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熱好像過去了好久,太陽早已離開了北迴歸線向赤道逼近,北極的白熊已經欣賞過了他們一年一度的極光,南極的生物們也又一次度過了24小時的黑暗。如果他們怕黑的話,一定會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就像羅安諾和她的被子一樣,即使滿頭大汗也捨不得也不敢在黑暗中放開手。不知不覺季城的天越來越涼,對羅安諾來說最難熬的酷暑那些充滿痱子粉香味和藿香正氣水味道的日子已經遠離了她。一個巨長的午睡後,習慣性的開啟手機看新聞。娛樂圈某女星整容求上位,某男星婚內出軌,社會界某男子狠心拒絕贍養九旬老父親,中國某處又有交通事故……盡是此類報道,乏味無聊,令人賞心悅目的一條都沒有。下午沒有課的羅安諾在宿舍裡放肆的睡了一覺醒來往下一看,宿舍不知道什麼時候空的只剩下她一個,連沈君也不見了。

“晚上生日派對”左藍的簡訊傳來的恰逢其時;

“什麼生日派對,誰的生日”羅安諾有點疑惑按了傳送。

“你的啊,你腦子都在想什麼”左藍秒回;

“我不是明天才生日嘛”羅安諾嘟著嘴有點委屈的回了左藍

“提前過,提前過啊;晚上老地方等著你記得準時啊”左藍乾乾脆脆的絲毫不給羅安諾推脫的機會;再說了就是給她過生日的,她要是推脫了左藍還辦什麼派對。

雖然心裡有點不情願,但是羅安諾還是從床上滾了下來準備洗漱出門了;她發了簡訊給沈楠君想邀請她一起來參加生日派對,沈楠君一邊埋怨著羅安諾不早點提醒,一邊欣喜的答應了。接到資訊的她正在學校門口的一條小街上閒逛,合上手機她轉身就進了一家禮品店,和幾個小姑娘親親暱暱的挑起了生日禮物。

包廂裡的燈光有些暗,裡邊早已經是沸沸嚷嚷蠻多的人,不用思考這都是左藍的人,因為的的確確羅安諾一個也不認識,她只約了沈楠君一個人,但是現在那個花仙子還沒現身。呆坐在角落的羅安諾,靜靜的等著左藍過來。終於吵吵嚷嚷的左藍提著一個巨大的冰淇淋蛋糕過來了,後邊跟著喬森北。左藍有組織有紀律的號召大家為羅安諾唱了生日歌,看著她吹了蠟燭,許了願望。熄滅的燭光卻在左藍的內心深處撩撥起一絲漣漪,她希望羅安諾的願望是祝自己快樂。因為她知道,安安,從小到大都靠著一腔熱血的單純認真著,所以很難快樂,面對著這個虛與委蛇的世界只好像個蝸牛一樣呆在自己堅硬的外殼裡面,孤孤單單的不聲不響,有時候甚至連太陽都不敢曬一下,沒了自己或許她就會選擇一直呆在陰暗的角落裡仍憑那些負面消極的情緒不停的滋長。左藍想著想著竟然有些傷感。媽的,真不像是自己的風格,看著另一邊堆著的生日禮物;左藍陪著羅安諾興奮地一個個當場拆了起來,另一邊的朋友們都在就這伴奏一起快樂的唱情歌唱紅歌各種唱,各種喝,各種玩。

藉著微弱的燈光,羅安諾拆到了一個淡紫色的禮物盒,小小的很精緻,拆開來是一個手錶。

下邊還有一張對摺著的淡紫色卡片,開啟來,落若眼簾的是優雅的落款署名,喬森北。她知道是喬森北的禮物

“Happybirthday

Themostimportantthing:Mayyouhappyeveryday”

Sincerely,Qiao”

