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泉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場,令葉雙雙的笑容僵在了臉色。

她被他單手捏著臉蛋,臉上的疼痛令她覺得,她的臉彷彿像是要被捏碎了。

看著安以泉那雙攝人的眼睛,那裡面有滔天的怒火。她感覺全身冒冷汗,心裡的恐懼令她忘記了臉蛋的疼痛。

葉雙雙臉色有些發白,她強裝鎮定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麼?我沒騙你,我僱的人親眼看見她摔倒,滾下山崖的!”

對於她的解釋,安以泉充耳未聞,手依舊緊緊捏著她的臉,憤怒令他的手微微顫抖。

葉雙雙覺得,此刻他看著她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已經把她給凌遲了幾百次。她感覺腿腳發軟,快要站不穩了!

“進去!”

此時,倉庫外,警笛聲劃破了寂靜的黑夜。歐陽局長派過來的分隊在倉庫不遠處逮住了那幾個企圖逃跑的綁匪。

警隊將他們控制住,並帶進了倉庫。

安以泉放開葉雙雙,轉而看向那幾個綁匪。見幾人蹲在角落,他上去一腳將其中一人遠遠踢翻。

不遠處的曾航嚇了一跳,與安以泉相處數十年,他第一次見他這麼憤怒!

那樣冰冷、冷漠,彷彿任何東西都沒放在眼裡的人,此刻卻在憤怒的驅使下跟幾個混混動了腳。

圍在一邊的警員們也愣住了,他們沒想到穿著一身名貴西裝,看著高貴,斯文的安以泉會打人。

好在,安以泉踢完沒有再繼續動手。他站在綁匪面前,語氣冰冷地問道:“你們在哪見她掉落了山崖的?”

幾個綁匪嚇得不輕,他們哪見過這麼大的場面。

眼前男子,一看就是個身份尊貴,不好惹的角色。看著他依舊臉色鐵青,被踢倒的男子迅速重新站起來,再次蹲下,希望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們平時也就乾點偷雞摸狗,綁架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小孩之類的勾當。這回綁架,也是看在豐厚報酬的份上,大著膽子乾的。

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著四周圍了一圈的警察,幾人忙指著倉庫外的一個方向,慌亂地說:“就是那邊的兩座山,我們可沒碰到她。剛進山沒多久,我們就聽到一聲尖叫聲,像是有東西滾落山崖的聲音!我們嚇了一跳,就都跑出來了!”

安以泉聽了,一言不發,走出倉庫,順著他們指的方向,看到了不遠處,聳立的兩座連在一起的山峰。

山峰不高,卻很大。

東郊算是C市最為偏僻和落後的地方。這裡離市中心雖然不算太遠,卻因為交通不便,又多是山路而一直被人們遺忘。

就像眼前這兩座連在一起的山峰,雖然雄偉壯觀,山形奇特,卻未被開發成旅遊景點。甚至,連一條水泥路也沒有。

安以泉觀察了幾秒遠處的兩座山,伸出長腿,走向不遠處的車輛。

他開啟後備箱,拿出手電筒,轉身對著曾航交代,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你留在這裡,打電話叫人來增援!”

曾航見他拿著一瓶水和手電筒,一身西裝革履,驚疑地問:“你不會是想進山吧!就這個樣子?”

一旁帶隊的帶隊的譚隊長見了安以泉,也皺起了眉頭。

“安先生,你最好還是留在這裡!這裡的山路即使是白天都很容易迷路,更何況現在是十二月的深夜!”

見安以泉一言不發,不為所動,他又接著勸道:“我已經叫了支援,你們就安心在這裡等候!現在是深冬,山裡夜晚的氣溫極底。考慮受害人的安全,我會先帶幾個人進入山裡搜尋,希望能儘快找到受害人!”

曾航聽了,拍拍隊長的肩膀道謝,對著他眨眼說:“那就拜託譚隊長了,之後,我會在局長面前多美言你幾句的!”

譚隊長聽他這麼說,有些受寵若驚,表情惶恐地說:“這沒什麼,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怎麼敢驚動局長!”

“我跟你們一起去!”安以泉打斷他們的談話。

隊長打量了一眼他的穿著,拒絕道:“安先生,我看你還是留在這裡等訊息吧,現在進山裡實在是太危險!”

