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男人深夜來訪

晚上的統計，一直持續到8點半，這比預想的時間要晚很多。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是很多人的人生中，第一次在一天時間裡能掙100塊錢的時刻。

激動之餘，謹慎之下，那是左一遍右一遍的仔細數錢。

也正是因為如此，60個小組總計300人，數錢耽擱了大量的時間。

今天，趙安扣除給大家抽成後還剩下12萬元整！

不過，這還是沒有支付老師們當天報酬，以及支付印刷廠掛曆成本的情況下。

“沒想到今天生意這麼好，也就別5塊了。

這麼冷的天氣，讓大家在外面凍著。

每人20塊錢，你們數數...”趙安說話時點出了340塊錢，讓這17位拿去平分。

突然間從說好的5塊，暴漲到了20塊錢足足翻了4倍。

這可是意外之喜，而且只是記個賬而已...

“謝謝，謝謝！”每一個人領錢時，都是一臉的興奮之色。

然而，也就在此時，趙安當著所有老師的面，同時也是當著所有圍觀群眾的面開口說道：“鄭校長...我有些東西需要找人抄寫一下，你能不能幫我找個老師幫幫忙。”

“嘿...這孫子，你他媽主動一下能死啊！是你小子找媳婦，又不是我找媳婦...”鄭校長臉色有點僵硬，但好在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

“抄寫是吧？那個...那個劉老師...

不行，差點忘了，劉老師還有其它任務。

要不墨老師幫幫忙吧！墨老師一手鋼筆字寫的很漂亮...”鄭校長說話時，明明所有人就在身邊，可是他卻用著很大的聲音好像是怕大家聽不清一樣。

墨寧聽到突然被點名後有點意外，不過她並有多想。

剛剛收了人家20塊錢，只是幫忙抄寫點東西，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好！”墨寧答應的同時，認真的打量了一眼趙安。

廠裡有人賣掛曆的事，她早已經聽辦公室裡的老師說起過。

只是，那個時候跟學校無關，大家也只是當成消遣時間的話題而已。

可是自從昨天校長宣佈今天要幫趙安統計記賬，並且還有5塊錢的收入時，大家這才發現賣掛曆的事竟然跟他們牽扯上了關係。

原本5塊錢就已經讓老師們開心不已，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報酬直接翻了4倍！

2個多小時而已，便掙了快一個月的工資。

看看身邊老師們臉上的表情，每一個人難掩激動之情。

“謝謝校長！”趙安說話時給了校長一個滿意的笑容。

看到趙安的笑容，鄭校長卻在內心感慨：“一天就能掙12萬塊錢，這可真的是個人才啊！

要是墨老師嫁給了他...那可就享大福了！”

“墨老師，借一步說話...”有了校長的點名之後，趙安便大大方方的跟墨寧接上了頭。

墨寧把錢疊好塞進了口袋，然後跟著趙安向旁邊走去。

“我用錄音機錄了些東西，勞煩你幫我把這些錄音抄寫下來。

這些東西不方便再給第三個人看，所以勞煩墨老師記得保密！

對了，你宿舍有錄音機嗎？”趙安把磁帶拿出來後，盯著墨老師認真的問道。

伸手接過了磁帶後，墨寧默默的搖了搖頭。

“你住在幾號宿舍？我一會把我的錄音機給你拿過去。”趙安腰桿挺直一臉正氣的說道！

“1號樓315宿舍！”墨寧想都沒想便報出了她的宿舍號碼。

“行！那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我晚上也沒來得及吃，一會我讓食堂炒幾個菜，你回去就別開火了。”趙安說完不容墨寧拒絕，便揣著錢離開了現場。

趙安並沒有馬上回宿舍，而是先行一步來到了食堂。

此刻，食堂值班的老師傅正在抽菸。

“哎呦...安子...你還沒吃呢？”現在的趙安可是全廠最紅的紅人，就連這位老師傅剛才也在大院裡看了好半天。

“太忙了，還沒顧得上！只是，我身上沒糧票了，能不能只用錢？”趙安現在身上除了錢，連一兩的糧票都沒有。

“行，沒事！你想吃點什麼...”食堂老師傅說話時，掐滅了手中的菸頭。

“這是10塊錢，你幫我炒個三葷一素，再幫我煮一斤水餃！另外，辛苦你一會幫我送到1號樓315宿舍，我還有其它事要辦！”趙安知道現在這世道是什麼樣的工資，不過現在身上有鉅款的他，不介意多花點錢交好所有人。

