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工廠潛在危機

為了一天能掙到三千塊錢，趙安決心冒險嘗試一下！

“你小子可不能胡來，挪用資金罪名可大可小。

萬一被人舉報了，你小子就等著後半輩子吃牢飯吧！”聽到老四想要印刷掛曆的想法，尤其是這小子竟然膽大妄為到想挪用電子廠的公款之後，趙健顯然不同意趙安的冒險舉動。

現在的印刷廠出了這麼大的事，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這個時候搞這種事，豈不是親手把老爹往牢裡送？

“這一點儘管放心，保證不會出問題！”對於資金的安全性，趙安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保證不會被人們察覺到。

“這次火災鬧出了十四條人命，其中三車間有三名職工以及一名家屬。

今天晚上，或許另外兩個車間的車間主任，就會對撫卹金的安排做出決定。

除了按照國家標準的撫卹金額之外，現在無非是廠裡要再拿出多少罷了。

只要定了金額，在發放撫卹金的過程中，我會先把錢領出來，然後以老爸簽字為理由拖延半天的時間。

有這半天的時間，就已經足夠解決所有的問題。

今天太陽落山之前，我會把要印刷的膠捲兒送到你們印刷廠。

只要你們印刷廠活幹得利索，最好是辛苦大家加個夜班，明天早上五點之前我會帶人去取貨。

按照五塊錢的售價，我只需要賣四百套掛曆就能堵上這兩千塊錢的窟窿。

等到明天下午的時候，除了給你們廠支付印刷掛曆的錢之外，我會把撫卹金一分不少的發放到這幾名職工家屬的手中，絕對不會有人察覺到這些錢被挪用過。”趙安信心滿滿的看著大哥趙健說道。

然而，對於趙安的計劃，大哥趙健仍然心存疑慮。

畢竟這是一件極具風險的冒險行為，一旦出了差錯不僅是趙安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老爸也要受到牽連之外，甚至他這個印刷廠的副廠長也可能會有麻煩。

“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把印刷掛曆的照片拿給我看看。

如果覺得能夠大賣，我會讓工人們晚上加個班兒。

一千份掛曆而已，你小子暫時可以不用付錢。

我好歹也是一名副廠長，賒欠1000份掛曆的權力還是有的。等你賣掉之後再付賬也來得及，所以你也沒必要冒險去動用電子廠賬上的資金了！

以我在印刷廠的資歷，兩千塊錢的賒賬還是沒問題的。

只要一個星期之內你能賣出四百份，到時候把這筆錢付上就行。”作為趙家的長子，趙健並沒有一刀切的拒絕老四想要掙錢的想法，而是把絕大多數風險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著眼前趙健一副好大哥的模樣，趙安還真有些感動。

在趙安之前的世界裡，能借錢的親戚朋友就已經是關係非常要好，更不要說這種願意為你揹負風險的人。

“行！大恩不言謝，到時候我會用實實在在的利益，去回報你這位印刷廠的副廠長。”趙安明白什麼叫親兄弟明算賬，與其虛頭巴腦的說一聲謝謝，不如用實實在在的利益去回報眼前的這位好大哥。

而且這種回報，不僅僅要讓大哥得到利益，更是要讓整個印刷廠得到利益。

只有這樣，才能讓這位副廠長，在印刷廠更具影響力。

說到底，副廠長的‘副’字，終歸不是很好聽！

雖然趙安沒辦法透過這一件小事就幫大哥當上廠長，至少給他的廠長之路添磚加瓦！

“…”看著老四一副老成的模樣，趙健卻有些不以為然。

趙健之所以出手幫忙，並不是為了獲得好處，而是隻因為趙安是自己的弟弟。

四弟想要掙錢這本無可厚非，只是想法太過激進了些。

趙健並沒有批判跟說教，因為批判跟說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趙安更加走向極端。

就算這次的生意賠了，兩千塊錢而已，趙家這一大家子人還是能夠承擔這點兒損失。

即便真的賠了，就當是花錢買教訓，相信四弟也不是那種一根筋走到黑的人。

他有足夠的智慧，從經驗跟教訓中學到人生道理。

“時間不早了，我就不陪著老爸吃飯了！

我現在趕緊去準備照片，一會兒我去印刷廠找你。”機會就在眼前，趙安現在可沒有任何心思吃飯，而是回到病房告別這位便宜老爸，叫上工友騎車回到了電子廠。

回到電子廠後，趙安找到了電子廠的宣傳幹事。

從宣傳幹事手中拿走了一部海鷗的照相機，以及四個彩色的柯達膠捲。不過，想帶走這些東西，必須要寫下一張欠條。

好在宣傳幹事並沒有阻撓，收下欠條後趙安帶著東西離開。

有了裝置之後，便馬上返回到宿舍之中。

這一場大火，只是其中其中一棟靠向倉庫方向的宿舍樓過了火。

此時，趙安所居住的宿舍並不受影響。

緊閉門窗，拉上窗簾，開啟膝上型電腦。

好在這檯膝上型電腦的螢幕是4K屏，即便用相機懟著拍照，也不會產生顆粒感。

現在只需要小心取景，不要把筆記本螢幕的邊框拍攝進畫面即可。

作為一個大好單身男青年，誰的電腦中會缺少漂亮小姐姐呢？是...吧！

即便趙安的電腦中沒有那麼多照片，但是趙安的電腦中有下載AI繪圖軟體。

只需要輸入關鍵詞，然後等待筆記本上的4070顯示卡拼命的工作即可。

很快，僅僅幾分鐘的時間，趙安便挑選好了一百五十張讓人流鼻血的泳裝照片！

半個小時的時間，四個膠捲很快便拍攝完畢。

搞定膠捲之後，出於安全考慮，趙安把這些膠捲拿給了宣傳幹事進行沖洗。

隨著宣傳幹事顯影液，停影液的一頓操作，僅僅半個小時的時間便搞定了四個膠捲的沖洗。

抽出膠捲對著燈光仔細辨認，確認沒有拍到筆記本螢幕邊框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拿著這些膠捲騎車去向印刷廠。

