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李序凝向衛臨風的目光卻冰似寒霜,

“放開她!”

驟然看到榮王的身影,衛臨風詫異的同時醋意大發,他忍痛拔掉手腕上的銀針,故意微側身,立在徐意真身側,

“我們夫妻之間的閒事,何時輪到榮王殿下一個外人來管?”

徐意真嫌惡的退後幾步,離他遠一些。

衛臨風的質問太過犀利,徐意真不免有些憂心,按理來說,李序的確不該多管她的事,尤其是當著衛臨風的面兒,還在府衙附近,周圍還有人圍觀,卻不知李序會如何作答。

李序容色淡淡看了徐意真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徐意真是惠妃的侄女,算起來她也是本王的表妹。本王關心表妹的安危,有何不可?”

先前雯悅說她是李序的表妹之時,李序還不承認,這回他居然會主動拿表妹來說事兒,徐意真只覺稀奇!

雖說惠妃不是李序的生母,可論起輩分來,他倆還真算是表兄妹,他倒也沒說錯。衛臨風想計較,卻是無理可挑,只能逞強道:

“我們夫妻拉個手,不存在什麼危險,就不勞容王殿下費心了!”

“倘若本王沒記錯的話,因衛大人偷養私生子一事,徐意真已經正式表態與你和離,且她已經搬回孃家居住,不願與你有任何瓜葛,你在這個時候糾纏拉扯,便是在威脅她的安全!表妹受欺,本王自當保護!”

李序故意揚聲,著重強調私生子三個字,路過看戲的那些百姓一聽這話,皆在竊竊私語。

雖說這幾日坊間已有傳聞,但他們皆是傳閒話,沒有人確切的知曉是真是假,如今正主就在面前,就連榮王都這麼說,看來這事兒是真的了!

衛臨風最重顏面,原本這事已經令他很頭疼了,榮王竟然當眾揭穿,他越發覺得難堪,抬不起頭來,

“我是被人誣陷,子虛烏有之事,還請榮王不要再造謠!”

“哪一句是假的?私生子是假,還是你跟蘇芳林暗中偷歡是假?滴血認親,公堂眾人有目共睹,你還好意思狡辯?假如明檀不是你的私生子,你為何還繼續養著他?”

李序的質問句句如刀鋒,劃破衛臨風最在意的尊嚴。衛臨風想說自己事先並不知情,可週圍那麼多人都在看戲,不論他說什麼,他們都不會相信,他們只會記住明檀是私生子的事,繼而大肆宣揚。

他不願當眾被人議論,成為眾人的笑柄,無奈之下,衛臨風只得就此離開。臨走之前,他望向徐意真,眼神異常複雜,

“意真,哪怕你聽信旁人的挑撥,對我誤會深重,鬧著要與我和離,我對你的心意也始終不變,我一直都在等你回來,衛家的門始終為你敞開!”

徐意真冷笑連連,“等我回去,繼續吸我徐家的血?衛臨風,人這一輩子蠢一次就足夠了,你騙我一次,還想騙我第二次,只有你是個大聰明,所有人都是傻子,活該被你利用,是嗎?”

“意真,我們之間有誤會,有些事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對你並非利用,而是真心相待,我們夫妻多年,一起經歷過那麼多風雨,你應該能感受得到,實不該被流言所矇騙。”

迎上他那偽裝深情的目光,徐意真深以為然,

“我對你的確有誤會,我曾誤會你是個正人君子,清風朗月,如今我才知道,你不過只是個懷揣著歪門邪道,忘恩負義的偽善之人!我只恨自己眼瞎,怎麼就沒有提早看清你的真面目?

我應該感謝蘇芳林,若非她指認,只怕我這會子還被你矇在鼓裡,對你所做的那些惡行一無所知!”

周圍人皆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沒想到這衛大人居然是個貪得無厭的,娶了相府嫡女還不滿足,居然又跟自己的表妹勾搭在一起,還有個私生子,這擱誰誰不氣呀?”

“就是嘛!一介清貧書生娶相府嫡女,本就是高攀,擱我我得把這妻子當祖宗一樣供著,他竟然還吃裡扒外?真是忘恩負義!”

眾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句話都那麼的刺耳,衛臨風本想解釋,可一迎上眾人那鄙夷的目光,他便覺顏面盡失,惱聲怒斥,

“住口!本官可是朝廷命官,你們聽信流言,胡言亂語,誹謗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有些個男子當即噤聲,不敢再亂說話,生怕惹禍端,一些個年齡大的婦人卻不當回事,搖指嘖嘆,

“自個兒做了那些虧心事,還不準人說。這樣的人也配做官?朝廷的門檻可真低呀!”

衛臨風本想用官威壓人,沒想到這些人反過來指責他不配做官,他只覺這群刁民聽風就是雨,蠻不講理。

親眼目睹眾人數落衛臨風,徐意真只覺十分痛快,她就是要讓世人知道衛臨風是怎樣的一個卑鄙小人!他越是在乎名聲,她越是要毀了他的聲名,將他的真面目揭示給眾人!

“今日人多,不方便細說,改日我再找機會跟你解釋清楚。”無顏面對的衛臨風不再糾纏,倉惶離去。徐意真長舒一口氣,暗歎自己終於擺脫了這個人渣!

小海子招呼了一聲,眾人也就各自散去了,沒敢再繼續圍觀。

徐意真轉身向李序福身道謝,“多謝殿下替我解圍,您怎會出現在衙門?是有公務要辦嗎?”

李序淡聲道:“本王在宮裡遇見你二哥,他說今日他不得空陪你來府衙,不曉得這邊是個什麼狀況,便請本王過來一探究竟。”

原來是二哥請的,她就說嘛!無緣無故的,李序怎麼會來這兒?府衙和他的府邸並不順路。

徐意真心下感念,“二哥真是有心了,自個兒忙著正事,還在顧及我的糟心事。”

“他是你兄長,自是為你著想。”

徐意真目光黯然,情緒異常低落,“只可惜要讓他失望了,我費心找證人,到了還是無法控告他,被他給提前轉移了髒物證據,一日不將他送入獄,我便拿不到和離書。”

李序雖不在公堂,卻對公堂之事瞭如指掌,“現如今想找到他違法的證據並非易事,他肯定已經有所防備,想好了應對之策,不會再輕易讓你抓到把柄。”

這也是徐意真最擔憂的,“那該怎麼辦?雖說我已經住在孃家,不必再面對他,可拿不到和離書,名義上我還是衛家的媳婦,始終無法與他家斷絕一切關係。”

看著府衙的牌匾,李序只覺諷刺,“他耍心機,你也可以使手段,不一定非得用這種光明正大的法子。”

徐意真一時間沒明白李序的意思,“使什麼手段?難道要我誣陷他?偽造他貪汙受賄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