很奇怪的是羅安諾情不自禁的把手錶拿出來帶了一下,很好看很開心,沒注意牌子也不關心什麼牌子。

任何一種東西都有它的保質期正像每個每一種有生命的動物都有自己的生命長度一樣。

魚缸裡的金魚通常能活30年,家裡的狗狗通常10年到15年,沙發上睡著的小貓會稍微比狗狗長一點但也是13年到17年這樣子而已,臭臭的到處拉屎的兔兔只有5~12年,這些常常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扮演者特殊角色的動物差不多都有著比人還要短的生命長度,失去時的痛苦常常在得到它時是從來不曾想過的。那時候自己擁有的喜悅已經撲天蓋地的席捲一切了,至於說憂患意識很少人會具備。人往往都是這樣的,永遠都是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的。總是等到想家時才會厭棄漂泊不堪的旅行,總是等到風雪撲面的嚴寒冬季才會想念溫暖的陽光。家我們都擁有過,溫暖的陽光也是在普通不過的存在。可是就是在你擁有的時候你卻從未在意。上帝在造物的時候故意給每樣東西一個期限或許就是在教人類學會珍惜擁有的美好,不能貪得無厭。

不同型號的表也有不同的壽命長度,就拿Casio來說,普通的型號3年;太陽能型號據說壽命是十五年;有些功能單一的“十年電池”型號至少能撐上八年;金屬的EF系列能用4-5年,最常見的G-shock,非太陽能那一種只能用2年多。至於這隻手錶的壽命到底會有多久,羅安諾不知道也沒有在想。只是帶上手錶的她心裡快樂的跳動了一下,這是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欣喜,至於為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不是喜歡呢,羅安諾在心底悄悄地問自己?或許吧!

眼看著一堆拆的七零八落的禮物盒子,羅安諾和左藍看著派對上越來越稀少的人,覺得應該要回宿舍了,估計再晚一會兒就該被宿管大媽大爺的鎖在外邊了。正準備離開,卻不料喬森北不知從哪裡坐了過來,離羅安諾的距離很近,近的讓人有些不自在。羅安諾下意識的往左藍這邊靠了一下,喬森北倒是很自然的並沒有了任何異常的舉動。

“聽左藍說你很喜歡孫燕姿,要不要一起合唱。”

《我懷念的》已經滾動著字幕開始了,喬森北沒等羅安諾回答就把話筒遞了過來,羅安諾竟然感覺有一點緊張,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好死不死加上忘詞然後字幕竟然變成了繁體字,一首很簡單的歌竟然唱的亂七八糟;最後硬是喬森北帶著羅安諾把這首歌唱完了。那是除了左藍之外的另一種安全感,跟左藍的不一樣喬森北用一首歌給了羅安諾期待已久的感覺。她突然覺得身邊的這個人就算是天崩地裂只要自己靠過去也不會倒下去。那種堅定的一直牽著她向前的感覺就好像是第一次遇見左藍時的那種感受,鋪天蓋地熟悉又陌生。羅安諾相信感覺相信記憶,但不相信行動。就彷彿金屬有記憶一樣,她的感覺也是。合唱的時候,關於那年的記憶翻天覆地的席捲過來,後來她都不知道自己唱了些什麼,當她卻體會到了一種似曾相識。那是很小的時候,她讀紅樓夢中寶玉對黛玉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那種印證,原來曹雪芹並沒有胡亂編造的騙人。

唱完了歌帶著剩下幾個沒有拆封的禮物,回宿舍了。有個很大的塑膠包裝裡邊軟軟的,羅安諾猜肯定是小熊,小兔子之類的可愛玩偶,但是但從外形來看並不像是這些玩偶,好像是長長一條的東西。那就是長抱枕之類的唄。懷著好奇的心情,羅安諾迫不及待的走回宿舍,拆開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裝,卡片掉在了地上,撿起來李澤的落款——全中國第二帥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羅安諾立馬想到了那個隨意嘔吐的男生,李澤。回過神來看著捏在手裡的玩偶,差點沒把自己笑過去,這樣子的禮物送給女生,加上這樣的祝詞,這個人真的是不怕死。兩個黃色香蕉人兄弟,一大一小,掀著自己黃色的上衣,黑色褲子脫了半截,臉上露出壞笑的表情,真的是分分鐘想要讓人打的衝動。這樣子搞笑的惡趣味玩具,擺在自己的床頭,其他人見到不知道會不會把自己當變態。羅安諾笑著把放在櫃子上邊空掉的行李箱抽了下來,把香蕉人兄弟塞了進去,然後又束之高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