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步行街,每天都有許多遊客來這邊遊玩。整個街道,有賣衣服小吃的,有賣手工藝品的,也有賣精品名牌等等各式各樣的店,熱鬧非凡。
在街道的盡頭,有一間漂亮的花店。
花店不大,只是店面獨特的裝修和鮮花的香氣吸引了不少客人。
蘇小影從一大早開始,就忙的一刻也沒停歇。她利落地穿梭在各個客人之間,還要時刻面對頤指氣使的強哥。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故,強哥一直不喜歡她,把大部分的活都丟給了她。
欺負新人,她之前也碰到過不少,她不介意。可她之前沒有在花店做過,強哥又不願意教她,她很多事情不知道該怎麼做,這讓她很著急。
當然,還有一件讓她焦心的事情。就是,那天在醫院,她總覺得對方看出了些什麼。
她一直懊惱著自己,為什麼當時不能裝的更加鎮定些,或者提早一天去拿體檢報告。
體檢報告是要交給學校看的,因為笑笑是插班生。醫院回來第二天,她在強哥不樂意的眼神下,硬著頭皮請了半天假,給笑笑辦了入學手續。
辦完笑笑的入學,她心想,總算是在C市紮下了根。
今天的客人特別的多,可能是因為明天是教師節。在最後一波客人走後,蘇小影終於有空坐下來喝口水。
“那個誰!去把今天的貨送了!”強哥坐在櫃檯,見她閒下來,再次使喚她道。
“好的!”蘇小影並不生氣,新人辛苦一點是應該的。她起身,打算將今天的貨搬向門外的電動三輪車。
這家花店主要靠門面上的銷售和網上的訂購以及商場的一些老顧客來維持運營。
她工作了快兩個星期,發現店員暫時只有強哥還有她。
她抱著鮮花正要出店門,就見一位穿著高階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她把花放在門口,對他說:
“先生,請問需要買什麼樣的花?”
男人單手插在西裝口袋裡,四周環顧了一下,看向蘇小影說:
“你們有什麼介紹?”
男人很高大,蘇小影抬頭與他對視,感覺心口一窒,這個男人,長的好精緻。
她愣了愣,對於鮮花她並不熟。
看見難得來一個看起來這麼尊貴的客人,強哥將她撞開,瞪了她一眼,笑著問客人:“先生是買給誰?如果是買給女朋友,我們這邊有漂亮的紅玫瑰,藍色妖姬,如果是……”
蘇小影歉意的對男客人笑了笑,見強哥接手,打算繼續去送貨。
安以泉看著蘇小影離去的背影,心裡確認了,這個女人並不知道他是誰。
他沒理強哥的滔滔不絕,跟著蘇小影出了花店。
強哥見自己好不容易有熱情來招待的客人,話都沒聽完就走了,心裡暗罵一聲有病,繼續坐回櫃檯。
安以泉站在不遠處,見蘇小影忙碌的身影,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
他走回車裡,開車去了蘇笑的學校。到學校門口時,學生還沒放學,安以泉在車裡等了一會。
下午四點半,隨著學校鈴聲響起,陸陸續續有學生出來。可安以泉在車裡等了很久,也沒有看見蘇笑的身影。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耐心地等一個人了。他的時間總是被他安排的很飽和,更何況現在正是‘安氏’騰飛的時期,他必須珍惜時間的每分每秒。
可,這件事情就像在他身上烙了印,讓他不得不抽出時間來處理。
一直到五點半,在安以泉快要離開的時候,終於看到了蘇笑的身影。
他看見蘇笑今天穿了一件藍白相間的嶄新校服,揹著黑色書包,沒有坐車,在路上不緊不慢地走著。
安以泉開車在後面慢慢跟著,發現他走了一段路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路邊一個小廣場的石桌上坐了下來,開始寫作業。
他看看手錶,已經快六點了。夏季的夜晚來的較晚,此時的廣場還沒有什麼人。安以泉找了個地方停車,下車來到蘇笑身邊。
他背對著蘇笑坐下,在邊上看他寫了一會作業,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還不回家?”
蘇笑早就注意到這個在邊上坐著的,冷著一張臉的帥氣叔叔。廣場有好幾張石桌,他卻偏偏坐在了自己邊上。
他防備的看著他,問:“你認識我?”
安以泉被他問的一愣,他沒想到一個九歲孩子這麼敏感。他單手撐住下巴,看著蘇笑,似笑非笑地說:“我是警察,專抓晚上不回家的小朋友!”
“騙人!”蘇笑不屑地道。
“你怎麼知道我騙人?”安以泉反問。
“你都沒有穿制服!”
安以泉一想,好像有點道理。他繼續問:“那你覺得我是誰?”
蘇笑仔細打量眼前這個冷臉怪叔叔,回答:“你是人販子!”
安以泉看著像極了他小時候模樣的蘇笑,倒是真的被逗笑了。
“你在寫什麼?”他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還挺厲害,安以泉暗忖。他起身打算離開,對蘇笑說:“早點回去吧!”
“這道題,你會做嗎?”蘇笑叫住了他。
安以泉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下,接過練習冊。
這是道奧數題,難度還挺大。他皺眉問:“你們現在就學這個了?”
蘇笑回答說:“不是,我自己找來做的,老師教的我早就在家裡自己學完了!”
安以泉想了想,將解題思路告訴他後,問:“你怎麼還不回家?”
“媽媽還沒下班!”蘇笑答。
“你每天都在這等你媽媽?”
“不是,再過半個小時,我就自己回家!”
“那怎麼不回家做作業?”
“省電!”
聽到這麼接地氣的回答,安以泉倒是覺得他比自己小時候有趣多了!
