裡拿了個橘子,輕笑著說道:“哥,嫂子也回來一段時間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把婚禮給辦了啊?”

封瑾御端起水杯呷了口,輕啟薄唇道:“今天回來,正是準備跟舅媽商量一下,我跟綿綿辦婚禮的事。”

沈知月聞言驟然一愣,滿目驚詫:“阿御……”

“封斯堂也快三歲半了,綿綿現在事業上升期,結婚對她來說,是有些早,但也不妨礙。再拖下去,對封斯堂也不好,省的總被詬病。”封瑾御不緊不慢的話,字字在理。

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沈知月心知肚明,也是瞭解。

只是……

沈知月無奈輕嘆:“這事,你得跟你二舅商量。”

封瑾御挑眉輕笑:“這麼說,二舅媽是沒有意見了?”

“你的性子,我是管不了你,可是,你二舅的性格,你也清楚。你們爺倆,都不是我可要做主的,我就不夾在這中間裡了。”沈知月也是無奈。

阮綿綿性格好,長相出挑,勉強也算是個門當戶對,除了她是阮疏雨的女兒,智商上多少有些缺陷,也挑不出別的錯處。

更別說,她跟封瑾御孩子都三歲了。

沈知月並非不講道理的,當年因為流產的事,對阮綿綿的印象極好。如今她反對,多少有些過河拆橋,沈知月做不出這種事來。

可阮疏雨害死的畢竟是封瑾御的母親,是她的大姑子,站在她的立場,她也勸不了遲明洲什麼。

牽扯了人命的事,最是複雜了。

夾在中間,沈知月也是苦惱。

封瑾御聞言笑了笑,知曉沈知月這意思,是願意接納阮綿綿了。

那也就剩下遲明洲一個人。

阮綿綿聽不懂他們打機鋒,隱隱約約也明白二舅媽是不反對她跟封瑾御一起,小臉蛋兒紅撲撲的輕聲說:“謝謝二舅媽,我會是個很好的太太的哦。”

她聲若蚊音,卻足以讓人聽清。

純粹直率的話落在耳畔,沈知月愣了下,看著乖軟的女孩,無奈失笑,又看向封瑾御:“難怪你這麼喜歡她。”

“我就說了,我哥眼高於頂,他能看上,死心塌地的女孩,怎麼可能會差。”

遲意安挽住沈知月的臂彎,笑眯眯的說道:“照我說,就是媽你跟爸一直瞎操心。要是個不好的,我哥能看上嗎?”

“你這心是偏的沒邊了。”

頗具威嚴的聲音傳來,眾人聞訊看過去,見是從大門進來的遲明洲,神色多少有些變化。

“我哪裡偏心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好吧。”

遲意安故作不滿,笑眯眯的揍上前挽住遲明洲的手臂,一個勁的衝他擠眉弄眼說道:“爸你老闆著臉幹嘛啊?就算是工作不順,也不能把情緒帶回家裡啊?要是嚇到我跟媽還有嫂子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