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確認主子睡著後,兩個宮女才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如意拿了一個絲線簍子,尋了個小繡凳坐下,取出裡面各色絲線開始配色打絡子。她從來都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
“如意,你是打什麼絡子呢”歡喜問道,她不會打絡子,但是也看到其他宮女打過。
如意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打算多打幾個,給主子的床邊裝飾一下,還有天氣漸熱,扇子也要準備好,到時再選一個好看的做扇墜兒”
歡喜有些崇拜的道:“如意,你可真厲害。”
如意回頭看了一眼廂房,提點道:“我看咱們這主子是個心地純善的,待人也和氣,咱們可要好好的伺候著”
歡喜接連點頭,道:“主子人也比較單純,一點都沒有防備我們,五萬兩的銀票,就這麼交給咱們管著了。”
如意嘆道;“是啊,這性子,也不知道日後..”餘下的話卻被她嚥了下去。
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不在往下說了。
畢竟,那是以後的事情了,只要自家主子在這段時間裡伺候好殿下,多少有點情誼,日後,殿下對主子總會有所庇護的。
胤祥殿裡,太子周胤安靜的坐在臨窗大榻上看書,他眼神專注而認真,偶爾用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書頁,格外小心莊重,彷彿手裡捧著的是絕世瑰寶。直到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才微微側頭看去。
和遠已經走了進來,上前稟報道:“殿下,奴才已經將東西給顧成徽送過去了”。
“嗯”周胤淡淡道。
彷彿毫不在意的表現,卻在和遠的意料當中。正準備行禮退出房間,就看見太子殿下向他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和遠覺得,這一瞥裡似乎包含了太多的資訊,但是他卻並沒有一點頭緒,快速的在心裡斟酌了一番,才道“顧承徽接到您的賞賜很是高興,還親手接過了九轉化淤膏”。
周胤放下書卷,沉吟了片刻,問道“她可有乖乖喝藥”。
“奴才親自盯著承徽喝完了藥一會兒才離開,絕不會出任何差錯,殿下請放心”和遠答道。
“然後呢”周胤突然問。
然後,什麼然後,和遠懵了一臉,顧成徽喝完了藥他就告退了啊?還能有什麼然後?
琢磨不透殿下的意思,他只得老實回答“然後奴才就告退了”
周胤凝眉,不說話了,飽含深意的眸子盯了和遠半晌,直盯得他五月天裡都後背發涼,這才大發慈悲似得斥了一句“滾出去”。
這狗奴才,真是越來越蠢笨了,一點都領會不到他真正的意思。
其實這還真的不能怪和遠,能做東宮太子的貼身太監,除了從小服侍著長大的情誼,更多的確是他對太子的忠心,以及對太子心思恰到好處的揣摩。
可這位太子殿下年過十八,後院卻清清靜靜,導致了和遠對男女之間的相處一無所知,自然也不能揣摩到任何蛛絲馬跡。
麻溜的滾出書房,和遠伸手捂了一下還在砰砰直跳的心臟,苦著臉想了半晌,仍舊不明白到底是他說的哪句話惹了殿下發怒。
書房不遠處立著的守衛們面面相覷,看到和遠愁苦的臉,眼神無聲的交流,莫不是這太監被太子殿下教訓了一番吧。
該!誰叫這太監跟在殿下身邊,從來都是一副神秘莫測的表情,就連和他們侍衛長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副太子身邊第一人的姿態。
看著就讓他們這些侍衛覺得心裡不痛快。
書房裡的周胤自然不知道他院裡的無聲風波,他看著和遠落荒而逃後,重新拿起書卷看了起來。
卻怎麼也看不進去,腦子裡不期然的就浮現出一張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委委屈屈的衝著他掉眼淚。
“啪...”再沒了看書的興致,他狠狠的放下書卷,第一次感覺到他被別人左右了心情。
卻一點都感覺不到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