“用不了...用不了...”老師傅剛才在院子裡著實羨慕那些一天就能掙100塊錢的人，只是真沒想到他也能沾個光。

三葷一素外加一斤水餃，加起來都不到3塊錢。

這一下子，他就能掙7塊的跑腿費。

這一刻，雖然老師傅嘴上說著用不了，可是還錢給趙安的動作卻並不是很堅決。

也就在這瞬間，趙安已經離開了食堂！

雖然趙安沒有這個世界的記憶，但是這些天以來沒少了解眼下的情況。

就拿這食堂來說，平日裡也只有那些單身職工會偶爾來這裡吃上一嘴。

絕大多數職工，都會在家裡自己做飯吃。

大家雖然住的是宿舍，但好在都是以個人或者家庭為單位。

在每一層宿舍樓裡，每6到8家的住戶，就會共享一間開方式廚房！

而有的工廠宿舍，甚至連開放式廚房都沒有，大家只能把廚房擺放在自家門口。

每天到飯點，尤其是晚飯的時候，整個樓道里全都是炒菜的聲響跟味道。

這個時候，誰家吃什麼，每個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這樣的環境中，某某家裡吃肘子或者燉了一隻雞鴨，鄰居們也不想落後於人，於是第二天晚上很多人家也上了肉菜。

物質條件很簡譜的年代中，不論是車間主任還是車間的普通工人，大家在筒子樓裡都是一樣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做飯的人家很多，食堂每天的準備量都很少，甚至飯點吃飯的人多了，還會出現食堂飯不夠的情況。

但好在，可以開小灶，無非是稍微貴了點而已。

老師傅看著趙安離開，又看看手中十張一元的票子，哼著小曲把錢裝好之後，洗洗手準備開始做菜。

離開後的趙安，快步去到了廠長辦公室給大哥打去了電話。

“3萬份全賣了？我了個老天爺啊！”大哥趙健在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不可思議的驚呼。

“你現在方便來一趟嗎？我現在就把錢結算給你，要不然我只能提著這一大袋子錢跑來跑去了。”趙安倒不是提心晚上被人搶，實在是這些錢太不方便了。

要全都是百元大鈔也就算了，現在手上最大面額的也不過才10塊錢。

而就是10塊錢的面額，也僅僅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行，我，我現在就開車過去。”與趙安的擔憂不同，趙健可是真的擔心老四提著12萬塊跑來跑去有危險。

“你到了之後，直接來1號樓315宿舍找我。

對了，方便的話幫我從你們廠帶一臺錄音機過來，要是新的話自然最好。”趙安覺得今天下午回廠時，就應該去購買一臺。

“行，我給你找找看...”說完，趙健結束通話了電話。

打完電話後，趙安提著錢回到了宿舍。

這一次，趙安又從宿舍裡把之前的現金拿了出來。

補充上給老師們發放的340塊錢後，又把剛剛10塊錢的飯錢，以及有可能帶來的錄音機200塊錢一併補上。

這樣一來，袋子裡最少也是12萬塊整！

這一筆錢，將會全部支付給趙健，趙安並不會預留。

今天的3萬本雜誌，再加上明天早上新鮮出爐的2萬本。

按照跟趙健約好的成本價2塊錢來計算，這是整整10萬塊錢。此刻趙安即將要給出去的錢將會超支2萬，不過這就當是新下單的錢好了。

整理好錢後，趙安提著錄音機跟錢準備去找墨寧。

不過，走到門口後，趙安又繞了回來。

從筆記本的包裡抽出了自己的3.5MM耳機後，這才鎖好門去找墨寧。

“安子，吃了嗎？”

“安子，我媳婦燉雞呢！一會來喝一杯啊！”

“安子，這麼晚還要出門嗎？來來，我幫你提著錄音機！”

