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手機,一邊往自己辦公室的方向走。走到半路,迎面碰到了護士長。一向和藹的護士長笑意盈盈的叫住了易寒,

“易教授!”

易寒聞聲抬起頭,看到來人,收起收起,微笑點頭示意。

“易教授,孟葳今天的各項指標明顯提升了很多。昨晚上我給她換藥,她說想見你。”

易寒應了一聲,便邁步往孟葳的病房走去。

易寒開啟孟葳的病房門,便看到孟葳正躺在床上,扭頭看向窗外,似乎看得出神。易寒輕手輕腳地關上門,走到孟葳的病床前,孟葳才回過神來。

易寒按例檢視了孟葳床頭的一起,翻看了孟葳的病房紀錄,開口說道:“很好。”

孟葳笑了笑,扭頭繼續看向窗外,聲音有些沙啞,依舊是有氣無力地模樣:“我看到他了。”

易寒知道孟葳說的是什麼,也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反倒是孟葳對易寒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看著易寒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而後又釋然的笑了。

“是你讓他來的。”孟葳喘了口氣,繼續道,“你故意讓他來的。”

易寒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沒有回答孟葳的話,只是提醒她說:“你少說話。”

“不要刺激他,他現在容易極端。”孟葳沒有理會易寒的話,只是自顧自地繼續同易寒說著。

易寒聞言忍不住嗤笑了一聲。只是現在容易極端嗎?他印象中的宋疫什麼時候都是極端的。

孟葳說,看到易寒,總能想起過去年輕時的宋疫,和易寒如出一轍,尤其是背影,出奇的相像。她依舊記得當年的那個傍晚,和宋疫在校園裡的第一次見面的模樣。那時候的宋疫意氣風發,身穿白大褂的宋疫趕著去實驗室的路上不小心撞上了懷抱著滿滿書籍的孟葳。

孟葳的書被撞得灑落了一地,她卻被宋疫穩穩地環抱在懷裡。她都還記得那時候,宋疫身上混著消毒水味的淡淡清香。宋疫留下一句抱歉,便匆匆離去。她看見宋疫的背影匆忙中還帶著堅定,每一步都踩在孟葳的心裡。

後來的一個星期,孟葳都有意無意地出現在和宋疫相撞的那條小道上。從天明到天黑,孟葳帶著期待而來又帶著失望離去。

終於,正好是和初見那天一樣絢爛美麗的傍晚,黃昏給天空染上了色,頗有世界名畫般的奪目。坐在小路邊石凳上的孟葳看到了一直都在期待著的宋疫。

今天的宋疫還是穿著那天見面時的白大褂,身姿挺拔,鼻樑上架著眼睛。眼中的紅血色出賣了他隱藏的疲憊。

孟葳笑著站在原地望向不遠處的宋疫,那笑晃得宋疫愣了神,黃昏映紅了天,也暈紅了孟葳的臉,還有宋疫的耳根。

後來的每一天,二人就這麼時常並肩出現在校園裡。只要宋疫不進實驗室,身邊總有孟葳,只要孟葳不進畫室,身邊也一定會有宋疫。

孟葳也還記得,那天是宋疫考上了研究生,她捧著自己畫了4天的畫作,滿心歡喜的跑去找宋疫,路上不知怎麼的就突然全身發軟,兩眼一黑就倒了下去。她還依稀聽見宋疫慌張發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