當天晚上七點半…

趙健看著自己印刷廠剛剛用膠捲洗出來的一百五十張照片時，即便他這位已經結了婚，並且有兩個孩子的大男人都感覺有些口乾舌燥。

“好傢伙，就這...就這兩根繩子也叫泳裝？”趙健前年暑假的時候，帶著自己的妻子跟大女兒也去過海邊，不僅看過也穿過泳衣，知道它本應該是什麼樣子。

然而，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些照片之中，有些泳衣的款式著實讓趙健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不懂了吧！這叫丁字褲！要是冬天續上棉花，那叫貂丁…”趙安指著照片開著玩笑。

之前在電腦中挑選照片的時候，也擔心當下這個年代接受不了如此超前的泳裝設計，對於類似的服裝只挑選了幾張照片而已。

在眼下的年代，很多掛曆上的美女，給人的感覺只有端莊大氣，那跟性感一詞半點不沾邊。

而眼下的每一張照片，都充分演繹著什麼叫做口乾舌燥。

每一張照片的每一個動作跟眼神，都是發自骨子裡的魅惑，只要是個正常男人，看一眼就有可能被勾走了魂魄。

“行吧！基本上沒什麼問題，我這就去安排晚上的加班。

你現在按照每十二張照片一套掛曆的組合，把這些照片分一下組，等分組好了之後，交給製版的師傅就行！”對於趙健來說，這些照片雖然很大膽，但是並沒有逾越紅線。

最終，一百五十張照片，分成了十二個組合，共計使用一百四十四張照片！

從這一點來說，趙安還是很講良心的，至少每一套掛曆組合都不會出現重複的照片。

此刻，印刷廠上一次熬夜加班，還是兩年前的事情。

而現在，雖然今天沒有下雪，可是大冬天的加班還是讓有些工人滿嘴抱怨。

“咱們老廠長即將要退了，已經大半年沒有來廠裡上過班。

老書記現在也住了院，印刷廠現在是副廠長一人說了算。

就算有任何的不滿，你小子也不能胡說八道。

老老實實幹活兒，副廠長不會虧待你的！”一些年長的職工，對於加班即便有些不滿，臉上也不會表露出來。

甚至看到年輕人罵罵咧咧的時候，還好心的提醒千萬不要禍從口出。

老廠長眼瞅著就要退休，老書記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副廠長去掉這個‘副’字，恐怕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要是在這個時候得罪了人，以後肯定沒好果子吃。

聽到老職工的勸說，一些年輕人也只能是把嘴邊的抱怨吞嚥了回去。

而在另外一邊，趙安已經騎車回到了無線電六廠。

已經說好明天早上五點就去取貨，可現在還沒有組建自己的銷售團隊。

必須連夜拉起隊伍，才能夠在明天上午展開銷售。

此刻的無線電六廠，因為所有生產資料被大火焚燬的原因，整個廠區處於停工停產的狀態，所有職工沒有任何事情可做。

此前，無線電六廠的主要業務是組裝收音機。

這一次大火，不僅把組裝好的七萬多臺成品全部燒燬，甚至廠區內購買的價值幾百萬的各種電子元器件，線路板，收音機的木質外殼，紙質包裝盒，說明書以及遇火即燃的包裝泡沫，全部變成了灰燼。

然而也正是這次的大火，讓有些心思縝密之人，看到了更多潛在的危機。

無線電六廠從成立以來，主要的工作便是組裝收音機。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每每來到寒冬臘月的月份時，工廠裡的庫存幾乎就沒有超過過5000臺的情況。

而在今年，工廠裡面的收音機庫存，竟然恐怖的堆積了七萬多臺。

現如今，隨著電視機供應量的增加，尤其是跟收音機是死敵的錄音機供應量的增加，導致單純購買收音機的消費者越來越少。

畢竟，一臺收音機的售價，在三十塊到八十塊不等。

價高一些的收音機，無非是用了材質更好的木質外殼，以及訊號接受能力強一些罷了。

而市面上能播放磁帶的錄音機，最便宜的已經來到了八十五塊。

這些錄音機不僅有錄製跟播放的功能，還有收音機的全部功能。

就算比那些便宜的錄音機貴上一倍，可是花兩個月的工資，就能夠體驗到更多的功能。

再加上錄音機能夠主動掌握收聽的內容，而不是像收音機那樣被動聽取電臺的節目，這讓消費者更傾向於加錢買錄音機。

最近兩年，港臺各種明星的音樂磁帶，隨著個體戶的銷售已經是隨處都能買到的局面。

這更加導致單純購買收音機的消費者越來越少。

就在今年年初的時候，年輕人結婚時的三轉一響。

三轉指的是：腳踏車，縫紉機，手錶！

一響指的是：收音機！

而如今，社會的潮流已經把這一響，從收音機悄悄改變成了錄音機！

即便沒有這次大火，無線電六廠也會漸漸走向困境。

雖然老廠長跟老書記也察覺到了這種社會變化，在夏天的時候就提出過嘗試生產錄音機，並且讓廠裡的技術骨幹進行了試研製，其實就是買了一堆零件回來組裝。

原本的計劃，是等過了年之後，便把生產錄音機提上日程。

不過，想要生產錄音機，前提是把倉庫裡的收音機全部銷售一空，才有足夠的資金去購買錄音機的一切配件開始生產。

只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場大火提前宣判了無線電六廠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