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瀲的通傳聲剛剛落下,葉靜姝就已經走進來了。
她身著一襲鵝黃色的曳地華貴宮裝,珠釵貴氣,妝容精緻,美豔動人,和葉醒藥站在一起,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葉靜姝一進來,笑容便炫目奪人,“我剛聽宮人們都在傳,說妹妹你福大命大,死了七天還還魂回來了,這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妹妹可真是福澤深厚之人啊……”
葉醒藥連姿勢都沒換一個,只掀著瞟了裝模作樣的葉靜姝一眼,“妹妹?哀家是先皇冊封的皇后,領金印紫綬,便是如今的正宮太后,皇上的嫡母,怎麼我皇兒身邊的小小宮妃卻是如此沒個規矩,敢與哀家稱上了姐妹?綠瀲,你給哀家說說,這到底是哪家教養出來的小姐……”
綠瀲垂著眉道:“回太后娘娘,是葉侯府的庶出二小姐。”
“哦?”,葉醒藥微挑眉頭,總算正眼看了葉靜姝一眼,“原來真是哀家的本家妹妹……”,她語氣慢悠悠的,“姝妃身為庶女,在葉侯府沒個規矩,與我這個嫡妹爭鋒相對便罷了,反正上頭有父親頂著,父親器重姝妃這個女兒,自是不會怪罪,可進了這天家,哀家與姝妃可就不是姐妹了,按規矩,你得叫哀家一聲母后,啊,不對,姝妃不是皇后,甚至連貴妃都算不上,如何能僭越宮規叫哀家母后呢,姝妃啊,規矩就是規矩,走錯了一步那可就是掉腦袋的事兒,你再將庶女的那套照搬進宮裡來,這可就是無視宮規,罪名不輕啊,傳出去還丟了葉侯府的臉面,姝妃可要好好學學這宮妃的基本禮儀了,再叫哀家妹妹,讓皇上聽到了,還以為姝妃你想做皇上的親孃,跟皇上玩禁忌戀呢。”
葉醒藥一口一個哀家,叫的真是舒坦,尤其看見葉靜姝那張漂亮臉蛋上呆滯而僵硬的神情,葉醒藥斜著身子倚在又硬又涼的木榻上,翹著二郎腿,就差沒吹上幾口口哨了。
葉靜姝已經驚呆了,看著此刻眉眼似非似笑的葉醒藥,她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
葉醒藥從前見到他她,就是一副老鼠見到貓的怯弱模樣,低著頭半句話也不敢說,如今竟然敢用這麼犀利的言辭刺她是個沒有教養的庶女,刺她以下犯上沒有規矩!
葉靜姝目光陡然一變,“你不是葉醒藥,你到底是誰?”
葉醒藥含笑看著葉靜姝“姝妃,你說我不是葉醒藥,那我是誰?”
葉醒藥仰著脖子,一步一步逼近葉靜姝,“你看我這張臉,這天下你還能找出第二張如此標新立異、回頭率百分百的臉嗎?你看我脖子上的痕跡,呀,我死了七天了,這個應該叫做屍斑才對,聽說屍斑也是會傳染的,哎呀,姝妃啊,你不是要表現對我這個母后的關心嗎?母后我去棺材裡走了一趟,可受驚了,來,你給母后我一個擁抱,安慰安慰母后我啊……”,葉醒藥張開雙臂,朝葉靜姝走去。
葉靜姝滿臉冷汗的後退,看到葉醒藥脖子上的斑痕,還真是像屍斑一樣,她驚叫一聲,跑開好遠,“葉醒藥,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見葉靜姝嚇得跟孫子似的,葉醒藥重新坐下,看著自己的手指甲。
殷孝衍對他這個九皇叔真是好,不僅把自己的嫡母給他做陪葬王妃,還硬是把一個沒有及笄的醜姑娘打扮出王妃的氣質來了。
瞧,連這指甲蓋上塗抹的蔻丹都是異常精緻的,每一片指甲蓋上,都是一朵不同姿態的紅牡丹,還真是好看。
牡丹代表皇后,代表母儀天下,殷孝衍讓人給攝政九王的陪葬王妃塗牡丹,還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葉醒藥漫不經心地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看也不看葉靜姝,只慢悠悠的說道:“姝妃,抱歉我不能如你的願死了,就這麼活過來了,我和攝政九王一起去閻羅殿的時候,閻王爺見了我倆都給跪了,說我倆是天上星君下凡,他沒那膽子收我倆,狗腿哈叭地把我倆給送回來了,我重活一次,這心態也不一樣了,想著人活在世間,若是別人怎麼高興自己怎麼活,那還真是浪費生命,所以呢,我往後為了自己活的快活,這但凡是擋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斬一雙,姝妃,看在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我提醒你,別惹我,不然我一不小心將煞氣傳染給了你,呵呵……”
葉醒藥笑了,笑得葉靜姝毛骨悚然,打了個寒顫。
葉靜姝從來沒見過這麼神情淡然,卻又渾身透著一股肅殺冷意的葉醒藥。
葉醒藥和殷時硯死了七日,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可如今,這兩人一起活過來了,葉靜姝自然不敢說葉醒藥是妖物,如果她說了,那也同時是在說殷時硯是妖物,傳到殷時硯的耳朵裡,殷時硯不會管你是葉家女還是宮妃,直接命令他手下的殺羽衛讓你死成一朵花。
葉靜姝有點怕現在的葉醒藥,她不知道葉醒藥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葉醒藥還是那麼醜,但卻不是那麼好欺負。
葉靜姝眼中閃過一絲惱恨,她模樣很快又變得有些可憐委屈,“妹……太后,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和皇上,你心中有皇上,原本你能嫁給皇上成為他的正妻,卻陰差陽錯,讓我成了皇上的妻子,我知道你心裡怨,可太后,你也要理解皇上啊,你長成這樣,死人也得被你給嚇活了,有哪個男人誰敢睡你枕頭邊啊,晚上醒來還不得被活活嚇死,你看先皇不就……”,葉靜姝傷感地掖了掖眼角,“皇上心懷天下志在一統大局,實在消受不起太后你的美人恩,就只好讓臣妾來代為伺候皇上了……”
葉醒藥託著下巴直直看著葉靜姝,“皇帝的妻子不是皇后嗎?怎麼連一個妃子也敢自稱是皇上的妻子?我看想做皇后想瘋了的是姝妃吧。”
葉靜姝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往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