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想就離開了,楚南洺自己一個人揹著包在那裡候著。形單影隻,看著似乎還有點可憐。

盛時舟向前走,正打算繞過楚南洺去乘電梯,卻突然看到楚南洺轉過身,正對著綠幕,自嘲地笑了笑。

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神情,有屈辱有不甘,或許還有著沉沉的揹負。

他的目光筆直,刻意將聲音放得很低,“你說我不行,我就偏要演給你看,有朝一日,我一定會用演技把你們碾壓在腳底,要你們可望而不可即。”

這句話說得很快,一個字跟著一個字急急地向外蹦,楚南洺的語氣堅定而急切,像是急著要證明自己,像是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天的來臨。

楚南洺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眨一眨眼,他就又恢復到了那個無所謂的狀態,漫不經心的目光從綠幕上移開。

盛時舟站定在那裡,以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這個人,真是個彆扭的性格啊!

但轉念一想,他又不禁搖頭笑了笑——這世上能有誰是完美無缺?或多或少,總會有些旁人難以理解的地方。

其實他們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只是剛才楚南洺鬱郁又憤憤,沒有注意到盛時舟的走近。

楚南洺刻意壓低了聲音說出的話,盛時舟可以聽到;那盛時舟這一聲輕笑,楚南洺當然也聽得到。

他聽到笑聲,驀然回頭,就看到剛才給他搭戲的那個導助站在不遠處——是在看笑話?

楚南洺的神色冷了下來,接收到了瞪視目光的盛時舟其實很無辜,他斂起笑意,目光清正而坦然,“我只是路過,無意探聽你的話。”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真的。”

他,真的確實只是路過而已。

正在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李想上廁所回來了,他揹著包屁顛屁顛地小跑過來,“南哥,我好了,咱們走吧?”

等李想跑到跟前,楚南洺的目光從盛時舟臉上橫掃過去,才轉身,“走吧。”

於是兩個人往電梯口走去,盛時舟也抬腳,跟著走向電梯。

三個人乘電梯下樓,狹小的電梯間裡,楚南洺刻意移開目光看著樓層,高昂著下巴,一副生人(盛時舟)勿近的模樣。

千人千面,各有不同。楚南洺只向外界展示他想展示的那一面,這種隱藏性格和心事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好——即便對方並不是故意的。

他像是刺蝟,外界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就要豎起一身的刺來保護自己。雖然大多數時候,他所畏懼的危險並不真切的存在。

盛時舟淡然自若地站著,他的車還在停車場。電梯下降到了一層,他目送著楚南洺和李想出了門,電梯門緩緩合上,隔絕了楚南洺走遠的背影。

他站在電梯裡,垂下頭,唇角悄而無聲地爬上了一抹輕笑。

看來,傅朗清這個角色,可以定下來了。

過了沒幾天,導演和投資方商議過後定了一些角色,又把這些角色上報給了公司。傅朗清這個角色還空缺著,只等著盛時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