“你明天還來嗎?”蘇笑問。
“怎麼?”安以泉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反問。
“繼續教我做題,這些題目,我媽媽都不會做!”
“你不怕我拐賣你了?”
蘇笑指了指不遠處的警察值班亭,說:“我一叫,他們就能聽到。”
安以泉挑眉,“噢,你這都想到了!你很聰明!可我要是讓你叫不出來呢?”
蘇笑一愣,這個問題他倒是還沒想過。
“那你希望我來嗎?”安以泉繼續問。
蘇笑聳肩,“無所謂!”
安以泉站了起來,兩手互挽至手肘,看著他問:“我如果教你做題,對我有什麼好處?”
蘇笑也跟著站起來,學著他的樣子,挽起並不太長的手臂,問:
“你想要什麼?”
安以泉想了想,道:“先欠著,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蘇笑撇嘴,並不太滿意他的回答,補充道:“只能是9歲的學生,能做到的!”
安以泉輕笑,說:“可以,但是你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蘇笑點頭道:“你問吧!”
安以泉想了想,問道:“叫什麼?”
“蘇笑”
他撅嘴,不情願地說出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名字。
“讀幾年級?”
“三年級!”
“平時喜歡幹什麼?”
“看書!”
“還有呢?”
“玩魔方!”
“喜歡吃什麼?”
“媽媽做的可樂雞翅!”
安以泉頓了頓,似乎暫時想不出問題來了,他聽到蘇笑說:
“該我了!”
“你叫什麼?”
安以泉看著蘇笑一副小大人模樣,他俯身對他說:“我可沒答應要回答你!”
蘇笑不滿的“哼”了一聲,說:“這不公平,那我就叫你冰塊臉叔叔!”
“冰塊臉?”
安以泉之前倒是在公司有聽到過,職員在背後偷偷這麼見過他,可還沒有人敢當面這麼叫他。
他伸手颳了刮蘇笑的小鼻子,說:“那我叫你蘇小鬼!”
蘇笑聽了笑了起來,難得的展現了九歲小孩童真的一面,似乎對這個名字還挺滿意!
“那冰塊臉叔叔,再教我做道題!”蘇笑說。
安以泉見天色暗了下來,他看看手錶,快六點半了,“今天太晚了,你該回家了,明天再教你!”
蘇笑有些失望,他把書本和練習冊裝進書包,對安以泉說:“那你,明天,一定要記得來哦!”
安以泉點頭,目送了蘇笑離開。
他回到車裡,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失笑。自己什麼時候跟個小孩這麼計較了?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緒,恢復了原來冷酷的表情,往公司方向開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的臉上總是不自覺的浮現出一種,他從未有過的笑容。
……
這幾天,羅文被一種深深地恐懼感籠罩。
總裁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準時下班了!
當然,這對於別人來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對於十年如一日,每天在公司辛勤工作到深夜的總裁來說,這種反常太詭異了。更何況是在公司要進軍歐美市場的重要時期。
更讓羅文害怕的是,總裁還交代秘書每天往他的辦公室裡訂一束鮮花。一想到要把冷酷的總裁和嬌豔豔的鮮花聯絡起來,羅文就覺得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他家總裁是被人下了降頭了嗎?
廣場上
安以泉帶著筆記本,在石桌上閱著檔案。旁邊的蘇笑,正在冥思苦想的做題。
“想出來了?”安以泉問。
蘇笑賭氣般的沒有回答他,繼續悶頭思考著。
見沒有回答,安以泉將目光從檔案上撤回,看著蘇笑,問:“你們老師沒教你要‘不恥下問’嗎?”
蘇笑嘟嘴,不滿地說:“可是,剛剛問你,你也不告訴我!”
安以泉沉下臉說:“那是因為你不夠誠心!”
蘇笑有些被安以泉的臉色嚇到,他將練習冊恭敬地遞到安以泉的面前,說:“冰塊臉叔叔,請問這道題怎麼做?”
安以泉看到他認真地樣子,狡猾地笑了,他佯裝看看手錶,然後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很想告訴你,可是現在六點半了,你該回去了!”
蘇笑生氣地把練習冊拿回來,他一開始就問錯人了,這個叔叔太壞了!他把書本塞回書包,一言不發的準備回家。
“蘇小鬼,今天我送你回家!”安以泉跟在後面道。
蘇笑沒有搭理他,一聲不吭地在前面走著。
安以泉將電腦放回車裡,跟在後面,走了許多彎彎曲曲的小路,終於來到一棟陳舊的居民樓前。
“你就住這?”安以泉問。
他雖然知道她們母子生活條件不好,可眼前這棟樓仍舊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棟只有六層居民小樓,灰白色的牆壁表面已經被常年堆積的油煙染成了黑色。從外邊看,每間租房只有一個一米寬晾衣服的地方,連個透風的陽臺都沒有。
小樓的入口,大門被一塊磚頭抵著,已經壞了,一看就是常年未修了。
蘇笑走到小樓入口,氣消了很多,他酷酷地說:“我到了,叔叔,你回去吧!”
“笑笑,我回來了!”
遠處傳來的一聲呼喊,讓蘇笑滿臉黑線,他討厭這個像女孩名字一樣的暱稱。可她的媽媽,永遠也不知道這一點。
安以泉也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這麼巧,能碰到她。
蘇小影一手揹著單肩布包,一手提著剛從市場買回來的菜,走了過來。
她老遠就看見了笑笑在大門口,走進了才發現,他跟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
她認識這個男人,好幾天前,他來過花店。一個有那樣氣質的男人,她不可能這麼快忘掉!
她有些戒備的問:
“先生,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