很多人看到趙安時，不論他是不是3車間的職工，大家都是很客氣的跟趙安打招呼。

不過，也有例外的聲音。

“安子，我們2車間寫舉報信的幾個人都揪出來了。

我們大傢伙私下裡已經有了共識，這些人是我們2車間的敗類沒錯，可是我們所有人向你保證，如果有上級下來調查，我們一定會幫你說好話的。”2車間的職工一臉真誠的看著趙安說道。

今天晚上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裡，趙安有意帶著大傢伙一起發財，甚至給學校老師錢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大方。

如今生意這麼好，如果沒這幾個老鼠屎，想必一兩天之內大家就能跟著趙安一起發大財了。

“安子，我們1車間也是這個意思！

你放心，我們剩下的這些人，絕不會昧著良心說話辦事。如果有上級下來調查，我們一定幫你說話。”此時，每一個人都明白，只要能保住趙安，就能過上每一天都能掙100塊錢的美好生活。

“安子，你放心，我們都支援你...”聽到走廊裡的聲音後，越來越多的人們從宿舍裡走了出來。

看著這一雙雙炙熱的眼睛，趙安笑著前後看了看眾人後說道：“大家放心，掙錢的事，我一定想著大傢伙。

我現在還有點事，就不跟大家閒聊了，墨老師還在家裡等我呢！”

聽到趙安還有事，人們趕緊把走廊讓了出來。

不過，看著趙安走下樓，人們才反應過來。

“安子說誰？”

“墨老師...是不是學校的那個墨寧老師？”

“那可是個大美女啊！安子這是...”

“郎財女貌，這不是好事嗎？”

“可是我聽說，墨老師脾氣可是很怪，一般人現在可不敢招惹她。”

隨著人們的議論，也隨著很多人重新回到屋內，走廊裡的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很快，趙安來到了墨寧的宿舍門口。

敲門後，墨寧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笑容開啟門，迎接這位大晚上到來的貴客。

“錄音機我給你帶來了，另外...因為保密的原因，你可能需要帶上耳機聽寫。我現在不希望別人知道磁帶上的內容...”說話時，趙安把錄音機放到墨寧老師已經整理出來的寫字檯上。

插電...開機...

錯了！

是插電，開倉，放入磁帶，插入耳機。

倒帶，然後等倒帶完成後，這才按下播放。

在趙安按下播放後，示意墨寧坐到椅子上，幫她帶好了耳機。

“你隨時暫停，隨時倒帶，務必不要聽錯了寫錯了...”趙安趁著磁帶前幾秒的空白，趕緊給墨寧做著最後的囑咐。

墨寧雖然家裡沒有錄音機，可是學校裡卻有一臺。

而且墨寧還是學校廣播站的廣播員，這些操作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的問題。

“你先試著抄寫一段，我今天晚上要拿到一部分手稿！”趙安這話的意思，就是要留在墨寧的家裡乾等。

墨寧也聽出了這意思，不過她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點頭。

然而，也就在此時，墨寧的肚子突然叫了兩聲。

“食堂那邊已經在做飯了，一會兒就會送過來。

你先抄寫吧！一會兒飯菜到了再吃。”趙安聽到墨寧的肚子在叫餓後，趕緊把食堂的事說了一下。

畢竟上門時，說好帶飯菜的，可是卻兩手空空。

墨寧沒有回應，因為此時耳機裡已經有了聲音。

她隨即拿起鋼筆，鋪好了紙張開始記錄。

看著她開始記錄，趙安則走到了墨寧的床邊，一屁股坐了下去。

沒辦法，房間裡只有一把椅子，除了床根本沒地方可坐。

只是，趙安的這個舉動，讓墨寧混身上下不自在。

墨寧可是出了名的潔癖，她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坐她的床。

不過相比這些，墨寧還覺得這耳機都不乾淨。

只是，剛剛收了人家20塊錢，現在也不好說什麼。

只能趕緊幫他抄寫完後，晚上把床單給換了，然後再洗洗耳朵。

煎熬中，墨寧老師聽到了耳機中趙安的聲音。

趙安的語速不快，甚至還帶著點評書的味道，這是墨寧沒想到的事情。

然而，更讓墨寧沒想到的是，聽著聽著她卻突然害怕起來。

這...這竟然是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