曾航看著邊上的安以泉,他眉頭緊鎖。臉上雖然看著自然平靜,可一聽他不同以往的焦急語氣,曾航就知道,此刻的他已是心急如焚。

曾航在心裡嘆了口氣,對著隊長說:“譚警官,你就讓他跟著吧!我女朋友是去他家做客時被綁的,此刻他一定是懊悔不已,想方設法的想做些什麼補償我!”

安以泉不理會曾航此刻討的嘴上便宜,補充說:“我以前作為志願者也參加過山裡的搜救,我有足夠的經驗!”

聽兩人這麼說,譚隊長依舊有些猶豫,“可是……我需要對市民的安全負責!”

曾航把雙手搭在隊長的肩上,將他推到另外四個已經準備好的隊員身邊,說:“你讓他去吧,不然他會內疚一輩子的!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你們趕緊準備出發吧!”

譚隊長聽了,也不再堅持,他看了看安以泉,將身上的對講機遞給他,說:“既然要去,希望安先生能聽我的指揮,山裡可能會沒有訊號,我們用這個保持聯絡!”

他看看安以泉一身名貴西裝,對著留守倉庫的一名警員說:“你把外套脫下來,在這裡守著。等增援來了,你就把這幾個人押回去!”

那人聽了,迅速將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遞了過來。

隨後,譚隊長又在後備箱裡找到一頂安全帽遞給安以泉,只可惜事出突然,他們的裝備也並不齊全,只能找到這些。

安以泉一一接過,點頭致謝。對於警察,他以前覺得這不過是一份普通的職業。現在看來,每天要為素不相識的人去冒險,盡力為市民創造最好的條件,這份工作是值得受人尊敬的!

隊長拿出手機裡臨時調出的地圖,對著入山的幾人簡單分配了一下搜尋方向,就宣佈正式入山。

曾航看著安以泉跟在譚隊長的身後,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阿泉,救人雖然重要,但是自己也要注意安全!我在這裡等你!”

場面有些煽情,曾航突然有了一股生離死別的感觸。

只是,一心想著蘇小影安危的安以泉早已走遠,聽不到他的交代。

曾航看看走遠的安以泉,留在原地,不滿地抱怨。

真是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十二月的深夜,山裡死一般的寂靜。原本懸掛在天邊的月亮早已躲進了雲層,留下零落的幾顆星星。

山裡,除了安靜,就只剩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了。

安以泉靠著電筒裡發出來的強光,跟在譚隊長的後面,走在狹窄的山道上。

入山前,譚隊長將包括安以泉再內的六人,分成了三對,往三個方向搜尋。

“蘇小影!”

山裡警員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卻沒有絲毫的回應。

“蘇小影!”

安以泉也跟著喊著,不知怎的,心裡突然湧上一股憤怒。

他想,等這個女人找到後,真應該好好教教她,什麼叫安全意識!

他想起初次見她時,她正在和別人吵架。她眼神凌厲,氣勢逼人。

只是,自從她被他帶回別墅,再沒有見過那樣強勢的她。

也許,是他限制了自由的她,讓她受了太多委屈。

她每天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種花種菜。自從她來了,別墅被她打掃得一塵不染,生機勃勃!

她經常笑,即使是受了委屈,即使是要承受他怪異的脾氣,她卻總能笑的一臉明亮!

安以泉想起第一次在那狹小出租屋,她的熱情笑容。想起那天在花園種花時,她的爽朗的笑容……

每次看見她的笑容,他就覺得心裡有一股熱流湧上來,衝散了他多年的孤寂。

只是,他不願承認這種特殊的感覺是愛情。這讓他覺得無法掌控,他討厭一切他不能掌控的東西。

所以,他固執地認為那是因為她是蘇笑的媽媽,那是荷爾蒙在影響著自己。

他以為,他可以控制。

可是,在看到她的眼淚後,他才發現他的心原來會這麼痛。

在得知她被綁架後,他在趕去警局的路上,甚至慌亂地差點撞上欄杆。在知道她掉落山崖後,他發現他對綁匪的憤怒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蘇小影!”

他再次大聲的呼喊著,一想到此刻她不知是生是死,他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他的腳步加快了些,樹叢裡的利刺將他的衣服、手劃破,他全然不顧。

他只是不斷地向上天乞求,再重新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次可以補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