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訊量實在太大了。

林宜離盯著長明燈,黑眸忽明忽暗,半晌,她幽幽的道,“你說,今天晚上那些人會不會也跟這件事有關?”

“不一定。你回來之前,這宅子裡又不是沒人,他們不是住得好好的。”

“倒也是。”

林宜離又思索了半天未果,眼看著天都要亮了,這一夜實在發生了太多事,讓她一時半會兒還緩不過神來。

最後離開密室的時候,林宜離忽然拉住百里炎的袖子,沉聲道,“你會保密嗎?”

大夏國曾經舉足輕重的官員,家裡卻牽扯出他國的事情,且又是睿親王這種十分敏感的人物,這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被捅出去,絕對是一場災難。而她現在,承擔不起。

林宜離平靜的看著百里炎,眸中漆黑一片,“說實話,我對你沒什麼好感,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不要變成敵人。”

不單單是因為實力相差懸殊,還因為她對百里炎複雜的情感裡,其實怨氣更大於仇恨,既然不是齊氏的算計,她也就沒有了那麼大的報復心。雖然四年前的事情她沒有問,但依照百里炎的身份,猜也能猜當時他一定也出了什麼問題。

或者退一萬步講,當時真是別有陰謀,可依現在這個情況看,她就算要算賬,也不能現在算,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百里炎看著林宜離扯著自己的那隻小手,嘴角忽然湧出一抹笑意,這兩天淨看她張牙舞爪了,難得態度軟上一回,那副小模樣真是讓人沒法不在意。

林宜離見百里炎笑了,便知他是同意了,心裡稍稍有了安慰,緊接著,卻聽百里炎道,“其實當年我派人找過你,只是沒有找到。那塊玉佩是我母妃叫我送給她未來兒媳的。”

言下之意,便是當初他是真想負責,不是隻口頭說說。

林宜離愣了一下,沒想到裡面還有這一檔子事。當年她與齊氏在普濟寺是臨時留宿的,所以寺內冊子並未登記,當時走的又那麼急,找不到倒也不是不可能。

話題突然引到這裡,林宜離有點不自在,想了半天道,“等一會兒出去,我去書房把玉佩拿來還給你。”

百里炎看著林宜離,忽然間明白了某件事,他道,“不必了。既然已經放在你那四年了,自然不差這兩天,再說還給我,你去賭坊拿什麼玩。”

百里炎一這麼說,林宜離反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之前是不知道,以後不會了,會幫你好好保管的。”

百里炎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他猜的果然沒錯,這林宜離就是吃軟不吃硬。其實一般人為人處世都是先熱後冷,她卻截然相反,表面上油鹽不進,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都給你頂回來,可實際上,你越對她好,她卻反而不知道怎麼辦了。

百里炎如同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看著林宜離的眼神充滿了狡黠。

林宜離沒由來的背後一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然而等她再看,卻發現百里炎的表情跟平時一樣,淡淡然的,甚至多了一絲柔和。

等兩個人從密室出來,收拾完一切,百里炎問她,“真不考慮來敬王府?”

林宜離果斷拒絕,“不了。”她現在還只是考慮要不要跟百里炎一起,可要真住進去,那就是不想也得想了。

百里炎倒也意料之中,點了點頭,又為這裡加派了護衛,然後才離開。

林宜離累了一宿,看看遠處的晨光,估摸著林棠一會兒該醒了,於是想還是先做早飯,吃完了再補覺。

忙活了半天,林宜離將蒸好的糖糕端上桌,又去盛粥,結果轉個身的功夫,再回來桌上卻空了。

林宜離手裡拎起根擀麵杖,故作生氣道,“林棠,我什麼時候教你偷吃東西了,給我出來!”

半晌,沒人回應。

林宜離有些疑惑,這小糰子今兒長本事了?

這時,卻聽見身後鍋蓋被掀起來的聲音。她扭頭,入眼一片晃眼的白。

只見鍋臺旁邊,立著一白衣男子,氤氳的熱氣中,他的面容卻仿若冰雪,俊朗的五官,線條十分柔和,頭髮未冠未系,絲綢似得散著,面板比尋常女子還要細膩,透著些微病態的白。

他的手中端著一碟糖糕,看向林宜離的目光清冷,眼若寒星,只是一開口,語氣卻有些促狹,“我說怎麼對我突然就冷了呢,原來是有了新歡,敬王,不錯,是條粗大腿,夠你抱一陣的。”

林宜離愣了一下,接著便冷了臉,上前一把將糖糕搶回來,將鍋蓋蓋好,沒好氣的道,“南銘臣,你這種不請自來一來就打家劫舍的臭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呵呵,”南銘臣笑了兩聲,臉上是萬年不變的漠然,盯著林宜離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林家地下的牌位,你都看到了?”

林宜離身子頓時一僵,他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