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很長很長很長的夢

葉靈犀的叫喊聲撕心裂肺，讓眾人都感覺脊背發涼，那是一種極端的痛苦。

聲音似乎是從山體中間傳出來的，可是他們剛剛已經仔細找過這個山洞，並沒有找到其他的通道。

“葉師姐！”松樂誠第一時間貼在山洞壁上，大聲喊著。

靳羽白見此，也大聲喊了起來：“葉師妹！”

方竹珩焦急地看向謝禹：“你讓蛇再去找找看，也許有通道，只是我們沒有發現。”

謝禹臉色蒼白，看向那條小蛇，溝透過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朝方竹珩搖了搖頭：“小蛇說它找不到，葉師妹走到山壁裡面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靳羽白顯然不信，可是謝禹的表情和態度，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難道這山是一個巨大的結界，葉靈犀被困在了裡面？

......

“小葉子，快醒醒。”一個黑黑胖胖的小男孩兒將葉靈犀推醒。

葉靈犀揉了揉粘在一起的眼睛，然後發現自己的手怎麼這麼小？

“這是哪？你是誰？”她有些迷茫，眼前的人很眼熟。

小男孩兒將手裡的兩個木劍塞在她手裡一個，然後一臉疑惑地問：“你睡糊塗了嗎？這是夢陽村啊，我是石頭哥哥呀。”

葉靈犀環顧四周，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很長的夢，不過夢裡的事，她記不清了。

眼前是一個普通的小村莊，正值秋天的傍晚，天邊橘紅色的晚霞像是顏料潑灑一般，鮮豔濃烈，腳邊金黃色的麥田隨著微風拂過，掀起陣陣麥浪，不遠處一個個小房子已經點起炊煙，飯香已經飄過來了。

對，這是她的家夢陽村，眼前人是她的鄰居石頭哥哥。

她要回家！

葉靈犀推開眼前的小石頭，跌跌撞撞朝家裡跑去，小石頭被她推得一個踉蹌，卻不忘在她身後喊“慢點兒跑，等下要摔著了”。

家中大門敞開著，她娘繫著一個簡單的農婦髮髻，挽著袖子正在灶間忙乎。

她衝進去，直直撞進孃的懷裡，她娘一把將她摟住，懷抱溫暖，暖得她幾乎掉下淚來，好聞的皂角香氣盈滿她的鼻腔，是她孃的味道。

“娘，我好想你呀。”葉靈犀將頭緊緊埋在孃的懷裡，帶著哭腔發出悶悶的聲音。

她娘放下手中的鍋鏟，充滿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像是清風拂過耳畔：“小犀兒怎麼啦，是跟石頭哥哥吵架了嗎？”

她搖了搖頭，毛茸茸的腦袋，蹭得她孃的衣服起了褶皺，粗麻布的衣裳，颳得臉生疼，可她捨不得起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好像一鬆手，孃親就會消失。

孃親低下頭，雙手捧住她的臉捏了捏，手上有些厚繭，輕輕刮在臉上，逗趣道：“哎呀，我的小犀兒這麼粘著孃親長大嫁人了可怎麼辦啊？”

葉靈犀撇了撇嘴：“我才不嫁人，我就要一直跟孃親在一起。”

“不嫁就不嫁，我閨女在家呆一輩子我也養著。”一個讓人安心的男聲在孃親身後傳來。

葉靈犀歪頭一看，又想哭了：“爹爹。”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看著爹孃就鼻子發酸，只想要一刻不停地跟在他們身後，所以接下來的幾天，孃親做飯浣衣，爹爹劈柴割麥子，她都要守在一邊，心中總有種要發生什麼事的預感，就連跟小石頭玩鬧也心不在焉。

小石頭再次將那天被她扔下的小木劍遞給她：“你這幾天看起來就是心裡有事，別想了，我們來玩比劍的遊戲。”

她沉著小臉接過沒有回答，滿心都在想自己到底是忘記了什麼事，還是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

小石頭朝她揮過劍來，她下意識一個飛踢，踢掉了小石頭的劍，然後挽了個劍花，將劍橫在小石頭的脖頸處，嚇了小石頭一跳。

“你輸了。”葉靈犀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小石頭卻興奮地抓著她的手：“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從哪裡學的劍法？”

這是...劍法？

她更懵，剛才就是下意識的動作，連她都說不清楚，好像身體自己就動起來了。

“可能...是夢裡吧。”她也不確定，只能將一切歸功於那個她記不起的長夢。

小石頭拉著她坐在田埂上，望著田地裡忙著秋收的大人，興致勃勃地問：“你夢裡是不是夢到仙人了？我聽鎮子裡說書先生說，這世上有一群仙人，他們長得跟我們差不多，但是會仙法，而且可以活很多很多年。”

“我不記得了”她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仙人嗎？聽起來沒什麼意思啊。

“沒準就是仙人偷偷教你的，仙人都是這樣啦，神出鬼沒的，你要不再給我表演兩招？”小石頭用胳膊懟了懟她。

她起身，閉眼，抬腿，揮劍，一套劍法行雲流水，身輕如燕。

“哇！”小石頭站起身拼命鼓掌，還朝她豎起大拇指，“小葉子，你真厲害。”他笑得像一朵太陽花，胖胖的臉上因為笑，五官擠在一起，不好看，但很親切。

葉靈犀覺得心裡暖暖漲漲的，好像很久沒有人這樣真誠的誇獎她了，可是明明孃親和爹爹剛剛還誇她乖來著，都怪那個夢，讓她這幾天變得奇奇怪怪的。

晚上，爹爹收了一天麥子，累得早早睡著了，孃親在燈下給爹爹縫補衣裳，葉靈犀支著小臉坐在旁邊看著她。

“孃親，我們搬走好不好呀？”葉靈犀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她已經做好了挨訓的打算。

孃親抬頭溫柔地笑著，昏黃的油燈像是給她的臉罩了一層黃濛濛的霧氣：“是在村子裡不開心了嗎？”

沒有預料中的批評，她更加膽大：“我就是覺得在這兒待著不舒服，我們離開這，去別的地方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不好嗎？”

孃親空出一隻手，放在她的頭頂，一下一下輕輕撫摸：“小犀兒放心，如果有什麼危險，爹孃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現在，你該睡覺啦。”

葉靈犀自己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自然也無法說服孃親，只得爬上床，孃親起身給她蓋好被子。

“你也到年紀了，娘趕明兒給你捐一份束脩，你也去跟先生學習識字唸書吧。”

“好！”葉靈犀認真點了點頭。

孃親輕輕拍著她，嘴裡唱著童謠：“汗珠撒，露珠亮，顆顆糧歸倉。風兒起，葉兒落，層層雨兒涼。”

葉靈犀在孃親的哄睡中睡著了，睡前還在惦記著娘說的捐束脩讓她跟先生學識字的事。

只是沒想到，再也沒等到那一天。

「嗚嗚嗚嗚，這張節奏是很慢，但是我想說，我們小犀兒吃了這麼多苦，可是她本來也是孃親和爹爹的掌心寶啊！欺負她的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