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謝爸爸雖然很不想看年謝希仁,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夜不歸宿的人,一般白天出去和朋友釣釣魚,打打高爾夫,晚上都是會回來。
吃飯的時候會習慣性的問一句,“改不改?”
謝希仁都不想理他,所以他一看謝希仁這個樣子,又會被氣的不輕。
有的時候謝希仁都覺得很無奈,明明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麼樣的回答,他竟然還會這麼頑強的每天問一遍。
但是他怎麼也是自己的父親,自己也不可能不讓他回來,而他本人,也並不習慣去住外面的房子。
所以每晚上都是兩人相看兩生厭的坐在一起吃飯,一個坐這邊,一個坐那邊,隔得老遠。
聽見要回來的是謝希仁的爸爸,元嘉慶有些緊張,但是卻並不想退縮,回了句知道了。
接著他轉身進了廚房,禮貌的告訴廚房裡的人晚飯由他來做。
他的特長不算多,除了學習之外,現在估計就是廚藝比一般人好一些了吧。
所以,他想用廚藝在謝爸爸面前刷刷好感度。
晚飯他做的很豐盛,幾乎是按照大酒店裡的宴席做的,只三個人吃飯,但是長形的餐桌上卻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色。
蒸的煮的煎的炸的,應有盡有。
但是饒是對自己的廚藝一點也不擔心,元嘉慶卻還是有些忐忑。
畢竟從謝希仁的話裡不難聽出,謝爸爸對他和謝希仁的事情是相當不滿意,甚至是厭惡的。
只求,能改管一下在他心中的形象吧。
元嘉慶剛把最後一份烏雞黨參湯端出來,謝希仁就走到廚房門口,小聲給他提了個醒,說:“輕輕,我爸回來了。”
元嘉慶深吸一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氣,接著跟在謝希仁身後走了出去。
外面謝爸爸坐在客廳看新聞,他還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菜是誰做的,以為還是以為的廚娘。
結果就聽見謝希仁罕見的,非常熱情的衝他喊道:“爸,吃飯了。“
自從前幾天兩父子因為謝希仁戀情的事情吵了一架之後,這幾天基本上都是處於冷戰狀態,雖然還是同住一個屋簷下,卻連話都沒說上一句,所以,謝希仁這罕見的態度,著實是讓謝爸爸震驚又覺得詭異。
他狐疑的轉過身,結果在看見謝希仁身後一個樣貌俊秀的年輕人時,整個人愣住了。
接著一個猜想在腦海中炸開了鍋。
“他是誰!”
謝爸爸猛的站起身,面色陰沉的指著元嘉慶,對謝希仁問道。
謝希仁一看他這樣,表情也不好看,但是為了不嚇到元嘉慶,他強壓下心中的不悅,儘量心平氣和的對謝爸爸解釋:“這是小元,我前幾天和你說的.....”
“胡鬧!叫他給我出去!咱們家不歡迎他!”
謝爸爸的外表看上去比真實年齡年輕,像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本身是儒雅隨和的相貌,可是發起火來卻也格外駭人。
元嘉慶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湯都沒敢往桌上放。
謝希仁嘆了口氣,接過他手裡的湯,對此很是心疼。
他也不想在元嘉慶面前吵,所以便放低了聲音對元嘉慶說:“輕輕,咱們吃吧。”
對於謝爸爸剛才的那番話,他置若罔聞。
既然他不想吃,那就不吃吧。
元嘉慶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用眼神訴說著不妥,可是即使之前心裡想的有多好,自己多有勇氣,此時此刻,在謝爸爸的冷眼下,他還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坐下吃飯。
他咬了一下嘴唇,低垂著腦袋,剛想說自己先回去了,卻被謝希仁發現了不對勁及時拉住了他的手,手上用了勁,元嘉慶這才抬起頭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謝希仁單手滑動輪椅,另一隻手死死拽住元嘉慶的手腕,帶著他來到了沙發旁,那裡謝爸爸正站在那一臉怒意的看著他們。
謝希仁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殘忍的說出那番埋在自己心裡許久的話。
“爸,你覺得婚姻到底是什麼?”
“是名譽?必須門當戶對的兩個人,在外界眼裡看起來天作之合,可是關上門之後卻是各玩各的?還是激情?只貪戀當前您的好感,從來不考慮往後的生活,就像,你和我媽一樣?”
轟——
謝希仁的最後一句話無疑像是一把斧頭,劈開了謝爸爸深埋在心中的愧疚和回憶。
他瞪大雙眼難以置信,手指哆哆嗦嗦的抬起來,指著謝希仁,說:“你你你。....你!你這個......”
可是謝希仁想說的還沒說完。
元嘉慶感覺到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在微微的顫動著,似乎在從他身上汲取能量。
“那你們又知不知道,離婚,到底會對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兩個大人的不理智為什麼要讓無辜的孩子來承受傷害?我說這些也不是想再來怪你們,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這麼久,我和小輝都已經這麼大了,再多的苦也都過去了,我只是想說,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麼,也很明白我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我不會像你一樣,對待婚姻那麼隨意,我和他在一起,會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快樂。“
他隱藏在心裡十幾年的話,此時一股腦傾瀉了出來,說出來之後他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
可是反觀對面的謝爸爸,從最初的暴怒,難以置信,到後面的困惑迷惘,還有淡淡的悔意,他站在那裡,像是經歷了一場巨大的風霜暴雪,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謝希仁這番話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比起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兩個兒子是不是都是這麼想的,其實心裡是不是都在怨恨他。
嘴唇囁嚅幾下,謝爸爸有些語無倫次,“那,那你們為什麼不說....”
他不是一個好爸爸,但是卻也不是一個不愛孩子的人。
只是,他愛的方式是一般大男人的方式,以為給足了錢,吃飽了飯,還有無盡的財富留給他們,這就夠了。